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方说,夫子和云宗主,待她便很好。
对了,云宗主去哪了呢?
好像自谢家主离去之后,宗主便也就不见了……
这样想着,谢挚下意识抬起酒杯咕咚喝了一大口,这下却被辣得满脸通红,眼泪直掉,连舌尖都吐了出来,“啊……这酒好辣!”
她之前没喝过酒,喝过最像酒的东西就是龟血树的汁液,那但也是甜丝丝的,跟这中州酒一点也不一样——她原本以为酒都是甜的呢!
她被呛得不停咳嗽,正在泪眼朦胧之时,眼前忽然伸出了一只修长的手,掌心中放着一颗精致的糖果。
女人忍俊不禁,低笑道:“既然喝不成酒,为何还要喝呢?快吃块糖压压罢。”
是宗主!谢挚呆呆地抬头望她,一时之间连舌尖的辣都忘了,“您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么?”
见她愣神,宗主干脆俯身,含笑将糖果递到了她唇边,“还是说你不愿我来?”
“不是的……我、我当然愿意您来……”
不知宗主是不小心还是什么,谢挚感到女人喂她糖果时,指腹似乎轻轻压了她唇瓣一下,又很快地抽离,令她不知所措,又莫名地有些羞耻。
这个动作……好像有些别的意味,叫她脸烧心跳。
但具体到底是什么,她又不知道。
第117章 人皇
“人皇驾到!”
人皇携后入殿,云清池也应当回到坐席上去了——谢挚这边坐着的大都是姜周皇室的子弟。
宗主在临走前笑着压低声音,“‘食我桑葚,怀我好音。’吃了我的糖果,你打算拿什么来还?”
“我……”
谢挚察觉到她话语间的玩笑和调侃,脸便红了,还真的在怀里低头找了找,试图取出来一件宝贝送给宗主,又被女人轻笑着止住动作。
“不必如此。”宗主抚了抚她的肩,讲明了自己的意图,“我只要你常来天衍宗来见我,好么?”
这个当然是能做到的!谢挚当即爽快地点了头,“好……我答应您。”
直到宗主的白衣飘然走出好远,谢挚还在发呆走神。
糖果还在口中没有化尽,她轻轻地咬了咬自己的舌尖,甜。
心里也有种陌生的感觉,之前还从来没有体验过,谢挚仔细咂摸了片刻,觉得自己并不讨厌。
甚至……还挺喜欢的。
宗主给她的糖是在哪里买的,怎么这么好吃呀?下次去天衍宗时,她得问问宗主才行。
姜契看着身旁少女撑着脸,一时欢喜一时思索的模样,不禁试探道:“谢卿上?”
“啊?”谢挚终于回过神来,“有什么事吗?”
“你跟云宗主之前是旧相识么?我观她——”
皇女斟酌着言语,抿下一口酒液,留神观察谢挚的神情,“似乎待你有些不同。”
其实是很不同。
云清池素以冷心冷情闻名于世,公正无私,不收弟子,但她看,方才这白衣宗主待谢挚却格外亲近,几乎到了有些暧昧的地步。
若不是这二人之间相差的年龄和身份地位太大,她一定会以为云清池对谢挚起了心思,在刻意引诱她了。
被她这样一说,谢挚也认认真真思索了半天,还是在记忆中搜寻无果,“之前也没有见过呀……”
但奇怪的是,她的确在云宗主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好像她们很久之前就曾见过似的。
可能有些人天生就是比较有缘分,一见面便仿似故人吧?谢挚只能得出这个结论了。
人皇与皇后一齐落座,此刻女人已经换上了一身常服,赤红的长裙上飞舞着真凰。
望见下方谢挚与三女儿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的模样,人皇笑着为皇后指了指两个正当韶华的少女,“俨然佳儿女,是也不是?”
皇后是一个端庄大气的美妇人,三皇女正是她所亲出的独女,闻言不禁心中一怔——姜契如今,确实整到了该婚配的年纪。
她已为女儿选拣出了数个可以相配的世家贵女,自然看不上谢挚这样一个出身西荒的蛮女,但皇后却仍然含笑循着人皇的话,柔顺地点头应和道:“是呢。”
“那位便是我大周的新卿上么?真是年少有为,恭喜陛下又添一助力。”她向人皇行礼祝贺。
人皇笑了笑,将酒杯漫不经心地掷在玉几上,发出一声脆响,“助力?恐怕不见得吧。”
她的儿女们正值少年,还尚未正式设立储君,姑母这时候收一个年岁相仿的义女,还特意带到中州来,她真不知道姑母是什么意思。
那个姓谢的少女,看起来也不是个会乖乖听话的人。
“那位便是你的母后么?”
望见了上首端坐着的优雅女人,谢挚好奇地小声问姜契,感叹道:“她好漂亮呀……你跟她眉眼间很是相似,三殿下,你也十分好看。”
“……”
姜契非常无奈地看了少女一眼,给她默默又推过去一碟果盘,“谢卿上还是多吃少言吧。”
果然是西荒来的蛮女,不懂礼数,想说什么不过心便出口。
像谢挚这样,在宫宴上公然议论国母的容貌,还给皇后的亲女儿讲,换一个旁人,姜契都一定决不轻饶,定要以亵渎之名治此人的罪。
但——
看了嘴巴里含着一块梨,弯腰给食月犬桌子底下偷偷丢梨吃,还自以为自己做得十分隐蔽的谢挚一眼,姜契摇摇头,调转过身子,只当自己没看见。
谢挚太傻了,她懒得管她。
她再次在心里感慨了一遍,还好母皇没有将谢挚许给她做妻子——要不然,她一定还得在夺嫡之外,格外发自己王妃的愁。
谢挚也能感觉到皇女不想理会自己,她也不生气,只是跟小皇子姜阔悄悄说话,“哎,七郎,你母亲也是皇后殿下吗?”
“不是,”姜阔老实摇头,“我父亲只是一个侍君。”
“噢……”
对哦,人皇陛下是可以有很多伴侣的……谢挚在心里批评:真花心!
五州在婚配上风气相当自由,不论喜欢男人还是女人都可以,无人会置喙,但谢挚还是更向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就像书上写的那样。
正当她思索之时,殿中奔来了一群舞姬,个个容貌娇美,面容鲜妍明丽好似桃瓣,红裙高髻,赤足佩环,顾盼之间眉目生辉,巧笑嫣然,如同忽然吹来一阵新鲜的春风一般,为金碧辉煌的宫殿添色良多,众人都眼前一亮,各自停箸赏舞。
舞姬中为首的女人格外妖娆艳丽,漂亮得像个食人精气的精怪,眉心间点着精美的花钿,衣着也暴露,朦胧薄纱掩不住美妙身段,大胆袒露着羊脂玉一般细腻雪白的长腿和胸前,极为惹人注目。
啊……这个领舞的姐姐也穿得太少了……!中州人怎么整天就看这些啊!
从没见过这种场面的西荒少女只看了一眼殿中便脸红心跳,又觉得自己冒犯,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谁料在一群聚精会神赏舞的人们当中,一张忽然垂下的小脸反而要更加惹人注意,领舞的舞姬一眼便瞧见了耳朵红红的少女,当即玩心大起,要来逗逗她。
红衣舞姬笑着叼起一杯酒,脚尖轻点几步,便轻盈地靠近了坐席。
“妾身来为昆仑卿上奉一杯酒助兴,如何?”
女人身上的香气包裹住了谢挚,她轻佻地抬起谢挚的下巴,塌下腰贴过身子,将口中叼着的酒杯贴在谢挚唇边,抚摸着少女纤细脆弱的脖颈,迫使她饮下去。
“好乖~”
看少女被迫喝下她喂的酒,脸颊上泛起难受的绯红,舞姬眼中涟漪波动,满意地笑着夸赞。
真可爱,眼泪都出来了……这孩子是不是之前还没喝过酒?
宗主在对面的坐席将女人的一系列近乎挑逗的动作看得分明,沉着眉霍然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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