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舷木了一张脸。
他青着脸转过头,望向陈桑嘉。
陈桑嘉沉默了会儿,也点了点头:“他真说了。”
陈舷无话可说。
他把脸埋进手心里,慢吞吞搓了两下——那些电击彻底摧残了他,他这些年脑子真是不行了。
“怪我,我跟你多强调几遍好了。”
方谕把手伸过来,在他干瘦的手心上搓了两下,“我的错。”
他又揽责任。
这人总这样,怕陈舷多想,就一直说他的错他的错。
陈舷干笑几声,说不出什么来。
“先吃饭吧,”方谕说,“正好,早饭做好了。去洗洗脸,冷静点儿,没事的。”
第97章 ARCA
陈舷蹲在地上缓了会儿, 伸手抓住方谕,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依言去洗了把脸。
哗哗的水声响了一阵。
洗完脸, 他用毛巾擦干,然后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
镜子里是张虽然消瘦但多了些气色的一张脸。到海城以后,他气色好了不少, 这回是真的胖了点了, 陈舷自己都看得出来。
陈舷对着自己轻笑一下,伸手又揉揉胳膊。他长了点肉了, 这么一摸,总算摸到了一丁点肉。
但脑袋上还是一片荒原。
陈舷摸了摸光秃秃的头顶,还是尴尬。他拿起毛巾罩在头上, 转身出了卫生间。
陈桑嘉正在门口等他,见他出来, 很担心:“没事吧?”
“没事,还没养好而已, ”陈舷笑着, “骨头虚, 一着急跑两步就低血糖,不是大事。”
陈桑嘉松了口气:“以后注意点,别再跑了。”
“我知道啦。”
陈舷坐到餐桌前,看见方谕还在厨房里忙活。
这间五星级的酒店房间是开放式厨房, 上好的抽油烟机无声地运作着,把做饭的烟气儿全都卷走了。
陈舷才发现,方谕原本已经长出来的头发又短了,成了一头挺难看的板寸。
“你头发怎么了?”陈舷问他。
“我自己剃了。”
方谕手里拿着双长筷子,听见声音, 他回头:“说好了陪你留头发,你还没长出来,我当然也不能长。你没事吧?”
陈舷听了他前几句话,心里一下子一跳,浑身的血都烫了几分。他笑了声,又说了一遍:“没事,就是低血糖吧,之前也这样。”
“还是得多补补。”方谕叹着气,打开旁边的电饭锅,给他把一碗粥盛了出来,放到他面前,“我先给你盛饭,你等会儿我,我忙完手上的东西就喂你。”
陈舷说行。
他把方谕放下的一碗肉粥拿近过来——总吃面,他最近也腻得不行,方谕最近就改成给他炖粥吃。
陈舷舀着勺子,送进嘴里一勺温粥。
也不是生活不能自理,他也饿了,就自己先吃两口。
他望着方谕。方谕正在把锅里的一个厚蛋烧夹出来,放到了菜板上,切了几刀以后,把它们一个一个放进精致的饭盒里。
方谕手上还缠着绷带。
陈舷问他:“手伤还没好吗?”
“伤得太深了,说都能看见骨头了,伤筋动骨一百天。”方谕说,“冯医生说怎么也得三个月,叫我回去也记得上药。”
“这样。”
陈舷点了点头,往他手边看了眼。
方谕手边已经有两个饭盒了。
“怎么有三个饭盒?你做了多少饭?”
“嗯?”方谕往旁边看了眼,“三顿啊。”
陈舷讶异:“做那么多?”
“要飞十二个小时呢,飞机上的饭虽然好,可都是肉酱面和奶油浓汤一类的,你吃不了。”方谕把最后一块厚蛋烧放进饭盒里,“米兰机场的早饭又都很硬,没有适合你吃的,这里还有明天的早饭。”
“再说,做的都是存得住的,你如果吃不完,到时候也可以放冰箱。”
陈舷哦了声,又想起来:“你是不是把意大利的房子卖了?我们过去住哪儿?”
“已经有人报价了,等我过去签字。”方谕盖上饭盒的盖子,把它放在另外两个饭盒上头,“正好,买家我认识,业内的人。马西莫帮忙商量过了,在我手续办完回国之前,房子还可以给我住一段时间。”
“诶,那还挺好,”陈舷乐了,晃了两下腿,喜滋滋地弯着眼睛问,“我们在那儿待多久?时装周结束吗?”
“应该是,但不确定。”方谕走到他身边来坐下,把他手里的粥拿过来,舀起一勺来,吹了两口,开始喂他,“我要回国内来发展,这件事得对外宣布,还得在工作室内部宣布下去。”
“回国来发展,意大利那边的工作室就得解散。工作室是独立且唯一的,品牌不能同时有两个掌权人,会乱套。”
确实。
陈舷把粥咽了下去。
“意大利那边的员工,愿意跟着过来的就跟着过来,不愿意跟着过来的,也可以去别家工作。”方谕吹了两口粥,“事儿还挺多的,不知道要多久能弄完,年底之前应该能回来。”
“你别丢下我就行。”陈舷说。
方谕愣了下,笑了声:“那肯定不会的。”
吃完了饭,方谕把碗筷收了起来。
这些碗筷都是酒店的,方谕把它们洗完放好,就去换了身衣服。
陈舷也换了身衣服,他又穿上了那件带着牛仔蓝领巾的白衬衫。
他把领巾在脖子上随意绕了一圈,对着镜子一照,不太满意,解了重新系了几下。
怎么系都不太好看。
陈舷懊恼地皱皱眉。
方谕收拾好了行李,把箱子拉起来,起身转头一看他,就见他那双眉眼皱成一团,对着镜子把领巾拆拆系系的。
方谕松开箱子拉杆,走了过来。
“给我,”他伸出双手,“我给你系。”
陈舷转过身,手上刚把领巾解开。
方谕从他手里接过领巾,在他脖子上一拉,往后一松。
距离一下子很近。
清香味儿扑面而来,像是夏天夜晚的热风味道,夹杂着清冽的草木味儿。陈舷抬头看他,看见方谕低着眼帘,神色平静沉稳,长睫下头是一双凌厉黑沉的丹凤眼,深邃得不见底。
陈舷红了红脸,别开眼睛。他低下头,看见方谕纤细修长的一双手在他脖子上忙活。
他随意地把领巾系上,打了个结,松了手。
“好了。”
陈舷转身一看镜子,领巾打了个很漂亮的结。
还真是术业有专攻,他搁这儿对着镜子忙活五分钟都不行,方谕随手一打就成了。
陈舷又摸摸自己的脸——他的脸红从脸颊红到耳根,看起来真是不自然。
他听见身后传来几声轻笑。陈舷回头,看见陈桑嘉靠着墙站在不远处,捂着半张嘴,正笑得乐不可支。
陈舷不太自在:“干什么?”
“没事,”陈桑嘉笑着说,“真甜蜜啊,走吧走吧。”
陈舷立马脸更红了,对着她眉角直抽。
“咳。”
陈舷回头。
方谕居然也脸红得不成样儿了,比他还红,脖子都红了一片,看起来像要熟了。他揉了揉后脖颈,别开脸,说话都磕巴:“走、走吧。”
“……”陈舷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行,走吧。”
说完这话,陈舷捂着肚子,憋笑憋得发抖。
方谕有点怨地瞥了他一眼,撇了撇嘴。
*
退房、出门、上车。
到了机场,方谕把他们的小行李箱托运走了,从机器那边取了三张机票来。
过了海关安检,就柳暗花明又一村,一片奢侈品店琳琅满目地在眼前铺开。
陈舷眼睛都瞪大了一圈。
国际机场比宁城的小破机场大多了,行人来来往往,店铺都豪华至极,装潢贵丽,什么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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