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本就模糊,陈舷便又一阵恍惚。
幻觉又起, 他眼前一阵发眩,看见方谕成了十七八岁的模样。他穿着蓝白条纹的校服,朝他红着脸,笑着。
陈舷情不自禁地伸手,把方谕脖子搂住, 拉着他俯身下来,相拥。
俩人抱在一起,谁都没说话,就这么又抱了好久。方谕身上更烫了,像把火,暖和得像个大热水袋。
陈舷抱了一会儿就昏昏欲睡,不知怎么,刀口也开始一阵阵发痒。
过了会儿,方谕抽起旁边的被子,把他盖住,裹好,低头亲了亲他,拍了两下他的后背,然后起身。
“我去个厕所。”他说,“你先睡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陈舷已经困得不行了,眼睛都要睁不开。他缩在被子里,朝方谕半睁着眼,闷闷点了头,没吭声。
他像个困倦至极的小动物,就那么把自己虚弱地团成一团。方谕看得心里一软,不禁一笑,才转身走了。
等方谕起身下了床,陈舷才发觉有什么不对。
他往方谕那儿看了眼,才看见一个帐篷。
陈舷有点儿清醒过来。
他在床上歪歪栽栽地坐起来,哑声说:“我帮你吧。”
方谕一顿,回身,看见他呆呆愣愣的模样。
方谕无奈:“不用,我去厕所就行。”
“我帮你,”陈舷挺固执,“你刚帮我的。”
“你身体不好,以后再说。睡吧,哥,别觉得不公平,我已经很满足了。”
陈舷歪歪脑袋,显然不知道他满足什么。
“你很好看,”方谕说,“尤其刚刚,在床上。”
“……”
陈舷脸红了。
陈舷的脸红成一片血了。
偏偏方谕就那么噙着笑看着他,说的话也坦然,表情也坦然,整个人都坦然得理所当然。
陈舷抽抽嘴角,心里暗暗骂了句混球。
陈舷不敢看他了,他默默把被子一掀,一翻身,缓缓地下线了。
方谕眼睁睁瞅着他把自己包成个棉花团子。
他笑了声,转身打开房门,出去了。
第109章 长发
方谕走了后不久, 陈舷睡着了。
过了不知多长时间,床上窸窸窣窣的一阵声响,把陈舷轻轻吵醒。
半梦半醒间, 他感到有人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地钻了进来,伸手把他从后边搂住。这人动作很轻, 像生怕把他吵醒。
陈舷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 钻进他怀里,又嘟囔着叫了他几声小鱼。
方谕轻笑着应声, 把被子给他裹好,拍了几下他的后背。
“睡吧,哥。”他说, “好晚了,睡吧, 晚安。”
陈舷哼唧两声,又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 方谕轻轻把他拍醒。
陈舷困倦地睁开眼, 看见方谕近在咫尺的脸。
“醒醒, 哥。”方谕说,“都睡了十个小时了,是哪儿不舒服?”
陈舷醒不过来,哼哼唧唧了一阵, 没回答,闭上眼侧过头又睡。
方谕无奈地叹了声,摸摸他的脸:“那你在家睡吧?我得去会场那边了。”
陈舷一下惊醒了。
他睁开眼,伸手就把方谕胳膊抓住。
方谕正起身要走,陈舷这一下, 他又被拽回床边。
“你要把我丢家里?”
陈舷语气带倦,又满含不爽。方谕被他惺忪责备的眼睛盯着,一时失言。
“我是看你还想睡……再说,晚上我会回来的。”
“你要把我丢家里。”陈舷这次语气肯定。
“……”
“混球,”陈舷骂他,“说好带我走的,你就是个混球。”
“我错了。哥,我错了,那你能起来吗?”
“你又没真睡我,怎么起不来。”
陈舷一说这个就生气。他伸手,捏住方谕的脸,气呼呼地一扯,“让你往下做你都不做!”
方谕痛得跟着他的力气往那边伸脸,倒吸了好几口凉气。
陈舷也没真使劲儿,一会儿就松开了手。
但他还是把方谕半张脸扯红了。
方谕捂捂作痛的脸,有点委屈:“怎么往下做啊,你这胃才刚切几个月,我敢吗,会顶到的。等你胃好了再说,行吗?”
陈舷瞪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然后呢?”陈舷说,“你现在又要把我扔家里?”
“不扔,不扔。”方谕忙说,“哥,我——……”
话说到一半,方谕突然不吭声了。
他望着陈舷的脑袋,突然两眼瞪圆,微张着嘴,脸色惊异。
“干什么?”
“哥,”方谕说,“你长头发了。”
陈舷愣住了。
他抬手,小心翼翼地去摸了摸头皮。摸到的一瞬,他手一抖,一缩,而后才又试探着去摸了几下。
他真摸到了一点扎手的毛扎扎。
陈舷怔怔望向方谕。
俩人无言地相视片刻。
*
女佣焦娅手拿着鸡毛掸子,正在二楼客厅的暖炉前,掸着墙上挂着的饰品,以防它落灰。
正忙活着,突然,身后砰一声巨响。
焦娅小姐吓了一大跳,她转身,看见陈舷连滚带爬地从房间里跑出来,裤子都歪歪斜斜地没提好,露着一小半的腰,抬腿就往走廊另一头的卫生间里冲。
“哥!”
方谕惨叫着,也连滚带爬地往外冲出来,“裤子!你把裤子提好!哥!!”
陈舷没理他,冲到卫生间里,碰地又大力地把卫生间的门推开。
他冲到洗手台前,对着裱了复古欧式木框的镜子一低头。
他脑袋上的发旋上,真有一圈浅浅的毛发长了出来。
尽管还很短很短。
陈舷站在镜子前不动了,一动不动。
好半天,他才把视线从镜子里自己新长出来的寸发上挪开。他僵硬地转头,看向门口。
方谕站在门口,手扶着门框。两人相视,方谕看了他一会儿,笑了出来。
陈舷语气惊疑不定:“我,我长头发了?”
方谕点头:“你长头发了。”
陈舷站在原地,又脑子钝钝地呆了一会儿,终于,他鼻子一酸,掉了几滴眼泪。
眼泪正掉,他又笑出来。
方谕赶忙走来,从旁边拿了个卷纸,撕下一张来,给陈舷擦了眼泪。
“我长头发了,”陈舷吸吸气说,“我长头发了!方谕!!”
陈舷一下蹦了起来,跳到他身上,突然开始欢呼大叫:“我长头发了!哈哈哈哈哈!!”
方谕猝不及防,赶忙托住他的屁股。他一手托着他,另一手赶紧把陈舷的裤子往上提了几下。
陈舷搂着他的脖子,贴着他狂笑不止,笑得直咳嗽,咳嗽完了还要继续笑。方谕跟着没什么办法地笑了两声,抱着他慢悠悠转了两圈。
他把陈舷放下,才看见,陈舷已经满脸是泪,可他还在笑,笑得整张脸都通红。
陈舷笑得直喘不过气。
过了会儿,他才不笑了。他拉着方谕,低头呼哧呼哧喘了几口气,再抬起头,还是一张笑脸。
“小鱼,”他深吸了口气,眼睛亮亮的,“我长头发了。”
这话他已经不知道说了第几遍了,但方谕也还是笑着回答:“嗯,你长头发了。”
“等你头发长出来,我就带你去最高级的造型会所,做头发。”
“做什么样的?”
“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方谕说,“肯定过三四个月就全长出来了,你头发一直长得很快的。”
陈舷又乐起来。
“我去叫焦娅买点对长头发好的食材做饭,”方谕拍拍他,“快洗漱吧,吃早饭。”
“行!”
陈舷欢天喜地地打开水龙头就洗脸,洗着洗着还哼起了歌。
方谕在旁边看了他一会儿,转身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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