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
苗云楼点点头,用力按住吴斌的手,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道:“吴哥,你知道,河二是洪长流手下的人,他肯定认得我,不管怎么样,他都一定会想尽办法把我在景区中弄死。”
“所以我需要你帮忙,做一件事。”
吴斌点了点头,坚定不移道:“好,你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上刀山下火海也要去做。”
苗云楼闻言弯了弯眉眼,勾起唇角笑道:“倒不用上刀山下火海那么艰难。”
“只需要你的手轻轻往前一送,就能办到。”
“什么?”
吴斌闻言皱起眉头一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突然感觉自己的手中被塞进了什么东西,然后被人握住手腕,大力向前一推——
“——噗嗤!”
凛冽的寒光闪过,片刻后,一股鲜血骤然从苗云楼胸前迸溅而出。
第64章 灼水幕雨衣
鲜血在空中滑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血涔涔的映在吴斌惊愕的瞳孔中。
“你——!”
吴斌完全没料到,苗云楼让他做的,竟然是这样的事情。
他惊的倒退了好几步,手猛然一抖,只听“当啷”一声脆响,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便从他手中脱落,重重掉在地上。
血液缓缓爬上凛凛的匕首。
吴斌死死的盯着匕首,双手不由控制的来回颤抖。
他杀人了?
他的视线顺着血液缓缓上移,看到苗云楼胸口汩汩流淌而出的血液,一滴一滴的砸在地上,溅起点点血花。
吴斌大脑一片空白,这一瞬间什么都忘了,脱口而出道:
“你怎么——”
“你他妈的怎么能这样!”
没想到方才沉默不语的苗云楼,竟然抢先一步,把话说出了口。
他跌坐在地上,死死的捂着胸口,嘴角渗着血液,狭长的眼眸紧眯起来,愤恨的盯着吴斌,咬牙质问道:
“我是信任你,才把我总结出的攻略告诉你,你竟然因为我被通缉,就要杀了我?!”
“我……我……”
吴斌看着苗云楼跌坐在地上、瞬间扭曲起来的面容,愣了好一会,才终于反应过来,结结巴巴的伸手指着他。
“你……你这都是自作自受,我没……没……”
“你放屁!”
苗云楼大喝一声打断他说话。
“你一个新人旅客,我看你没有城府、没做旅社的走狗,这才放心跟你交底,你居然还想杀了我邀功?!”
“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他说完立刻动了动唇,那张精致的面孔愤恨的扭曲起来。
阴暗潮湿的车厢中,苗云楼死死的盯着吴斌,血涔涔的唇齿间寒光一闪,还没等后者反应过来,一根银针瞬间射出——
“噌——!”
吴斌空白的大脑中,全部都被这铺天盖地的涔涔血色占满,根本没想到苗云楼会攻击他。
他瞳孔扩大,连躲闪都没有反应过来,直愣愣的站在原地。
就在银针即将刺穿吴斌的心口时,从大巴车驾驶位上的黑雾突然风卷残云的蔓延过来,猛然席卷上银针,竟然发出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
“当啷!”
银针被黑雾挡下,无力的掉落在的上。
在车厢内所有旅客惊恐的目光中,黑雾静静的停在两人的面前,缓缓扩散开来。
那是一个浑身湿漉漉,如同水鬼一样阴郁苍白的男人。
很明显,这个男人就是导游河二。
他身上有一股病恹恹的疲惫,看上去并不像是传闻中所说的,喜欢欣赏旅客崩溃绝望的变态。
但几乎是所有旅客在看到他的时候,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浑身忍不住发抖,在阴湿寒冷的水汽中强迫自己低着头,不敢与他的双眼对视。
所有人都知道他的事迹,几乎没有人敢担上吸引他注意力的风险,无知无觉的成为下一个猎物。
然而之所以说是几乎,是因为还有个苗云楼坐在地上,捂住不断流血的胸口,肆无忌惮的抬眼打量着男人。
他乌黑的长发已经被水雾浸湿,却毫不在意的将黏腻湿漉的发丝拨到脸颊侧边,眯起眼睛,轻声道:“你就是河二。”
“嘶——”
车厢内的旅客听到这个名字,又抽了一口冷气,大气不敢出一声。
男人身上不断向下滴水,闻言居高临下、死死的盯着苗云楼看了半晌,缓缓咧开嘴,点了点头。
“幸会啊,苗旅客,”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早就在通缉令上见过你,没想到,你比通缉令上描述的还要不知天高地厚。”
“我不知天高地厚?”
苗云楼冷笑一声,指了指自己胸口被匕首刺出来的血涔涔一片,阴恻恻道:
“看这儿,肋下三寸,是你的走狗把我弄伤的。”
“我记得你们导游手册里说过,不允许旅客间互相伤害,河导,这事你怎么说?”
他在前往潜浪浮波区之前,彻夜苦读过导游手册和旅行团守则,知道导游在景区内不能直接伤害旅客,并且必须维护旅客间的和谐。
如果没有维护好,要扣除导游在景区内的游客满意度,满意度扣完,导游就会自动被撤职。
这就是为什么导游每次出团,都必须要带几个团内忠心耿耿的团员,维持游客满意度的平衡。
这也是为什么河神旅行团那几个旅客见到他的时候,虽然恨得牙根痒痒,却没有直接劈头盖脸的在他头上砸技能。
他们怕影响到河二的游客满意度,都在暗中窥视,准备利用景区内的诡物,伺机间接的弄死他。
只是没想到他们还没来得及出手,这件事被一个陌生的旅客给办了。
河二听到苗云楼的话,不置可否的哼笑一声,没有理会他,倒是把头转向了吴斌,缓缓开口道:
“就是你,出手捅了他?”
吴斌被他几乎全白的眼珠盯上,呼吸一窒,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急忙回道:“是……是我。”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吴……”
“咳嗯——”
他刚想说出自己的名字,就听苗云楼坐在地上状似无意的咳嗽了一声,那三条爆火的热搜滑过脑海,吴斌一个激灵,立刻改口道:
“吴……伍白,河导,我叫伍白。”
河二用他那破锣嗓子干笑了一声,露出一口尖利的牙齿,重复了一遍:“你叫五百?”
“不……不是,是单人旁的伍,白黑的白。”
吴斌心脏狂跳,这时候也冷静了一点,磕磕巴巴的辩解道:
“河导,我不知道游客满意度的事,我就是看到通缉令上说,追杀这个流浪旅客有积分和藏品拿,我就……就……”
河二卷起嘴角,打断了他的话:“你就一时禁不住诱惑动手了。”
“……是。”
吴斌涨红了脸,不敢看地上的苗云楼,低下头不说话了,倒真像一个刚开始参观景区的愣头青。
“……”
河二奇异的盯着他看了半天,又看了看瞳孔里满是愤怒和狠意,恨不得扑上去咬下来吴斌一块肉的苗云楼,突然半死不活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他沙哑的嗓音笑的莫名其妙的开怀,“这有什么,你一个新来的,不知道旅客满意度很正常。”
河二拍了拍吴斌的肩膀,笑道:“新人嘛,看到通缉令,就想替天行道,也再正常不过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嘶哑的笑声在窗外阵阵雨声中,被扭曲为一个诡异的音调,回荡在大巴车内。
苗云楼冷冷的看着笑的莫名的河二,冷声道:“你笑的意思是,就这么轻轻放过,让我吃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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