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金满心情就愉快起来。
他扬起下巴,似笑非笑:“行,白捡的劳动力我干嘛不使,来,帮我把那片石棉瓦托上来。”
陆燕林表情微动,嘴角露出一点微笑,有些羞涩和惊喜:“好。”
金满被他的表情看得不自在,很快又冷下心肠,他转身做自己的工作,拧好那片石棉瓦的螺丝,下一片石棉瓦就运了上来。
陆燕林乌发散落,搬运东西时,紧绷的白衬衫瞬间勾勒出背部流畅的线条,袖口因为用力微微上缩,露出结实的小臂。
这时候洁癖也没有了,碰了一身的灰,眉头皱得死紧,都没有松手。
金满毫不客气,拿他当牲口使。
“那谁谁,提一桶水泥浆上来,什么,不会拌,那你走吧,我自己来就行。”
“欸,再来几片石棉瓦,钳点铁丝上来。”
“那什么,送水泥的师傅马上到了,你去卸吧,不多,十几袋而已。”
金满成心把人气走,怎么为难怎么来,只是苦于自己家没有喂猪,不然他能让陆燕林去冲猪圈,后来院子里实在没有活干,他硬着头皮吩咐:“鸡没食了,你去割点鸡菜。”
陆燕林面色冷淡,平静,他点头应了,擦擦脸上的汗,拎着背篓和镰刀出门。
金满等他走远了,郁闷的蹲在屋顶上,敲敲钉子,说实在的他现在真的搞不懂陆燕林,要说做戏也做太全了。
他心里有两个小人打架,一个说,得了得了,这段时间你还看不出来他想做什么吗?五年里真的一点好都没有?你就真的一点感觉也没,人家冒着生命危险到火场救你,救命之恩,不算了?
一个气得直喷火,他想要就要,不想要就敢冷着脸说,是,我不喜欢你,我拿你当摆件,和你结婚就是为了救我妈。人得多犯贱才能和这种人渣好下去。
两个小人互不相让,吵得不可开交。
金满烦不胜烦,隔壁的刘大娘气冲冲的走进来,叉着腰,身后跟着一个淡定的西装男。
大娘:“金满,你怎么让人割我家豆苗呢!”
金满呆滞的看向陆燕林,陆燕林回望他,眼睫颤了颤,白衬衫上除了水泥灰,还有大娘气愤的排山倒海,留下的两只大手印。
他苦恼的道歉:“我说了赔,她不要。”
金满看向大娘,大娘非常生气,他从脚手架上爬下来善后,路过陆燕林的时候忍无可忍,骂他:“陆燕林,你是猪吗?”
第66章
陆燕林:“……”
大娘火冒三丈,老人家不管什么钱不钱,糟践粮食就是不行。
金满几次试图开口,都给凶巴巴的大娘顶回去,他挠头看着背篓里的蚕豆苗,快要气死了。一把站在旁边装淡定的Omega薅过来,黑着脸:“道歉。”
陆燕林身体晃了下,借着他站稳,一双眼睛黑黝黝的,像似能把光吸走:“满满,我可以赔。”
金满凶巴巴的瞪着他,这是赔不赔的事吗?
一颗豆种从种下去到收获,到底要多少心思,除草,施肥,什么不需要花功夫,看到自己的心血被糟蹋,谁能高兴得起来。
也是,有钱人什么东西买不到,在意农家田地里的苗苗吗?
他该不会以为这里哪哪都是他家的,出去割草就和踏青差不多吧。
金满心里酸的辣的一起涌上来,火气根本下不去,他从脖子上摘下擦汗的毛巾,冷着脸重重地擦汗:“你弄坏了人家的东西,不是一句赔钱就能了事的,从小到大,没人教你这个道理吗?”
陆燕林默然片刻,表情有所松动,他用那副表情无比坦诚的告诉金满:“对的,没人教。”
金满上一秒哑口无言,简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下一秒眼睛里腾地烧起小火苗,气得差点在陆燕林身上撕吧两口,好疼死这个臭不要脸的。他还好意思说这种话,难道要他这个底层小角色去同情高高在上的皇帝,说皇帝这辈子脚没下过地,真的好可怜?
那岂不是荒天下之大谬!
金满指着鼻子,骂他笨蛋,蠢货,尽添乱的话。大娘脾气大耳根子软,一看他真的生气了,反而拉架不让骂,替陆燕林辩解说:“没什么没什么的,都乡里乡亲的。也不是什么很值钱的东西,这孩子一看就是城里人,不懂这些。”
金满冷冷地说:“错了就道歉,该怎么赔怎么赔,别老一天天的脱离实际,不食人间烟火。”
陆燕林脸上露出几分受伤,他低着头,解开自己拽上去的袖口,那里崩掉的袖扣,买几辆拖拉机都绰绰有余,他也没有去找。
“对不起。”
大娘一愣,也是没有想到他能道歉。
金满沉声:“陆燕林,下次你不知道割什么可以问我,不要答应了,又那么傲慢的去做事情。”
陆燕林目光微闪,他在那一瞬间脑袋里明白了许多,至少现在自己还能得到纠正,说明自己还有机会,尤其是那个下次,让他心潮澎湃,手心出汗。他垂下眼睫,一副受教的谦虚表情,不但不生气,看样子好像还挺高兴。
金满不知道他在那里高兴什么,打量几下,也不像被气疯的样子。
大娘出了一口气,也不是得理不饶人,教育了陆燕林一顿,哈哈笑了两声,扛着锄头走了。
司机到了时间,下车去小村子里接上陆知,这里他陪老板来了很多次,已经很熟了,平常老板大概率会住在镇上的房子里。
但是他们今天要回滨城,第二天陆总有会要参加,需要提前出发。。
陆知小少爷玩的很高兴,离开的时候恋恋不舍,一个圆脸圆眼的小朋友趴在围墙上劝他,下次来再教他剥豆子,带他打弹珠。
陆知一步三回头,走了几步又跑回去,拉着小朋友的手,声音糯糯的:“记得给我打电话。”
多多歪歪头,笑得特别可爱,也特别没心没肺:“嗯嗯,你的号码我都背下来了。”
陆知在心里默默消化这段愉快的经历,朝他挥挥手。
司机先生抱着陆知,免得他鞋底被弄脏,他们走到栽满玫瑰的小院,这里灰尘弥漫,干活的热火朝天,但是司机看来看去,露出几分迷茫。
围墙上骑着拧铁丝的很好认,是陆家离婚出走的Alpha,至今未归。
那个提着水泥桶,穿着高定撸袖子打灰的人是谁?
陆……陆总?
司机感到一阵心悸,倒吸冷气,滨城那群眼高于顶的商人,在陆家大气不敢喘,坐椅子都只敢轻轻挨着,和陆燕林说话无不轻声细语。
但是……
骑在墙上的Alpha忙得满头大汗,恨铁不成钢的吼他:“陆燕林,不要加那么多水,你和面吗?那他么是水泥!”
陆总点头沉默,抬眸扫了眼司机。
司机打了个冷颤,他放下陆知,恭敬礼貌地抖抖院墙上的大衣,展开之后说:“陆先生,该出发了。”
陆燕林放下铲子,披上大衣,挺拔悍利的身姿无论在哪里都鹤立鸡群,一秒回到T台。
他仰头往上看,侧颜俊美无俦:“满满,培训记得要去,我下次再来。”
金满听到了当没听到,掏掏耳朵,当自己是一台上了发条的工作机器,脑子里和眼睛里都只有活。
他麻溜的花了几天时间把房顶盖好,屋子里刷了遍大白。
新的家具和暖桌也送来,整个屋子里都新崭崭,暖洋洋的,让人看了就高兴。
那次的beta来了几次,送吃的送糕点,一来就坐好一会儿,拉着金满天南海北的聊天。
金满现在已经没那么迟钝了,他很现实,考虑到以后,自己工作忙起来,家里没有一个人确实不行。
beta有这个意思,金满综合考虑下拒绝了,太年轻了没定性。
到他这个时候,谈感情太虚,日久生情细水长流的关系,要比小情小爱稳固得多。他想找一个靠谱的,人品好,三观契合的对象,漂不漂亮没有关系,以后好好的过一辈子。
这种思想的转变,某种程度上,还来源于陆燕林的死缠烂打。
他怕自己哪天又上当,又动摇,所以压抑着自己的想法,不给一点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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