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辞扬唇笑了起来,嘴角翘得高高的,他盯着那双暗金色的眼睛,眼神倔强,几乎是在挑衅:“我不后悔,就算你今天打死我,我也不后悔。”
“再来一次,我还是会抓住你,把你留在我身边!”
说到最后,李青辞吼了起来。
“我就是不后悔!!!”
玄鳞闭了闭眼,忽觉累极,右手疼得像针扎一样,害的他心都疼了。
无计可施。
骂他?
骂他难解心头之恨。
打他?
打他……打他……
玄鳞第一次这么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无能为力、无可奈何。
他无力地垂下手,满心满身的疲累,仰头躺下,沉默不语。
李青辞摸着自己红肿发烫的脸,极小声地抽了抽鼻子。
长这么大,玄鳞这是第一次真打他。
不过,李青辞抹了下眼睛,他一点都不亏,该挨这个打。
“滚出去哭!”
“……好,知…知道了。”
李青辞抹了下眼睛,当即起身离开。
玄鳞翻过身,背对着人,铁链碰撞在一起,带起一阵令人心烦意乱的哗啦声,好一会儿才停。
李青辞出去后,先洗了把脸,然后坐下慢慢吃饭,可是心里惦记着人,咀嚼的速度越来越快。
差点噎着,他连忙喝口汤顺一顺。
吃完饭,他起身照了照镜子,一边在浴桶里泡澡,一边用冰帕子敷脸,用手炉烘干头发,回到内室。
屋外一片漆黑,室内明珠璀璨,照耀得恍若白昼。
李青辞拿着裁好的棉布条,坐在床尾,抬起玄鳞一只脚搁在自己腿上,刚抬起来,手上一空。
玄鳞曲起了腿。
李青辞去抬他另一只脚:“你别动,我把锁链上缠一层软布,省得动静太大,惹你心烦。”
玄鳞置之不理,两条腿都曲了起来。
李青辞叹了口气,没去管他脚腕的环铐,先去缠锁链。
缠几下,又解开,再重新缠,再解开。
李青辞不太满意,总是返工,最后他脖子和腰佝偻得实在受不了了,才终于完工。
他仰头平躺,板板腰,伸手捏着脖子,缓了一会儿,他索性平趴着,支着小臂,去缠玄鳞脚腕上的环铐。
玄鳞又把腿伸直了,带出一阵沉闷的哗啦声,很快就停了。
李青辞手上扑了个空,他很无奈,拍了拍玄鳞的腿:“你能不能听话一点,我想赶紧给你缠完,我困了想睡觉。”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
李青辞真不想耗时间了,他想歇着了,今天真的好累。
他翻身爬起来,直接盘腿坐在玄鳞腿上,开始细致地缠布。
不安分的腿被压住,老老实实,一动不动。
好一阵子,李青辞终于缠完了,他拍了拍穿着鞋子的大脚,郁闷道:“玄鳞,虽然你的鞋很干净,可是这是在床上,哪有人穿着鞋上床睡觉的,你把它收回去吧。”
这次回应他的不再是沉默,而是一道讽刺的冷嗤。
李青辞愣了下,忽然,他整个人被掀开,歪着身子跌坐在一旁。
李青辞迷茫地爬起来,惊讶地看着背对他的黑色身影。
玄鳞这么有劲儿吗?他整个人都压在腿上了,还能这么轻易地掀开他。
第64章
李青辞抿了抿嘴,小声嘟囔:“你干嘛呀,突然又生气,我给你脱行吗?”
他挪过去,抬起玄鳞的小腿,给他脱鞋。
一道冷漠的声音响在他耳边。
“你要是想拔我的鳞就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
李青辞愣住了,双手僵硬无比,闭了闭眼,他气得捶这只脚。
捶完犹不解气,李青辞又去踹他。
两条腿跟铁棒一样,被一连踹了四五脚,纹丝不动,连一点儿都没偏动过。
李青辞踹得脚疼,他悻悻地爬到床头,将自己整个人砸在这条蛟身上。
他扯过床里侧的被褥,盖在两人身上,可惜被子还没落下,他整个人就被掀开了。
李青辞摔了个倒仰,可谓是四脚朝天。
“滚,你别挨着我。”玄鳞推开人,背过身去。
李青辞抿了抿嘴,没吭声,翻身坐起来,继续去搂他。
又被掀开。
李青辞喘了两口气,又去搂他。
“我让你滚!”
随着语气的加重,手上的力道也加大。
李青辞被猛地掀开,整个人滚了两圈直往床下跌,眩晕中,他急忙抓住帷帐想维持身形,结果“呲啦”一声。
帷帐被撕裂,李青辞拽着一截儿布,“砰”的一下落在地上。
“……嘶!”
李青辞咬着嘴唇,仍是无法控制地泄出一道压抑的抽气声。
床上的黑色身影仿若僵成一条木棍,扬起的手臂还在悬空。
沉默片刻。
李青辞扔掉布条,慢吞吞地爬上床,庆幸道:“还好这地我今天才擦过,不然滚一身土,你又要嫌我脏了。”
李青辞跟没事人一样,按下玄鳞举着的手臂,趴在他怀里,用脑袋蹭他的下巴:“玄鳞,不生气了,好不好,我们睡觉吧。”
玄鳞抬手遮在眼上,没作声。
李青辞支着脑袋,亲他的手心,又亲了亲他的嘴唇,末了,舔了下他的下巴:“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吧,求求你了,别生我的气。”
玄鳞放下手看他:“知道后悔了?行,链子给我解开。”
李青辞小心觑他,抿着嘴,没敢反驳,凑上去亲他的下巴。
刚伸出一点舌尖,李青辞脑袋就被推开了。
“先解开链子。”
李青辞当没听见,紧紧搂住他的手臂,脸深深埋在他颈窝里,佯装自己睡着了。
玄鳞强硬地抽出自己的手臂,把人推远:“滚开。”
李青辞没再强求,躺在他不远处,只不过手里攥着他一截儿袖子,死死压在腹下,任凭他怎么抽都不松手。
渐渐,抽拽的力道停了,李青辞本来是装睡,结果没一会儿,他真的睡过去了。
他顶着一张红肿的脸,和身上这一块、那一块的淤青,就这么睡了过去。
眉眼很放松,看起来睡得没心没肺的。
他跟玄鳞在一起的时候,身上连一点油皮都没破过,吃进嘴里的饭,喝进嘴里的水,温度都是正正好好的,不凉也不烫。
洗完的头发,会有人立刻给他烘干,身上沾一点尘土和污渍,都会被温热的水流轻柔拂去。
那双眼睛很少哭,刚哭起来就有人抱着他哄,轻柔擦去他脸上的泪痕,舔去他眼睛的红肿。
可现在……
他浑身都是伤……
额头有块磕伤,在单薄的皮肉上鼓起一个泛着青紫的包。
一侧脸颊浮起深红色,上面的指印连成一片。
胸口处有两道圆疤,像是手指头按在了宣软的馒头上却没有弹起来,留下一个刺眼的凹痕。
小臂、膝盖、小腿,都有着不大不小青紫红黄的淤伤。
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李青辞从来没有这么可怜过。
被可怜的李青辞,此时却安稳睡着。
他颈侧的衣裳被挑开,露出脖子上挂着的黑色细绳。
底下那片白色的月牙状鳞片,被一只宽大的手握住。
似是要从他脖子上扯下来。
许久。
握住鳞片的手一直没动。
直到,一道细微的嘤咛声响起,坚硬的下巴被柔软的发丝搔动。
“玄鳞……玄鳞……”
睡梦中的李青辞无意识地喊出这个名字,脸颊紧贴着一截温凉的脖子。
寂静中恍若响起一声无奈的轻叹。
泛着凉意的鳞片,重新贴在了温热的心口处。
四下静谧,一夜好眠。
李青辞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睁眼后只觉神清气爽。
他屈起腿横在两条坚硬的腿上,绷了绷脚尖,语气有些遗憾:“没有尾巴缠我的小腿了,被缠习惯了,冷不丁地不缠了,还挺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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