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燕林眸中掠过一丝惊讶,他浅浅的笑了笑:“逃过。”
金满很难想象:“翻墙出去的?”
陆燕林很遗憾自己没有,不然就可以看看金满吃惊的表情了。
“我走的正门,没人拦我。”
金满抱着胳膊哼了声。
那之后,陆燕林每次来,都会带几件小礼物,有时候是自己折的玫瑰花,有时候是出差时,碰巧看到的工艺品。
那些东西都不贵,他总是找得到各种各样的理由送出去。
开春那天,村政府组织了盛大的仪式,荷乡村的果树种植项目正式开工。
全村的劳动力都参加,在早就规划好的土地上干得热火朝天。
金满心细灵活,从小丰富的经历造就了能干踏实的性格。他参加成人自考,拿到了学校颁发的技术证书,那种愿意学且努力学的态度,加上过硬的手艺,很快就在种植户里脱颖而出。
他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像只忙碌的小蜜蜂,回到家后,陆总收拾好家务,准备了豪华版下午茶。
阳光正好,玫瑰已经抽枝发芽。
那人一身简单的卫衣长裤,站在院子里,拿着簸箕撒玉米粒。
坚强熬过年夜饭的小母鸡,咯咯哒咯咯哒,昂首挺胸的低头啄食。
原本没有办法想象的画面,如今真的发生了,也并没有多少不可思议。
金满想,可能他命里就是要经历这样一番折腾,才能活成如今的样子。
他不去考虑以后,不思考他和陆燕林之间到底要怎么样,已经过了十七八岁的年纪,没有那么着急。
这个世界上也不会再有一个人,能够这样挑动他的情绪,爱太满,恨也太满,所以一辈子纠纠缠缠,总也没个完。
金满喊了他一声:“陆燕林。”
陆燕林听见动静,回头看他,阳光从侧面打过来,衬得他眉眼格外柔和。
“笑什么?”他蹙眉,疑惑地问。
金满走过去,顺手从簸箕里抓了一把玉米,潇洒的撒出去。
小鸡们立刻扑腾着翅膀冲过来,啄得地面哒哒响。
金满道:“我说你给鸡吃米其林呢?几颗几颗的撒,整上限量轻断食了?”
陆燕林:“……”
*
陆燕林来回两地奔波,工作最忙的时候,两个人半个月见不到面,每天晚上都会打电话,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随随便便的闲聊。
那是两个人从大年夜后,分开最久的一次。
金满原本觉得没有什么,日子一天天往下推,心里却觉得有点空落落的。
他觉得那就是太闲,憋的慌,下意识忽略了那种酸酸的感觉。
周遇约他出去喝酒,他如释重负,收拾收拾奔赴饭桌,金满不怎么爱喝酒,但再在家里待下去,他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冲动之下,他就快把家里的玫瑰花薅秃了。
喝到正高兴的时候,周遇搭着他肩膀,一边抽烟一边问他说:“背后灵有一阵没出现了吧。”
金满浑身不自在,不可避免的想起来自己在家里转来转去,跟没屁股底座似的,他脸色一黑,不高兴地说:“提他干嘛?”
周遇嘎嘎直乐,漫不经心的掸掸烟灰:“你说干嘛,好好的你喝什么闷酒啊?”
金满:“我没喝!”
周遇连连点头,单手倒腾着扑克牌,目光往后扫了眼,忽然问说:“小满,我有个Omega战友,你要不要抽空见见?”
金满莫名其妙的看他,没点头也没摇头,正想说话,后脖颈的衣服被勾住,轻轻往后一拉。
万家灯火,光影阑珊。
视线里闯入一张淡漠冷峻的脸,墨眉冷眸,修鼻薄唇,光是看上一眼,就要被他一身暗火丛生,硝烟弥漫的样子吓到。
金满的话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他尴尬的眨眨眼,傻在原地。
“满满,周哥,喝酒的话,介意加我一个吗?”
周遇才不上这当,他干脆的站起来,煽风点火之后深藏功与名,似笑非笑的叼着烟卷:“别,你再想办法喝死我,今天差不多了,散场。”
大家伙一散,就只剩金满和陆燕林,两个人沉默了一路。
按理来说,大半个月不见,也该想想对方,可是金满说不出口。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房间,多多早就搬到隔壁去睡了,屋子里空荡荡的,安静的不同寻常。
金满脸颊绯红,看着陆燕林的表情,有点发毛。
修长的手指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顺着脊背往下,他慌了神,想拦住,又被强硬的分开。
这种神色许久未见,他不禁恍惚,失神的片刻,Omega面色平静的解开他的衣服,将他牢牢的禁锢在自己身前。
“等等,陆燕林,陆总!”
那一夜过得非常的离谱。
在高潮逼近的时候,金满的脑子里迷迷瞪瞪,闪过了一丝幸福的念头。
两个人的关系,也算突飞猛进,至少金满没有恼羞成怒,再深更半夜的把人赶出去。
金满在第二年的春时,戴上了那枚玉环,因为总觉得好像不会再还回去,他没有答应什么,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不太想离开。
陆燕林的追求依旧照旧,滨城的人都知道他上山下乡追前夫的事,穿着高定打灰成了这个圈里经久不衰的名梗,只是在陆总面前没人敢提。
荷香村的果树致富产业很成功,第三年的时候登上了当地政府的报纸。
省厅颁发了奖项,用作鼓励,优秀的种植户金满得了一个有小公章的,实干乡村企业家的牌子,他不知道那有什么份量,但是陆燕林反而很欣赏的样子,拍照发了几天的朋友圈。
金满的两棵梨树,一棵种到屋后,一棵种在陆公馆的花园。
第二次回公馆的时候,陆燕林邀请了很多人,金满没有回自己的小屋,他睡哪儿陆燕林就在哪儿,他便干脆搬回主卧了。
金满睡了一觉,醒过来,发现陆燕林西装革履的坐在他的床沿,对他说:“满满,家里来了很多朋友,他们想见你。”
金满迷迷糊糊,换了衣服,陆燕林牵着他从楼梯上走下来。
名流云集,衣香鬓影。
一双双眼睛投来视线,其中的意味不明,欲望,审视,讨好,好像在看什么金饭碗,弄得金满走了两步,背后冒起一层鸡皮疙瘩。
过往种种历历在目,心情却不复从前。
金满端着酒杯,没心思应付那些人,他和陆燕林站在一起,偷偷打了个哈欠,对他说:“说好了,我今晚要回村里住,明天要去摘果子哦。”
陆燕林垂眸笑了笑:“明早送你回去,太晚了,在这里睡。”
金满沉默片刻,目光移向别处:“明天来不及,到时候我想去看看爸妈。”
陆燕林立刻说:“我们一个小时以后就可以走。”
金满抬起嘴角,陆燕林眼眸深处闪烁着某种悸动,他低头亲了亲Alpha柔软的唇,虔诚而充满了感激:“满满,我爱你。”
金满面红耳赤:“我,我也还成吧,一点点。”
陆燕林抬起嘴角,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点点的爱和别扭,他也觉得有很多了,大概幸福是会膨胀的,而他不会再让自己有机会,把他弄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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