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方真圆和陈胜强的婚纱照。
方真圆一声惨叫,眼瞅着婚纱照的玻璃碎裂,自己的脑袋被砸成碎花,整个一歪,随着一阵巨响,砸在地上。
“小鱼!”她失声大叫,“你干什么!”
方谕头也不回,他从茶几底下抽出柜子,找到小锤子,二话不说抬脚就走。
他给了电视一锤子,转身又走进卧室,对着方真圆的电脑又是一锤子,最后又一个飞锤,砸碎了她卧室里的婚纱照。
陈建衡大惊失色,愣了半天才想起来什么,赶紧拿出手机来,对着方谕拍了起来。
方谕没察觉到,还在四处又砸又打。
“小鱼!!”
方真圆跪坐在地上,痛哭起来,“白眼狼啊!我花了这么多年,费了这么多钱,就养出来一个白眼狼!!”
“你爸死了,你妈我就孤身一人!你就这么欺负我!”
“到底谁欺负谁?!”
方谕破口大骂。
方真圆哭声一顿,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她咬着下唇,眼睛不甘。方谕望着她的眼睛,在里面看到了些怨毒。
方谕嗤笑出声。
他抹了把脸,莫名只觉得这一切真是越来越好笑。
“到底谁欺负你了,啊?”他说,“到底谁欺负谁啊!你知道你们两个干了什么,还有脸把他叫回来!还叫他送葬叫他付钱,还敢叫他去守灵!?你哪儿来的那么大脸,你贱不贱!!”
“你老公为什么死,你不知道吗!?老天爷看不过去了!陈舷这么多年一个觉都睡不好,好好一个人被折腾成这样,你们两个畜生反倒还活得风风光光,老天爷都坐不住了!所以他死了!”
“你倒好,趁着人家亲爹真死了,把他叫到葬礼上,堂而皇之地欺负他,踩了这么多脚!你要疯吗方真圆,他欠你什么了!你要这么欺负他!我早知道是这样,我就该替他抽你几巴掌!!”
方真圆脸一白。
他外婆脸一青,腾地站起来:“你说什么呢!说什么呢!你怎么能打亲妈……”
“你闭上嘴!”方谕气得脸上充血,脖子上爆满青筋,他指着方真圆,“你口口声声说他当年耽误我,方真圆,你知不知道高中的一级运动员证多难考!?”
“我们把他毁了!你知不知道!”
“他本来可以很好的!他也是个天才!!他一个游泳的特长生,他跑去跳江!他是真的一点儿都不想活了,他被你欺负得一点儿都不想活了!”
“你到底多没良心!你装什么装啊,你以为哭一哭大家都会可怜你吗!你以为哭一哭事情就全都没发生吗!?”
“你差点杀了个人!你把一个人毁了!”
方真圆被骂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你说什么?”她说,“你对我骂什么,我是你妈!我还不是为了你……”
“闭嘴!又为了我!”方谕声嘶力竭,“你还要拿我当借口到什么时候?!”
“我本来就是为了你!”方真圆尖叫,“他要是好好的,老陈的遗产怎么到咱们娘俩手上!老陈怎么把你当亲儿子!他能怎么把我们当一家人!!”
方谕脑子一嗡。
一瞬间,手比脑子快。
他冲过去,一巴掌狠狠扇到方真圆脸上。啪地一声响,余音绕梁。
方真圆碰的倒地,捂着脸。四周惊叫骤起,外公外婆簇拥而上,把她抱起来。方真圆被翻过来,她半张脸已经红肿,嘴角沁着血。
她气喘吁吁地抬头,眼神怨毒:“你打我……?”
方谕也气喘吁吁,他们的情绪都太激动。
“打你怎么够,”他哑声,“我送你也进一个电疗所,怎么样?”
方真圆瞳孔一缩。
门口被人笃笃敲了两下。
一群人回头看去,一个快递员站在门口。
他拿起手里一个文件袋:“法院传票,方真圆在不在?”
方真圆一愣:“什么?”
须臾,她嗡嗡的脑袋终于反应了过来。她回头望向方谕,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你告我了?”她歇斯底里地崩溃了,“你真的告我了!?”
方谕冷若冰霜地望着她,没有说话。
方真圆脸色惨白。她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起来,冲向门口的快递员。她从他手上夺下文件袋,整个人哆嗦个不停,手上没力气,抖了半天都没把文件的红条撕下来。
好半天,她才扯开文件袋,从里面掏出一张纸。
法院传票。
文件顶头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两行字。
合海市宁城区人民法院
传票
案号、案由、她的住址,都写的清清楚楚。
传唤人那栏写着她的名字:方真圆,传唤事由写着开庭,连审判法庭都定了下来,是第八审判庭。
方真圆脸色刷的惨白。她往后踉踉跄跄两步,两腿霎时发软,抓着传票,扑通又跌坐在地上。她耳畔嗡鸣作响起来,好半天才回过神。她回头,红着眼眶望向方谕,就看见花了十几年养大的孩子依然冷眼望着她。
仿佛她不是他的母亲,是他的仇人。
“……你告我,”方真圆喊,“你真的告我!?”
“我为你费心费力这么多年,我是在为了你铺路!你这个白眼狼!!”她说,“就为了外人家的孩子,你连你亲妈都告!本来这事儿谁都没有过问了,谁都没说什么!本来都已经过去了!!”
“我过不去。”
“你有什么可过不去的,为了一个外人家的孩子,你连自己亲妈都告!?”
“对,”方谕说,“我就是过不去,我就要为了这件事逼死你。”
方真圆一哽,她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我没法过得去,陈舷比你对我更好。”方谕也望着她,“我有良心,方真圆,我做不到不管这件事,我也做不到心安理得地差点把人弄死,还能轻飘飘地把这一页翻过去。”
“你现在害怕,是应该的。”
“你也不用要求我把这里的人撤掉,他们还会看着你。”方谕扭扭头,望向屋子里这圈黑衣安保,“我知道你又蠢又坏,你想给陈舷打电话,想去医院里闹事,对吧?”
“你得刺激他啊,你知道他有病,你得刺激他犯病,刺激他去死,不然他手上的遗产怎么办,对不对?”
方真圆连忙说:“我没有……”
方谕冷笑了声,骂她了句骗子,再不说什么,下了台阶走向门口,毫不留情地离开了。
“小鱼!”方真圆哭着叫他,“小鱼!回来!你回来啊!你撤诉啊!”
方谕没有回来。
马西莫跟着跑了出去,两人离开了。
方真圆再控制不住,手里攥着法院的传票,失声痛哭。
她哭了很久。
她哭得上不来气,心中越发不能理解,只觉得一腔真心喂了狗,这么多年的良苦用心,全都不如拿去卖钱——她那样努力地栽培他,努力地养着他,给他花钱。
她嫁给老陈,因为老陈有权有势有钱,公司开的不错,至少能给方谕安稳的前程兜底。她其实并不爱他,但为了方谕,她嫁给了他。她给他争取到老陈家最好的南卧,把他从荷城的乡下带来了这里。她起早贪黑的工作,挣钱,没少他吃没少他穿,辛苦十几年,终于把他养大成人。可是有天他躲在衣柜里,抱着老陈的儿子,他被外人带坏了,他被洗脑了,他跟她作对。
方谕让她伤心了,但是她依然坚信不是他的错。她把他送出国,痛恨害惨了他的这个外人——老陈如果没有亲儿子,只有方谕,他肯定会愿意给他花更多钱,方谕也不会受他这种歪门邪道影响,跟她作对。
经年累月,恨意更甚。
方谕再也没回过家了,他开始对她冷淡。
都怪陈舷。
方谕本来是她的乖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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