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看,还真有点吓人,叫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不敢直视。
“饕餮纹。”
剑竹兴致勃勃地解说:“你连这都不知道?这是饕餮纹,殷商时期特别盛行的纹饰。饕餮也是殷商的护国凶兽,上古遗落种中最凶恶的一支,殷商的开国君主帝朝阳,就是‘舞斧钺而驭饕餮’的。”
“饕餮?”
谢挚也听说过这种凶兽,它是上古遗落种里最出名的一支种族,是贪婪的象征,不由得嘟囔着抱怨,“为什么要到处刻这种纹路呀……怪吓人的……”她就被吓了一跳。
“这是你胆子小!”笋子笑话她。
又得意洋洋地吹嘘道:“哼哼,你可别小看饕餮,像我们这些上古的遗落种,只是稀少而已,但实力可都是个顶个的强大,最优秀的个体甚至可以与神圣种族对战而不输阵!”
谢挚不再研究面前的饕餮纹,收回火光,继续朝前走去,笑着摇头:“得了吧,我看你也没多厉害。”
这颗蔫巴笋子胆子特别小,一着急还会结巴,她可不相信笋子能跟神圣种族对抗。
果不其然,剑竹大怒:“你你你你你胡说呀你!血口喷人!胡言乱语!我怎么不厉害了?我老祖宗你知知知知道是谁吗?青衣剑神!……”
“你祖宗厉害又不是你厉害!”
“我是给我们剑竹一族拖后腿了,但你也不能就说……”
一人一笋的笑闹声和火焰的光亮一同走远了,在黑暗中,墙壁上的饕餮纹忽然动了动。
它缓缓移动眼珠,盯紧了谢挚离去的背影。
。
谢挚仰起脸凝望黑云密布的天穹,估计自己已经走了数百里不止,但她还仍然没有走*出废墟的尽头。
“雨越来越大了……”
已经在大雨中不停走了整整一天,连谢挚也有些疲惫烦躁。
再进入神墓之后,她的精神一直紧绷着,危机不放过她,一个接一个地来,谢挚还没有休息过。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指尖绿色光芒一闪,便用木符文在身旁催生出一颗巨大的植物,在她头顶伸展开一片伞状叶片,为自己牢牢地挡住了所有风雨。
“笋子,我们先在这里歇一会,一刻钟之后,再继续走。”
谢挚已经濒临身体和精神的极限了,她亟需休整一二。
她在叶片伞下盘腿坐下,一边飞快地蒸干湿漉漉的衣物和头发,一边闭目养神,心思繁乱百转。
……来神墓已经三天多了,七天过去了一半,只剩下她一个人,寻找圣花花蜜却还是一无进展。
会不会是玫瑰菌人们骗了她们呢?
他们只想让谢挚和姜契困在梦境当中,死在花山和镜山之上,或许,什么圣花花蜜,根本就是假的……
不,不会。
谢挚立刻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玫瑰菌人们虽然狡诈,可是他们并不会说谎,只会刻意隐瞒掉一些信息。
更大的可能是圣花花蜜确实存在,但很难找到,或者就是与危险相伴。
圣花花蜜……
谢挚又想,既然她身处的地方本身就是一朵巨大无比的花,花山和镜山是两根细细长长的花蕊,那么,按照常理来说,花蜜应该储存在——
谢挚霍然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腕。
子房里。
也就是地下。
子房通常是储存种子的地方,可对这株圣花来说,花蜜似乎比种子更加珍贵。
“哎哎,你干什么啊?”
人族少女一声不响地把剑竹背到背上,笋子不由得疑惑得大叫,它对谢挚太熟了,一眼就能看出来,谢挚这是摆出了干活的架势。
“笋子,我们可能搞错了。”
谢挚简短快速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想:“这些废墟都是掩人耳目的东西,为的是迷惑我们,让我们以为,路在上面。”
“但其实,或许真宝贝,一直就在我们脚下。”
她指向地面,拳头上已经开始亮起符文的曦光,显然正在进行最后的力量积蓄。
“圣花的子房,天然的仓库。”
语毕,谢挚毫不犹豫地对地面轰出一拳。
“轰隆——”
整个地面都震动了一下,蛛网状的裂纹以谢挚为中心飞快延伸出去,她听到地表破碎断裂的吱吱声。
“快跑!这里要塌了!”
谢挚重重一踏地面,躬身蓄力跃起,她肉身强大,爆发力格外惊人,一跃便可跳出数十丈远,可与毕方媲美。
在她纵身离开的瞬间,地面轰然碎裂!
出乎预料,神墓的地表似乎极薄,以至于非常脆弱,谢挚那一拳的力量非同小可,大大超出了地面所能承受的极限,让这里俨然发生了一场恐怖的塌方,如同地动一般!
破洞还在不断延伸,谢挚也没想到自己那一拳能带来如此后果,不得不再跳了好几次才勉强逃开塌陷的吞噬;从上方看去,仿若一头无形的巨兽正在张开深渊似的大口,试图将谢挚攫入自己的胸膛。
过了许久,震动和巨响才终于止歇。
“呸呸呸……”
方才,差一点点她就掉下去了……
谢挚吐掉在逃跑途中嘴里灌进去的雨水,形容十分狼狈。
她趴在废墟往下看,只能看到一片浓郁的黑暗;随手抓起身边一块碎石扔下去,几秒钟后才传来一声落地的脆响。
甚至还有回音。
这表明,地下的空间相当大。
“这下面是空的……”谢挚惊奇地喃喃。
她又趴在地面的废墟上等待了片刻,确认没什么异常之后,这才背着笋子谨慎地跳下坑洞——
一声闷响,谢挚轻盈地落在坑底。
“是我的错觉吗?总感觉,打破地面之后,雨好像便下小了……”
谢挚用手接了一会雨水,通过估算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就是下小了,并且雨势还在不断减弱。”
或许几个时辰之后,山后的大雨就会彻底停止。
的确,如果这场暴雨继续下下去,虽然谢挚打破的坑洞无比巨大,但也会在一夜之间被淹没灌满的。
但此刻,谢挚也顾不上为什么雨势会突然变小了,她召出万法剑竹,一手持剑,一手举火,慢慢地朝前方走去。
地下除过雨声之外,便只有一片死寂,但这雨声却好像更衬托出了周围的寂静,让人心里发毛。
头顶的雨忽然停止了,声音也变得沉闷许多——谢挚走到了没有被打破地面的地方,来到了真正的地下。
什么都看不见。
连火焰的光亮也仿佛被黑暗吞噬了似的,正不安地跳动摇曳着,边缘被不断舔舐。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有心怀恶意的生灵正在暗处潜伏,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谢挚精神高度紧绷,连呼吸都屏住了,将万法剑竹几乎攥进了骨头里,小心翼翼地举火前行。
“呼……呼……呼……”
不知从何时开始,一股时断时续的粗重呼吸声便一直萦绕在谢挚耳边,她终于烦不胜烦,用力捏了万法剑竹一把:“喂,我说你喘气就不能小点声吗?!”
话一出口,谢挚的脸色便也忽然猛地白了下去,头皮一阵发麻。
她意识到了自己这话的不对劲之处——
“我没喘气啊!”
笋子倍感冤枉,委屈得大叫:“我是颗竹子,根本就没嘴啊!”
它申冤的话音未落,已被谢挚在手中握紧,迅疾地在身边挥出数道锋利的翠绿剑光。
“快跑!”
谢挚听到剑光撞击在硬物上的脆音,有一连串火花在黑暗中突兀地亮起,仿佛她刚刚攻击的不是什么血肉生灵,而是坚硬无比的钢铁似的!
“有活物在我们旁边!”
那股奇怪的呼吸声,似乎是自她彻底步入地下之后才忽然响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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