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满正在哄孩子睡觉,自己也迷迷糊糊的:”啊?好,好啊。“
岳维听他干脆,脸上闪过一丝笑意,定好了时间。
周末那天周遇在镇上的聚仙楼攒了饭局,一群些乌泱泱走进饭店,呼朋引伴,热闹得很。
岳维的越野车一路夹沙带尘的开进停车场,他摘下墨镜,瞥到前面熟悉的人影,降下车窗。
“金满。”
青年回过头,他手里拎着个便利袋,身边跟着个三寸丁小胖娃。
岳维一下子没忍住:“怎么,请客的比我来得还晚呢?”
金满也很意外,他笑了下,提起袋子,给他看里面的果汁和小零食:“今天有很人带了孩子来,我出来买点小零食,省得他们把屋顶哭塌了。”
岳维打开车门,许久未见,眼神在青年身上转了一圈,挺好,没养得太瘦。
多多还记得这个人,抱着他的小腿,主动问好:“岳叔叔!”
岳维把他从地上抱起来,颠了颠,多多抱着他的脖子,新奇的看着拔高的视野,咯咯笑,两个人一大一小,相处的竟然很融洽。
金满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他挠挠头,既然碰到了,就一路聊着进了饭店。
聚仙楼门口不知何时停了一辆低调豪奢的黑车。
金满觉得不太对劲,他多看了两眼,车门忽然打开,下车的人西装革履,衣冠楚楚。
男人墨眉冷眼,鼻梁挺拔,他一手搭着车门,深深地望过来。
那眼过于直白的紧盯不放,眸中从未有如此清晰的冰冷,压人,向来疏淡的目光淬着从未示人的寒意——无声,却让人如坠深渊。
他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人,没有丝毫犹豫的朝他走过来。
岳维眉头一皱,下意识挡在了金满身前。
Omega的目光因为他的动作,嘴角下意识的抿紧,瞳孔里浮动的尽是陌生而凛冽的锋芒。
“陆先生,好久不见。”
岳维率先打起了招呼,陆燕林抬眸望他,像似终于看到了这个人,他嘴角抬了抬,想了想,淡声说:“是麽,我上旬才见过你的父亲,岳家的人都很好,你,我却不曾正式见过,现下也算幸会。”
岳维的脸色一僵,慢慢挑起眉毛。
金满推开岳维,上下看了眼陆燕林,整个人从眼角到眉梢都透露出一股不开心:“你来做什么?”
陆燕林沉默几秒,微微垂下眼帘:“我想见你,我有话对你说。”
金满怔了片刻,脸色变幻,然后说:“行,那你讲吧,我待会还有事。”
他面上的敷衍和排斥,深深地刺伤了陆燕林,方才面对岳维的咄咄逼人,此刻尽皆化作一股郁气,他面不改色,望着明显幸灾乐祸的岳维,慢慢攥紧了拳头。
岳维此时心里的感慨并不比陆燕林少,他生活的圈子完全不够格搭上陆家,偶尔参加宴会,也只能看着衣香鬓影的人群做陪衬。
这个人在滨城说一不二,无所不能,但是这时候连饭店大门都进不去。
岳维心想,家世上他的确不如,但是他年轻又会来事,优势也很大,人活着就是要拼一拼,只要他拿出他工作的尽头来搞恋爱关系,也未必不能成功。
第62章
饭店门口人来人往,一个身高鹤立鸡群的男人,突兀的站在那里。
金满不想陪他当西洋景,见他瞧岳维那副冷得噤人的面色,一皱眉,果断把孩子从岳维手里接过来,可他心里又实在没有什么话说,便抬起脚闷头往里走。
“对不起。”
金满愣住了,他诧异的回过头,陆燕林亦望着他。
乌沉沉的发丝遮住了漆黑的眼,他呼出一口小小的白气,声音艰涩,隔着隆冬的朔风,那么轻地飘到他耳边:“当初离婚的时候……我不应该说那些话,我向你道歉。”
金满恍惚了下,脸上浮起些许意外的神色,却没有觉得感动,反而记起了那些伤人的话,他的手不自觉攥紧了。
这个世界上驱使着一个灵魂向另一个心灵靠近的唯有爱。
陆燕林享受了金满的爱情,又忽视了他的需求。
金满觉得,真相有时候很残忍,如果不是因为分别,他永远体会不到也不能理解,也没有任何人能戳破那张华丽面具背后的虚伪,冷漠,自私自利,但是说到底,自私自利又有什么错吗?
他迷茫的想了想,自己也碰到过很多的坏人,伤害和背叛都是很寻常的,他能够理解,只是不能释然和原谅罢了。
“外面风太大了,先进去吧。”
金满看了眼岳维,紧紧多多的衣服,怕他着凉,他绕过陆燕林往酒店里走,在交身而过的瞬间,衣角感受到下坠的重力,他拉回自己的衣服,过于直白的拒绝,让陆燕林的脸色愈发苍白。
岳维绅士的推开酒店的门,提醒金满进去再说,金满跟着他一起走了,留下那个人站在原地,深深地盯着他的背影。
饭桌上大家热热闹闹,说到近况和生活,感慨挣钱养家很不容易。
男人在饭桌上除了事业,就是炫耀老婆孩子,单身着的金满,成了大家重点关注的对象,他长得清秀干净,干活利索,识字又吃苦耐劳,在当下的市场里,也是很受欢迎的一款好男人。
即使离过婚,也不是什么很大的事情,总会找到合适的。
生活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夫妻打打闹闹,吵吵嚷嚷,一辈子图得不就是这点热乎气吗?
“你想找个什么样的?我老婆在厂里工作,认识的人那叫一个多,不是我吹,只要你不是找什么王子公主,天仙大美人,我都能给你安排上。”
金满垂眸听着,被逼得没办法了,才为难的推推搭在身上的胳膊,推不开也不挣扎,认真的说:“找一个喜欢的吧。”
“嗐,喜欢?这个范围太宽泛了,两口子过日子实际才是最重要的,天天把那些情啊爱啊放在嘴边,半路散伙的可能性超过百分之八十,你听哥的,就找一个乖的,心善的,肯负责任的,一辈子都跑不了。”
金满抱着杯子笑,露出脸颊的酒窝,他像似羞于提起这个话题,生硬的对着周遇举起酒杯:“干杯,干杯。”
周遇喝了那杯酒,用脚把他的凳子勾过来,冷不丁问:”怎么了?“
金满听到他的话,才意识到自己走神的时候没控制好表情,他揉揉自己的脸颊,扯出笑:”天气太冷了,笑着冻牙。“
周遇弹了弹他的额头:“你骗小孩呢?”
楼下有人摆酒结婚,鞭炮声噼里啪啦,那辆黑色的豪车落了满车红纸。
岳维翘着二郎腿,有一搭没一搭的玩着打火机,周遇让他点烟,他俯身给了火,面色平淡的凑到两个人身边来。
“看什么呢,那么入神?”
金满捂着耳朵,微微抗拒:“你别,别在我耳边说话。”
周遇扣住岳维的脖颈,往后一拽,烟灰落到胳膊上,有些烫人:“坐没坐相,你的军姿军纪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岳维也不反抗,就势倚靠在椅子上,看了眼窗外,撑着下巴说:“结婚有什么好羡慕的呀。”
周遇冷眼:“你自己这辈子是光棍的命,看不得别人幸福。”
岳维被嘲讽了也不挂脸,以前他是最喜怒形于色的一个人,骄傲自大,能力强,够胆识,想要什么讨厌什么几乎是立刻就去做了,他就是周遇带过最大的刺头。
那么张扬,不给人好脸色当然很爽,可是要往上走,就不能那么我行我素了。
他转业以来,吃过不少排头,里子面子都没有,焦头烂额的四处求人,思想早就变了,无论是社会还是军队,活的好就要守原则也能会变通,以前他不理解周遇,现在理解了,也成了自己最讨厌的笑面虎。
他对金满眨眨眼,似笑非笑地说:“打光棍又怎么了,结婚不就是搭伙过日子,和谁不是过。”
“一张纸要是能保证一辈子,哪里来的我啊?”
周遇稀罕的看着他,岳维出轨的父母,是他身上最尖锐的刺,他从来不拿自己的出生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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