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燕林的笑容显得有些僵硬。
美好的感情当然值得珍惜,也非常的珍贵,但是如果那是包裹着糖衣的炮弹呢?
金满的心情纠结,难捱,面对陆燕林有种气急败坏,又深深无力的感觉。
他的段位太低了,根本斗不过套路千万重的陆燕林。
他用一种近乎冷酷的思想去看待陆燕林做的一切,否则没有办法安静下来,金满怕自己会被蚕食,打动,在陆燕林高超的手段里陷得更深,到时候谁能把他拉出去?
金满有一种深深地危机感,他不再对相亲兴致缺缺,认为可以缓一缓。
大娘给他介绍的对象,他都认真的加了,老老实实的见面聊天。
只要遇到的人足够多,一定可以遇上合适的人。
多多他厚着脸皮,送到周遇家,和大伯一起吃饭,等他下班了再去把孩子接回来。
总之严防死守,不给敌人留一点空间。
这天相亲的Omega约他到镇上的咖啡馆见面,他抽时间打扮了下,看起来别那么粗糙,提前出门到了约好的地方。
金满有点渴,他点了杯喝的,拿着手机回相亲对象的信息,正在打字,忽然感觉对面坐下来一个人,他抬眸看了眼,嘴里的咖啡差点喷出来。
陆燕林穿着得体的衬衫,星光熠熠的坐在他对面,俊美淡漠的面孔自带美颜,和简陋的装修格格不入。
金满有种把咖啡扣在他头上的冲动,他额角青筋暴跳:“起来。”
“为什么?”
金满压低声音,咬牙:“这是我和别人约好的位置。”
陆燕林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相亲?”
“管你什么事。”
陆燕林点了杯咖啡,轻微咳嗽了声:“不用等了,我就是。”
金满脑袋里飞过一排呱呱乱叫的黑乌鸦。
“满满,我没有想要耍你的意思,原则上我们都是单身,都有认真找人过一辈子的想法,那么能不能请你考虑一下我。”
“下辈子吧。”
金满黑着脸,拿起桌上的钥匙就走。
第71章
咖啡馆里,姗姗来迟的相亲对象一脸懵逼,怎么来的是个Omega。
他迟疑的走上前,对方冷冷的掀起眼皮,淡漠的面容上下扫视他一圈。
修长的手敲了敲桌面:“开个价吧,离我前夫远一点。”
小Omega瞪大双眼,包包一甩:“你谁啊!”
男人抬眸看了他一眼,那面孔年轻的很,墨眉冷眸,修鼻薄唇,天生的贵公子长相。
“你不用知道,拿着钱,以后离他远一点。”
不知道哪里钻出来的精英男闪现到他面前,打开皮包,做了个邀请的姿势:“抱歉,请您过来这边谈。”
小Omega一步三回头,莫名其妙得了一大笔钱。
*
金满一出了饭店就拐进巷子里,大冬天的,整出一头的汗。
陆燕林今天那一身不是白穿的,和大学他在咖啡馆打工的时候,复刻度百分之九十九。
人都是情感动物,再冷漠的人,也有能触动心房的地方。
有一个人在你面前伏低做小,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装了几个月的孙子,然后冷不丁打扮的鲜溜潇洒,变成记忆里印象最好的时候,往你跟前一戳,说我真的想和你过一辈子,你考虑考虑我吧。
哪个忍人能经住这么一套狂轰乱炸。
怪不得总说英雄难过美人关。
美人关难过的不是色相,你喜欢诗词歌赋,他就和你聊李白杜甫,志趣相投。你有高远理想,他就是你伯牙子期,与你琴瑟和鸣,白月光红玫瑰朱砂痣,他一人全包全占,恨是他,爱是他,满心期待过的也是他,实在太过可怕。
一个光风霁月,目下无尘的人,为了你洗手作羹汤,送惊喜,送浪漫,甜言蜜语不要钱一样,就是石头做的人,都能让他催得发芽开花。
所以说,抗住了这一套的金满内心多么坚定,意志多么顽强,敌人又是何等强大。
但金满真的怕了,他在小巷里蔫头耷脑的蹲了一会儿,吸吸鼻子,唉声叹气。
说实话,现在他有点不敢回家。
上天的考验太过艰巨,敌人的态度日渐猖狂,手段更是花样百出,他能抵抗多久?
让陆燕林滚吗?得了吧,又不是没有骂过,指着鼻子说他自私虚伪令人恶心都讲了,人家照样面不改色,来去从容,脸皮厚到子弹都扎不透。
报警抓他?那更是开玩笑,追在前夫屁股后面跑,闯进家里做饭算违法乱纪?
怎么判,没收他的围裙袖套和锅铲吗?
金满心里有点发愁,他在镇上的超市转悠了好久,买了点小孩乐和做饭的菜,开车回到家。
他发现屋前屋后围了很多人,除了看热闹的村民,还有一整个施工队。
金满一头雾水,拎着菜刚好看到周遇,他走过去问:“哥,这是怎么了?”
周遇大冬天就穿一件薄毛衣,肌肉鼓鼓囊囊的,叼着烟乜了他一眼:“有人把你家后面那块草塘子买下来了,三十万。”
金满:“三十万?下面有皇帝的墓啊?”
周遇噗嗤一乐,烟没叼稳掉地上,他用脚踩灭,挺有意思的说:“人家买来种树的。”
金满也乐了:“这不精神病吗?种的哪棵树,崇祯皇帝吊死的那棵?”
这功夫工人拽着绳子喊口号,机器也帮忙,看热闹的村民纷纷垫高脚脖子,喊着起来了起来了。
金满抬头一看,一棵打包的严严实实的粗壮大梨树,水灵灵的出现在视野里,缓缓立住。
他眯起眼睛愣了下,觉得那棵梨树怎么那么眼熟呢?
周遇搓搓毛衣胳膊上起球的地方,好心的提醒他:“今天早上从施工队挖了送下来的,你家地里那两棵,一棵运走了,一棵给拉到这儿,怎么样,看起来是不是挺亲切?”
金满如遭雷劈,一口气没有提上来。
这么大手笔的事,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做的,周遇觉得好笑,用胳膊肘捅捅他:“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金满面无表情,咬紧后槽牙:“我想吊死在上面。”
这当然是气话,那棵树好端端的种在那里,铺了草地,围了围栏,从野梨树一跃成为村里的一道奇景,身价已然大增,好好的吊个人在上面做什么。
村里人都说那是大老板挖来的风水树,拿来镇气运的。
第二天就有人偷偷摸摸往上挂红丝带,被村长抓了,不让挂。
那块地卖了让人眼红的钱,梨树又是金满家的,估计更不便宜。
金满开门喂鸡时,发现门口鬼鬼祟祟的男人,他皱着眉,过去猛地拉开篱笆门,吓了男人一跳:“你来干什么?”
男人不修边幅,浑身酒臭味,踮脚朝里面看了看,笑嘻嘻提着花生水果往院子里走:“嗨,那什么,我来看看孩子。”
金满搭着篱笆,面色不改的把人堵在门口:“不用了,你拿回去吧,多多和你没什么关系。”
男人的脸瞬间耷拉下来,吐了口唾沫,横道:“老子好歹养他四年,是他爹,他当了你儿子,也不能不认我这个老子,你们家的钱,我不说有一半,也能分几万块吧。”
金满一把拽住他的衣襟,眼神恨不得吃人:“你再说一遍。”
男人霎时噤声,嘴里发出呵呵的声音。
金满骂了句脏话,松手一推,脸上的表情冷得能结冰:“别逼我揍你。”
“行行,你了不起,你横,你这是这个……”
男人颠三倒四爬起来,一边后退一边竖大拇指。
金满恶心的早饭都没吃,把孩子送到周遇家,就去上班了。
这几天陆燕林倒是很安静没出现,陆知背着小书包来过几次,说父亲最近特别忙,公司的事情很多。
金满放松了些,有闲心逗小孩,逗小狗儿玩了,不过大娘那里好像遇到什么瓶颈,这段时间都*安静如鸡,没有再给他介绍对象。
金满不知道应该发愁还是松一口气,有时候想一想,下半辈子都要和一个不怎么喜欢的人生活,确实让人积极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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