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圈着他的脖颈,闷闷地说:“父亲,你要保护爸爸。”
陆知有些担心严琼的脾气,会伤害什么也没有的金满。
父亲很冷淡,也很耐心,但在对待自己孩子的时候,不会敷衍了事:“好。”
陆知吸吸鼻子,眼睛红得越来越像小兔子:“刚才奶奶说爸爸的坏话,我不想听。”
陆燕林抬手揉揉他的发丝:“我知道了。”
他答应外公外婆,照顾他们的女儿,珍惜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血缘紧密的亲人。
他尽量去做了。
严琼不怎么爱别人,但她的父母一直很爱他。
那两位老人照顾陆燕林十几年,弥留之际反复念叨离家出走的女儿,悔恨到痛哭流涕。
外公拉着陆燕林的手做种种假设,假如陆燕林从未出生,假如没有那场糟糕的婚姻,那他们会是最好的女儿和父亲。
“你要救她出来,照顾她,燕林,这是你的责任,你是阿琼唯一的依靠。”
陆燕林说他知道。
心口缺少的东西,搅和得他不得安宁,夜难成眠。
外公外婆去世的那个下午,他从殡仪馆出来,开车到很远的地方。
大雪下个不停,他听到敲响车窗,笃笃的声音填塞了骨头缝里渗出的痛感。
那是他听到过的,最温暖的声音。
夏天的尾巴转瞬而逝,马上就要放暑假,金满除了忙活自己的工作,就是到处考察幼儿园。
他挣到的第一笔一万块,狠狠地请周遇大哥吃了几顿好的,买了两条好烟,剩下的都用来修房子。
周遇最近的状态不太好,抽烟抽得很凶,懒洋洋的发呆,还有点心不在焉。
金满问他怎么了,他痞痞的笑了笑:“忙呗,挣钱都数不过来。”
最近他开车来回拉建材,几乎没有休息过,金满劝过他几次,周遇自己知道分寸,让他别担心。
Alpha之间没那么磨叽,金满也就点头不说了,正好他屋顶漏雨,原本的房子重新修理,他一下子忙碌起来,给家里加了浴室和冰箱,贴了地砖和墙纸。
金多多每天勤快的打扫卫生,玻璃上飞个苍蝇都能劈叉。
金满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他手里剩下的钱,满打满算七千多块,虽然还有没结清的工钱,但是到底不多,所以金多多小朋友的入园计划,就必须因地制宜。
那个机关幼儿园固然很好,但是门槛高,学费也高,且找不到门路根本进不去。
金满不想麻烦周遇,偷偷在线下参加了几次报名会,填了申请表,心里没有抱什么希望。
果然,过了申请时间也没有收到回信。
他马不停蹄的考察其他幼儿园,选中了一个活动区域大,口碑不错的幼儿园。
金满和金多多去上了几天体验课,老师很负责,但是小朋友的各种活动课程安排的不算合理。
金满一直皱着眉头,后来发现,他参考的是陆知的幼儿园,顿时满脸黑线。
按他的水平,不吃不喝八辈子,金多多小朋友也挤不进去。
金满立刻放平心态,换一个视角去看,又觉得优秀的地方还是很多的,最好的就是各种实践活动,完全不拘着小孩。
他正在考虑的时候,忽然接到机关幼儿园的电话,问他什么时候过去报名。
金满一头雾水:“什么?”
负责人笑着说:“您的申请书已经通过了,但是一直没看到您过来报名。”
金满没说话,他心里隐隐有预感:“申请时间都过去一周了,我没收到通知短信。”
负责人沉默片刻,不太自然地说:“这个……是我们这边的疏忽,您看您什么时候带孩子过来,我们这边都可以登记。”
对方态度非常好,金满不可能说任何话,他挂了通讯后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呆,心里在挣扎,但是没多一会儿,金多多就跑过来,他小圆脸上都是汗,穿着蓝色的背带裤,像个Q版马里奥。
“满满!”
啪叽。
他重重地亲了金满一口,眼睛亮晶晶的:“这里有游泳池!我好喜欢!”
柳河镇别的不多,山泉到处都是。
这座幼儿园最大的特色就是幼儿游泳课,金多多喜欢的不得了。
金满看了他一会儿,慢慢柔和了眼眸:“那就在这里吧。”
他没有去机关幼儿园报名,也没有回电话。
当天下午就在小河幼儿园报了名。
过了几天,邻居大伯忽然火急火燎的找上门,声音都劈了:“小满,小满!”
金满放下手里的活:“伯伯,怎么了?”
邻居大伯脸色苍白,嗫嚅着嘴唇:“你大哥撞到人,进医院了。”
金满脸色骤变,连忙开着自己那辆破五菱往医院跑,大伯年纪大了,心脏也不好,被留在村里照顾金多多。
他一路开着车,心急如焚的赶往医院,心里做了乱七八糟的预想。
推开病房门的时候,他都做好卖车的准备了,没想到一进门先撞到护士。
金满好不容易站稳,抬头一看,愣住了。
病床上躺着周遇,额头包着纱布,一个高大俊俏的Alpha压着他的肩膀,姿态不纯洁,听到动静后,那个Alpha缓缓挑眉,十分诧异的歪歪头:“金满哥?”
金满上下打量他:“辛弥鹤?”
第46章
这下子一屋子人都沉默了。
金满绷着脸,很显然有怒气,平时一个个眼高于顶的上流人士,最近频繁出现,总不能是他金家祖坟冒烟。
他下意识觉得和陆燕林有关系。
金满不声不响的窜过来,挡在周遇身前,找理由推开他:“请让让,你压着输液管了。”
辛弥鹤一脸“什么鬼”,他摊开手,笑眯眯地看看周遇,又看看金满:“小满哥,好久不见呀~”
金满不想付出额外表情,他扯了把椅子坐下来,掀开被子,发现周遇没有缺胳膊少腿,然后才抬头看辛弥鹤。
Alpha收了笑容,抱着胳膊,委委屈屈的叹口气:“唉,真是冷漠,算了,我自己去包扎一下,咱们待会慢慢谈。”
慢慢谈那几个字说得很重,他抬起来的手背上有伤,红通通一片。
“这是怎么回事?”
随着门一关,金满还是没搞清楚,皱着眉头开口。周遇从一开始就是神游天外,一副吃了屎的样子,因为头疼又有点病怏怏,他砸吧砸吧嘴,没有烟,表情更苦涩了:“撞了。”
“怎么撞的?”
周遇平时开车很稳,毕竟是部队转业出来的,但是最近拉材料太忙了。
他连轴转了几天,本来要休息,结果有个朋友临时有事,他帮忙顶了一下,这下出事了。
他在乡道和国道交叉路口,追尾了一辆跑车。
周遇及时刹车,没有造成翻车的惨剧。
金满认认真真的听,又在脑子里仔细过了一遍,没有找到他受伤的过程:“哥,你的头是怎么回事,撞挡风玻璃了?”
周遇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金满的表情越来越难看,小声说:“哥,你不会追尾,还和辛弥鹤还打架吧。你们认识?”
一个豪门少爷和转业军人,根本八竿子打不着,怎么会突然打起来。
周遇不语,只是顶着苍白的脸色一味的找烟,金满立刻把烟和打火机都收起来:“哥!”
周遇一向沉稳,即使发生这么大的事,也没哭天喊地,只是眉宇间多了些烦躁,他叹了口气,挠挠纱布:“这事儿你别管,放心,我自己能处理。”
金满一向很听他话,这次却没有答应,低着头一下一下扣床单,用的劲儿挺大。
周遇看得好笑:“倔什么,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行了,出去给我买点烧烤,饿了。”
金满瞪了周遇一眼:“还吃!”
周遇挑眉:“那你要饿死你哥?”
金满心里提了一口气,别着气不看周遇,冷酷的起身出去,手里提着热水壶。
事实上来的时候,金满已经详细问过了周遇的开车搭子,保险和交警那边也打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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