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舷洗完脸,用毛巾擦着脸走出来,走到床边,往窗户外一看,俯瞰了整个城市。
灯火辉煌的新城市。
陈舷望着它,心上忽然有些什么东西飘飘然地落了地。
第95章 酒店
陈舷把脑袋抵在窗边, 对着海城的夜景轻笑了声。
“哥。”
陈舷回头,是方谕来催他睡觉了。
鱼大老板已经换上了身宽松的居家服,那是身看起来就很高级的衣服料子。方谕把小行李箱打开, 将陈舷的睡衣从里面拿了出来,走过来说,“换衣服睡觉, 明天去看房。”
陈舷点了点头。
他走过去, 从方谕手里接过衣服。方谕还是保持对他非礼勿视的态度,给他递了睡衣就转头, 坚决不看他的。
方谕头也不回地往厨房去了,说去看看冰箱里有没有食材。
“我还要给你做饭。”
他这么说。
方谕的背影太过正直,陈舷有点好笑。
他脱下身上的衣服, 露出赤裸的上身。穿上衣服前,陈舷低头看了一眼。
浑身的伤。
肚子上的刀疤鲜红。
陈舷摸摸刀疤, 套上了衣服,没多看。
换上衣服, 陈舷躺下睡了。
方谕从厨房那边走了回来。看他躺下, 顺手就关了灯, 爬上他旁边的床。
这酒店里是三个单人床。
陈舷说:“过来睡呗,跟我睡一张床。”
方谕犹豫了一下,还是爬进了自己那张床上:“会压到你。”
“不怕压,刀口好了。”陈舷把手伸出被子, 隔空朝他抓了两把,“过来,跟我睡。”
“……真不怕压?”
“真不怕。”陈舷说,“不愿意跟我睡?”
“怎么会。”
方谕拉开被子,爬到了他的床上, 钻进被子里。陈舷张开手等他很久了,方谕一进来,他就把他搂住。
方谕身上还是那股说不上来的清香味儿,陈舷嗅了几下,立马有点困。
“你睡前还喷香水?”陈舷迷迷糊糊地搂着他说,“偶像包袱这么重。”
“没喷,”方谕无奈,“怎么一直说我喷香水?”
“什么时候还说过……”
“上学的时候。你总说我心机重,一直喷香水。”方谕说,“我真没喷。”
“唔,”陈舷困了,声音含糊,“不记得了……”
陈舷说完就没意识了,困意袭来,他睡着了。
他做了个梦,梦见十七岁他冲回房间里亲了方谕那会儿。
陈舷把他摁在床上,摁着他的脸又亲又咬了半天,亲得气儿都喘不上来差点儿窒息,才抬起头来红着脸笑着跟他说,咱俩试试。
就那么突如其来稀里糊涂地确定了关系。
然而少年人的热血上来得厉害下去得也厉害,红着脸亲完人,陈舷对着他笑了两声,一下子又尴尬下来。
他看看方谕,又低头看看自己的手——不知道啥时候,他把手放到方谕胸膛上了。
还好死不死地摁住了那个点。
“……咳。”
陈舷莫名脸更红了,耳根子都发烫——是个男人,男人,没事的。
他讪讪对自己说了好几遍,默默地把手放下来,翻身,坐了起来,背对着他,搓了两下嘴巴。
嘴巴好痛。
空气突然尴尬起来。
方谕也慢吞吞地跟着坐起来,陈舷听见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一阵肢体摩擦床单的声音。
他搓着嘴巴,没敢回头。
方谕也好久没吭声。
“哥。”
好半天,方谕试探着叫了他一声,语气里带着小心的试探,“你要跟我……试试,是吗?”
“嗯。”
“那就是……我们谈上了?”
“……嗯。”
方谕轻笑起来,略微沙哑的声音轻轻颤着,带着股情满意足。
他把陈舷心底都笑得直颤悠。陈舷揉揉心口,忽然慢吞吞地发觉,他好像并不清白。
陈舷不敢回头。
片刻,他攒足勇气,才僵着脖子,转着红透了的脸,回头望去。
方谕正低着脑袋,揉着自己的后脖颈,嘴边噙着笑意。他的脸也红透了,额前的发把他的眼睛遮挡了些许,陈舷看见他眼中湿漉漉地泛着水光,还低着眼帘不敢看过来,只偏眸望着别处。
咚咚。
陈舷心跳漏了一拍,随后高昂地响起来。
咚咚、咚咚。
完了。
他望着方谕这样,心跳不受控地越来越快,脑袋里却什么都没有。一片空白里,他只是想——完了,完了。
什么完了?
他不知道。
陈舷脸上越来越烫,他觉得自己快熟了。他抹了把脸,说:“小鱼。”
方谕转头抬脸,终于看向他。他已经红透的一张脸上,眼睛正灼灼地看向他。
陈舷一下子别开了眼睛,又咽了口口水,讪讪把脸扭回来。他盯着方谕,伸出手,拉住方谕一只胳膊,嘴巴哆嗦一会儿,张嘴刚要说话——
“吃饭啦!”
方真圆一嗓子把他打断。
两人同时一哆嗦。
陈舷触电似的,赶紧松开了手。
方真圆在外头吧嗒吧嗒地走近,拧开方谕的门就进来了:“儿子,吃——”
方真圆声音一顿。
怎么不敲门啊!
陈舷暗暗骂了句,连忙站起来,回头对她讪讪一笑:“妈。”
“你怎么在……小鱼屋子里?”方真圆说,“吓我一跳。”
“呃,”陈舷挠挠脸,“没啥,我卷子放错地方了,放到他书包里了,我来拿,顺便就聊了两句。”
“是吗。那快点出来吃饭了,吃完再写作业。”
方真圆关上了门。
陈舷松了口气,幸好她没多问。
他又偏头。
方谕还在床上坐着,正低头把两只手放在一起搓了又搓,嘴巴紧抿着。
“那去吃饭吧,”陈舷对他笑笑,“吃完再说。”
陈舷抬脚离开。
刚迈个脚走出去,方谕忽然腾地站了起来,挡在他面前。
陈舷吓了一跳。
方谕伸出手,把他拉进怀里,抱住。
他把重心压了过来,陈舷不由自主后退了两步,堪堪站稳。
方谕一手扣着他的肩膀,一手扣着他的腰,把他用力按在怀里。
他抱得很紧,陈舷骨头都一疼,“呃”了一声出来。
方谕把脑袋一低,埋在他颈窝里。
陈舷又不得不往旁边一偏脑袋。
“哥,哥……谢谢你,哥……喜欢你,我喜欢你,”方谕在他颈窝里吸了口气,“很喜欢你,陈舷……我会好好对你的,会好好跟你谈的……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陈舷一僵。
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陈舷心里忽然一片哑然的静默。半晌,他抬起手,慢慢抓住了方谕的衣服。
陈舷两手一点点、一寸寸地往上摸,往上搂,慢慢抱住他。
“……嗯,”陈舷把脑袋埋下去,“好。”
陈舷其实害怕一个人待着。
他自己心里明白,他其实挺怕自己一个人的。
小时候父母离婚,老陈没好好对他多久,就开始很晚回家,有时候夜不归宿,留他一个孩子一个人。
陈舷那时候还不大,家里空荡得他有点心里没底,就给老陈打电话。
每每电话接起,对面都是觥筹交错的欢笑声。
每一次,每一次。
老陈永远在热闹的酒席上,在电话里和别人一起笑着,然后对他说,“你先睡我还有事”,挂了电话。
听筒里只剩下无尽的“嘟”声。
那时候,还是用座机打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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