她听到了一声女人的闷哼,心便有些放下来。
还好是个女孩子……
还好,还好……
接着还听到身下的……平面……好像也慈祥地笑了起来?
但是船怎么会笑?
……一定是她溺水太严重,所以出现幻觉了吧。
这是浮现在谢挚脑海中的最后一个念头。
想完之后,她便彻底晕了过去,以至于连那为她渡气的女人对她说,“我再下去一趟找神之眼”,都没有听见。
。
漆黑的树叶扭曲着交织在头顶,还在不断向后走去。
谢挚头还有些晕,她又闭了会眼睛,再睁开,这才感到神智一点一点地回笼。
……不是树叶在走,是她人在走。
不,也不对,她没有在走,是她正躺在一个什么地方上——
“你醒了。”
身边立刻靠过来一个人,见谢挚挣扎着想坐起,便贴心地将她轻轻扶了起来。
谢挚闻到她身上好闻的香气,像一种润泽宜人的淡淡花香。
她不想倚在一个陌生人怀里,但身上不知道为什么,又实在是没有力气,尝试了好几次也挣扎不起来,最终只能无奈作罢。
“……你是谁?我这是在哪里?”
肺里还有积水,谢挚不适地接连咳嗽了好半天,又吐出来许多咽下去的水,那女人一直温柔地轻拍她的后背,等终于不再咳嗽时,谢挚虚弱地问。
她感应了一番身体,修为还是不对劲,仅停在……道宫境。
是因为她掉下水时,喝了不少那有禁制的黑水吗……?
但比起之前那样,一瞬之间在半空中被猛地掐成凡人,也算好得多了。
一些零碎模糊的画面陆续涌入脑海:
拥抱,救助,带她出水,反复耐心的渡气……
谢挚微微一顿,语气不自觉放缓,还有些莫名的心虚:“便是你救了我吗?谢谢你……”
“不用谢。只是……举手之劳。”
她听到抱着自己的人这么答。
声音倒是……挺好听的……
像乐器一样。
琴声?
谢挚下意识地联想。
她还注意到,这人并没有将自己抱实,甚至也没有切实触摸到自己的身体,只是虚虚地拢着肩膀而已。
这个微小的举动立刻增加了谢挚的好感,让她安心了许多。
谢挚在她怀里又靠着休息了片刻,感到自己精神稍好一些后,便勉力撑起身体,向救了自己一命的人郑重行礼道谢:“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行礼完毕,她这才抬眼,第一次看清眼前人的面容——
是一个很漂亮的年轻女人。
大约比她大几岁,高且纤细,肤色如玉似瓷,嘴唇粉润,气质婉约,睫毛长而直,看起来如同一幅清淡秀美的水墨画,藕荷色衣裙半干不干地贴在身上,却又为她增添了几分女人独有的风姿。
这就是东夷姑娘么?
看起来,确实与她之前见到的女子全然不同,格外标致秀丽似的……
小毛驴果真没骗她,东夷,究竟还是与中州不一样。
不知是不是因为之前她为她渡过气,谢挚不由得多注意了她的嘴唇几分,等回过神来时,却难免为自己的失礼而羞恼。
她脸上发烫,试图以自我介绍来转移注意力:“我……名叫谢挚,感谢的谢,诚挚的挚,来赤森林是为了冒险寻宝……”
这次没有说她习惯的“白象氏族”,但却报了真名姓。
谢挚不愿让一个不熟悉的东夷人知道自己的来历,但东夷素来与中州不相交通,应该也没听过她谢挚,一个叛国贼的名字。
果不其然,那藕衣女子听到她的名字之后,并未露出什么异样神色,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也报上了自己的名字,认真道:“我叫白芍,是寿山派的大师姐。”
“寿山派?”
谢挚来时虽然尽力了解了东夷的势力分布,却也对这个门派闻所未闻。
这是一个近年来才立宗的新门派吗?
白芍只是笑笑:“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门派而已,东夷门派如此众多,谢姑娘没听说过,也属正常。”
“比起这个,谢姑娘,我还与你有要事相商。”
“请讲。”
见白芍忽然露出郑重之色,谢挚也心中一凛,连忙端坐,不知她将要说什么。
“……谢姑娘。”
白芍拜下一礼,神色凝重,合袖正色道:
“恕我唐突,但我已与你……有了肌肤之亲。如今看来,除你我二人结为道侣之外,毫无其他办法。”
“敢问你生辰几何,可还有亲长在附近?等出赤森林之后,我们便成亲吧。”
第229章 白芍
“……?”
……什么?
成亲……?结为道侣?在见第一面的时候?
谢挚疑心是自己听错了,或者就是白芍在逗她玩,可她看白芍神色认真严肃,竟也不像是在与她玩笑。
“……你是……认真的吗?”
此事真是十分离奇,谢挚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是呆呆地望白芍。
白芍闻言愈发认真,道:“谢姑娘什么话,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再诚恳道:“更何况,你我已*有肌肤之亲,事情既已发生,我便必须负责。”
谢挚听她这样标致正经的一个人物,看模样,分明如同雨后池塘里一盏素丽的净荷,竟一口一个“肌肤之亲”,半点也不害羞,倒好像自己……真跟她有些什么似的,困惑之余,也难免心头涌上些羞恼,连脖颈都晕开一片粉意:
“你在胡说什么……我哪里与你有什么……有什么肌肤之亲!”
白芍愕然:“可是你都……亲过我了,还舔了我的嘴唇,这难道不是只有妻子才能做的事么?”
说着声音渐小,垂下长睫,抿唇不语,脸颊浮上红晕,显然也颇不好意思。
“我哪里有——!”
美人含羞,恰如春叶沾露,自然十分好看,谢挚却顾不得欣赏,当即扬起声音,想为自己分辨,说到一半,却硬生生地卡住了。
……好吧,她是模模糊糊地记得,在方才溺水的时候,白芍为她渡气,她表现得……有那么些许渴求迎合……
但那也不是……亲吻,只是人的本能反应罢了!
还什么……舔……说得这么暧昧……
这人怎么什么都往外说的!真是一点都不知道害羞!
谢挚暗暗咬牙——明明看着这么聪明,原来竟是个傻子……
她有了底气,不顾发烫的脸颊,反驳强调道:
“……那并不是……吻,只是我不慎溺水,你为我渡气,仅此而已!难不成你随便救一个人,便都要娶吗?”
白芍茫然不解,想了片刻,才道:“可我也……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救的……”
“在水中为你渡气,那是救人的必然之举,我并不会以此便说这是亲吻,在你醒来后向你求亲……”
她无意识地轻抚嘴唇,似在回忆当时的情形,睫毛颤了颤,复又抬起。
她有一双极清透的眼睛,像水洗过的琥珀一般,偏偏眼神又分外认真,定定地落在人身上时,便仿佛世间只能看见一个人,连谢挚触及白芍的目光,也不由得心间一烫。
“但是,在我带你出水之后,你已不必我再渡气,我还是渡与你了……”
“为什么?”
“因为……你当时看起来很难受,我想,这或许能让你舒服一些,所以我还是这样做了。”
白芍一面回忆着轻声诉说,一面也像是借此理清了自己的思绪,神色缓缓舒展开来,柔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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