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辞先摇头,而后缓缓解释:“没有不好,只是因为你陌生、高大……当然,也有一部分是你语气不太好的原因,而且他们是我的朋友,肯定会站在我这边,有这种想法也是正常。”
玄鳞耐着性子听他一通说,眯着眼质问:“我对你好,还是他俩对你好?”
李青辞没有犹豫,脱口而出:“你,你最好,对我也最好。”
这是一个完全不需要思考的问题,除了他模糊记忆里的母亲,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和玄鳞摆在天平的两端。
“这还差不多,算你小子有良心,眼睛不瞎。”玄鳞眉梢轻挑,抬手把人一推,“行了,去和那俩小孩玩吧。”
李青辞站起来,哦了一声。
他转身朝门外去,刚踏出房门,陈静婉立刻叫住他:“青辞!”
“怎么了?”李青辞朝她看去。
陈静婉拽着他的胳膊,迈开步子就往外走:“我们要回去了,你出来送我们。”
“好。”李青辞轻笑一声。
等出了大门,陈静婉支开韩水谚,让他去赶车。
她拉着李青辞走到一旁,犹豫许久,仍是不知如何开口。
见她如此纠结、为难,李青辞先开口了:“你想问什么?”
陈静婉紧抿着嘴唇,迟疑道:“青辞你,你是不是…那个男人…你是不是?”
话未说尽,李青辞却回答了:“是。”
他喜欢玄鳞。
陈静婉猛地攥紧他的衣袖,目露担忧。
她没有看错。
李青辞看那个男人的眼神和神态,她太熟悉了,毕竟韩水谚每次都那么看她。
可那是个男人啊!
“青辞……你……”陈静婉语气艰难,缓了又缓,轻声询问,“那他呢?”
李青辞闻言摇头。
玄鳞不喜欢他。
第35章
陈静婉一听这话,满心难受,顾不得其他,当即开口埋怨:“你这么好,怎么会不喜欢,他莫不是个瞎子!”
李青辞笑了笑:“他眼神很好的,能看得很远很远。”
陈静婉不禁瞪他:“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笑!”
李青辞神色很坦然:“我觉得现在这样很好,每天过得挺开心的。”
“他对你好吗?”陈静婉语气关切。
李青辞认真地点头:“很好,我能有这么舒坦的日子都是他给我的。”
“啊?”陈静婉疑惑了,不解道,“既然对你这么好,还不喜欢吗?”
李青辞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你还记得笑笑吗?”
笑笑是一条已经去世的大黄狗。
陈静婉闻言一怔,神色哀伤起来,虽然不知道李青辞为什么突然提起笑笑,她还是点了点头。
“当然记得。”
笑笑刚出生不久,躺在一片野草里,凄切地小声嚎叫,正巧陈静婉挖野菜路过,心生不忍便将其抱回家。
那年是大灾之年,先是旱灾又是水灾,家里粮食很不富裕,人都吃不饱,何况再养一条狗,没当成肉吃了都是这个狗命大。
可能是这条狗比较幸运,遇上了心地善良的陈静婉,即使陈父斥责多次让她把狗丢了,陈静婉都坚持要养。
为了怕小奶狗冻死,陈静婉让它睡在自己的被窝里。
最后,陈父无奈妥协,让她从自己的口粮里省出来喂狗。
陈静婉欢喜地同意了。
这条狗就在陈家安顿下来。
这是条很讨喜的狗,一给它喂吃的,就欢快地摇尾巴,还会冲着人笑,很可爱。
于是,陈静婉给它取名笑笑。
李青辞和韩水谚也经常去看笑笑,三人一狗经常在一起玩,轮流给狗洗澡。
狗越长越大,吃得越来越多,李青辞和韩水谚便把自己的口粮省给它。
就这样,笑笑长大了。
那时候,陈静婉害怕旁人把它抓了吃肉,天天跟在它身后,把它看得很死。
第二年,饥荒过去了,家家口粮富裕很多,陈静婉还是不敢懈怠。
直到第三年,风调雨顺,地里大丰收,其他村民家里鸡鸭猪狗等牲畜越来越多,笑笑也长成了一只威风凛凛的大狗,陈静婉才放下心来,会让笑笑自己跑出去撒欢。
笑笑很亲人。
见了李青辞和韩水谚也是摇尾巴笑着,不过它跟陈静婉最亲,有时候还会给陈静婉叼回来兔子、野鸡等东西。
每当这个时候,陈静婉就会眉飞色舞地和其他两人炫耀,喜爱之色溢于言表,搂着笑笑大声地夸赞它。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笑笑的皮毛不再光滑,神色不再威风,变得瘦骨嶙峋。
陈静婉很担心,给它喂饭的时候总掉眼泪。
找了专门看牲畜的大夫,也没看出什么来,三人都没有办法。
有一天,陈静婉端着盆给笑笑喂饭,发现窝里没有笑笑的身影。
她在家里找了一圈没找见,赶紧出去找。
期待着是不是笑笑跑出去找李青辞和韩水谚玩了。
结果三人都没有见到笑笑。
找了一天,不见笑笑的影子,临到傍晚,陈静婉终于想起什么,她跑到当初那片野草地里,就见笑笑躺在一个浅坑里。
没有呼吸。
陈静婉搂着笑笑冰凉僵硬的尸体嚎啕大哭,直到临近天黑,李青辞和韩水谚两人红着眼上前劝她。
最后三人挖了个深坑,把笑笑埋在了那里。
回到家后,陈静婉难过不能自已,一连两天都没吃饭,最后被父母骂了一顿,陈静婉才哭着起来吃饭。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股浓烈的哀伤被冲淡。
直至今日,再度提起笑笑时,陈静婉脸上只露出些许伤感,不会再如当初那般悲痛。
……
此时,陈静婉神色迷茫,问道:“笑笑怎么了,你好端端的提它做什么?”
李青辞道:“他对我,就像你对笑笑。”
说完,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歧义,便莞尔一笑:“倒不是说他把我当成狗,而是你们的心思是一样的。”
“你会担心笑笑的安危,每日顿顿按时喂它,即使去城里赶集,也不忘给笑笑留好饭,冬天下雪了,你会把笑笑的窝挪到自己屋里,夏天带它去河里洗澡降暑。”
玄鳞对他的上心,李青辞很清楚。
他知道玄鳞喜欢他,愿意照顾他,不想看他吃苦受罪。
但是,这种喜欢无关男女之情,就像陈静婉对笑笑的宠爱一样。
他知道,他在玄鳞眼里一直都是弱小的,可以说是玄鳞可怜他。
这是强者对弱小的一种天然的爱护和怜悯之心。
从第一次见面直到现在,玄鳞从未把他当成一个独立的大人。
“青辞!”陈静婉语气惶惶,目光里满是担忧,哀声问,“那你要怎么办?”
李青辞淡淡一笑,温声安抚她:“不用担心,你跟水谚没挑明、没定亲之前,不是一样开心地在一起玩吗,我也一样,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
陈静婉听完,忍不住直撇嘴,但是又不知从何劝起,只好郁闷道:“我还想和你成为亲家呢,你生出来的孩子肯定聪明漂亮。”
李青辞闻忍俊不禁:“我可以当你孩子的干爹,一样的。”
陈静婉凑近盯着他打量,见他眉宇间没有惆怅、难过之意,一副随缘的轻松神色,不禁心下放松,叹了一声:“行吧,不过你年纪还小,说不定哪天就转性了,我也不急着难过,等你真打一辈子光棍的时候再哭也来得及。”
李青辞闻言一怔,想起这是自己劝过陈静婉的话,不由得好笑:“知道了,你回去吧,水谚在那边脖子都快抻长了。”
“青辞你……真是的!”陈静婉嗔怪一句,“算了,你从小就有主意,你想明白就好,我们走了。”
“好。”李青辞目送他们二人并肩离去。
等他们走远了,李青辞依旧站在原地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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