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李青辞再擦,他整个人被掀倒在地。
玄鳞不惜燃烧心尖血为代价,逼出了捅在他心口的那根刺。
“啪嗒”一声,那根簪子落在李青辞眼前。
玄鳞一眼也没看他,抬脚往外走。
李青辞爬过去,紧紧抱住他的腿:“别走,求求你别走,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骗你,我以后再也不对你说谎,你原谅我吧,玄鳞,求求你原谅我吧!”
玄鳞猩红的竖瞳满是空洞和木然,他抬脚踹开李青辞,径直往前走。
李青辞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哭喊着朝他跑过去:“玄鳞,你不能走!你不能走!”
玄鳞恍若未闻,掐诀施法遁去。
施出来的法术却撞在一堵无形的墙上,霎时间,整个屋子亮起密密麻麻的符纸,地上的缚龙阵涌出闪闪金光。
玄鳞站在门前的空地上,转身回望。
这就是李青辞说的新家,结果是给他建的一个笼子。
真是费尽心机,不知道李青辞从什么时候盘算着要抓他。
枉他活了千年,竟然看不穿一个小崽子。
第63章
在玄鳞失神的间隙,李青辞来到他身前,伸手死死抱住他:“鳞片我已经给出去了,没办法要回来,我知道你听了会不高兴,所以我才想骗你。”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原谅我吧,别走,不要生我的气,求求你了!”
满是惊惶的哭喊声,听着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玄鳞闭上眼:“不要再装了,也不用害怕,我不会杀你的,你不用再费心思骗我。”
李青辞整个人剧烈颤抖,抱着他不受控地晃,急切地无助嘶喊:“没有!我没有在装!我再也不骗你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玄鳞没再说话,扯开李青辞往一旁丢开。
他光滑的额头倏然生出一对尖锐的犄角。
细密的鳞片从他垂落的手背上渐次浮起,身上的黑色衣袍无风抖动,猎猎作响,浑身散发着一股极重的阴寒之气。
李青辞猜出了他的意图,意识到他要用角冲破法阵,急忙扑过去抱他。
可惜晚了一步,他扑了个空,整个人跌倒在地。
玄鳞浮在半空中,做出俯冲的姿态。
李青辞朝他大喊:“玄鳞不要!不要过去!你会疼的!会受伤的!”
玄鳞单手握拳,朝前猛地一击,一道浑厚的法术打在阵法上,顿时无数金光全都反噬在玄鳞身上。
玄鳞身形不动,咬牙硬扛,又挥出去两拳,等法阵出现一处薄弱时,他微微躬身,用角冲出去。
“玄鳞!!!”
一道声嘶力竭的哭喊,听起来撕心裂肺,几乎要呕出血来。
玄鳞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他扭头看去。
李青辞握着簪子,正在往自己胸口捅第二下,浅碧色的衣衫上,殷红的血迹是那么刺眼。
他跪在地上,目光乞求:“玄鳞,你别过去,我真的不想伤害你,我已经捅回来了,你要是不解气,还可以再打我,求求你别走了,不要过去,你真的会受伤的。”
李青辞几乎哭成了一个泪人,眼睛红肿得只剩一条缝,身上血泪和尘土混在一起,他从来没有这么脏、这么惨过。
“别走好不好?你答应过我,要陪着我一辈子。”
“你又说话不算话。”
“你跟我求偶,我答应了,你不能抛下我。”
李青辞身上的血腥味越来越重,声音渐弱,脸色在一片金光中如白纸一样。
玄鳞转过头没再看他,伸手握拳,这次的蓄力持续很久。
“不能让他跑掉!”赵玄真从暗处走出,猛一扬手,一道符纸如利剑般朝玄鳞袭去。
玄鳞没能躲开,他闭上眼,手上泄力,意识彻底陷入昏沉,整个人从高处跌落。
“玄鳞!”
李青辞强撑着爬起来,快速跑过去接他!
玄鳞这么大的个子,又从高处坠落,真砸在李青辞身上,不把他砸死,也砸个半残。
赵玄真当即又扔过去一道符,缓住玄鳞下落的身形。
李青辞伸手抱住他,紧紧把人搂在怀里,轻轻拍他的脸:“玄鳞,你还好吗?能听见我说话吗?”
一片沉默。
赵玄真走过来,看着还在流血的李青辞,递给他一瓶伤药:“你先处理一下伤口吧。”
李青辞突然爆发了,他松开玄鳞站起来,猛地一拳砸在赵玄真脸上:“我操你祖宗!”
“要是他有什么好歹,我把你剁碎了喂狗!”
赵玄真脸被打偏,嘴里溢出血腥味儿,他歪头看着李青辞,目光不可置信,掺杂着委屈。
“他是妖,畜生而已,你难道真喜欢他?”
话音刚落,赵玄真瞳孔猛地一缩,他立刻伸手拦住眼睛上方的簪子。
李青辞手里握着的簪子,离他的眼睛只差一线。
手臂被架住,李青辞调转手腕,朝下狠狠一捅,簪子没入赵玄真颈侧近半。
“嘴里再不干不净,下次捅进去的就是胸口的刀子。”
“从今以后,你不许再踏入这里一步!”
“滚!”
一句比一句冷寒。
赵玄真犹带稚气的脸上满是委屈,他抹了把眼睛,哽咽道:“那条蛟已经流血了,我只要他衣裳上的血行吗?”
李青辞没说话,返回去把玄鳞抱在怀里。
他扯开玄鳞的衣襟,见他心口的伤已经长住了,不禁松了口气。
赵玄真小心翼翼地窥探他的脸色,拿着东西去粘那片带血的衣裳。
“你别碰他!”李青辞拧起眉心,拿过他手里那团白泥一样的东西,先贴在自己胸口。
过了几息,发现泥团只是会吸血,没其他的作用。
他这才小心地去粘玄鳞心口的血,将他衣衫上沾着的血渍清理干净,李青辞把那个泥团丢给赵玄真:“你可以滚了。”
赵玄真抽了一下鼻子,把伤药丢在他脚边儿。
李青辞头也没抬,冷漠道:“你别摆出这副委屈难受的样子,你我各取所需,互不相欠,我对你没有威逼,只有利诱,我指使你做事,你也从我这里得到了好处,从今以后三十年内,你们白云观每年都有一千两香火钱,新任的知府出自都水司,我已经给他去信,让他好好关照你们白云观。”
赵玄真攥了攥手,抿着嘴没说话。
这个关照有两层意思,他听出来了。
“你放心,有这些血足够给我师傅炼丹了,我没想过再打这只妖的主意,你不必一而再再而三的警醒威胁我。”
李青辞理着玄鳞弄乱的头发:“你明白就好,赶紧滚,他万一醒过来,看见你又要不高兴。”
要不是这个赵玄真横插一杠子,他跟玄鳞根本就不会闹到这种份上,玄鳞也不会受伤。
赵玄真转过头,气冲冲离开了:“谁稀罕待在你这个破地方。”
等他走了,李青辞强撑出来的气势瞬间萎靡下去。
胸前传来尖锐的疼痛,以及不断外溢的鲜血,让他浑身冰凉。
李青辞咬了咬舌尖,缓了口气,他抱起玄鳞,往屋里走。
他手臂、额头的青筋都爆开了,才将将把人拖起来。
他看着无知无觉的人,不由得抱怨一句:“玄鳞,你好重啊,怎么会这么重!”
从门口到床上,短短的距离,李青辞歇了六次,浑身被汗浸透,伤口又迸出许多血来才终于将玄鳞安置在床上。
他虚脱地坐在地上大喘气,缓了许久,他走出内室,来到屋后一角,敲打悬着的一个小钟。
略有些沉闷的钟声,传到远处的一排房子里。
过了一会儿,永思走了过来:“老爷,您有什么吩咐?”
李青辞道:“准备一些伤药和纱布,再备些热水,明天去衙署给我告假五天。”
“是。”
等李青辞收拾完自己,已经彻底脱力,脸色青白,嘴唇毫无血色,他歪了歪头,就埋在玄鳞颈窝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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