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云楼面色如常,按住他的手,轻声道:“有没有意义,我也不能看着其他人就这么轻易被屠戮殆尽。”
“我怕升卿不让我来,已经把人打晕了,你们帮我照顾好他,带他一起走,找个地方做好明天的准备,我很快就回来。”
他身形单薄、神色淡淡,趁着阎峥一愣神,轻柔却坚定的把阎峥的手拽了下来,一个人缓缓走向黑喇嘛。
阎峥一个愣神,苗云楼就已经到了他阻拦不了的地方,他怔怔的看着苗云楼,半晌,咬了咬牙,猛地转身向后走去。
他面色沉沉,用力转了转大刀,在空中发出“嗡嗡”的争鸣之声,随即猛的一抛,一名土匪立刻应声倒地!
“寨主!”
“保持住队形,听我的指挥,务必保护好寨民,”他紧紧咬着牙,侧头对陈怀安道,“你先把那个升卿安置好,再去找地方扎营,我在这里守住,不要拖延,快去!”
已经有人为他们做出了牺牲,无论苗云楼能不能解决掉黑喇嘛,他也绝不能浪费掉这宝贵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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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寨内。
黑喇嘛见苗云楼竟然什么东西都不带,就这么大义凛然的走了出来,不由得失笑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道:
“你还真是胆子大,还挺信任我的,就不怕我反悔,直接把你解决了吗?”
若是现在他直接干掉这个人,明天再针对瘴河村寨打,瘴河村寨自然会分崩离析,群龙无首。
“你当然不会。”
苗云楼神色自若,甚至微微一笑,轻声道:“毕竟你是黑喇嘛,不是洪长流啊。”
黑喇嘛闻言脸色骤然一变,枪口直指着苗云楼,食指扣在扳机上,阴沉道:“胡说八道,闭嘴!”
苗云楼看着黑洞洞的枪口,丝毫不惧,垂眸勾了勾唇角,轻声道:
“如果今天这里站着的是洪长流,他根本不会威逼利诱阎寨主,他会直接把眼前看得见的人全部杀光,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
“可你不一样,你比他更厉害,而且,你有脑子。”
“砰!”
一声枪响炸开,苗云楼脸色瞬间惨白一片,吃痛的皱起眉头,猛的抬手捂住胳膊,指缝中鲜血汩汩向下蜿蜒,染红了衣服。
“不要擅自揣测我,”黑喇嘛冷冷的盯着他,沉声道,“有没有脑子,轮不到你一个废物说三道四。”
他仍然举着土枪,这次枪口带着白烟,缓缓指向了苗云楼的额头,只要食指一扣,就能让后者立即死亡。
然而苗云楼面对着即将剥夺自己性命的枪口,却是缓缓松开伤口,面色苍白的笑了起来。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他低低的笑道,“洪长流是洪长流,黑喇嘛是黑喇嘛,正因为他没脑子,你才能趁虚而入,我是在恭维你啊。”
“黑喇嘛,你现在还没杀我,还愿意听我说这些话,就证明你跟我一样,发现了不对劲。”
黑喇嘛一动不动,只是道:“什么?”
苗云楼双手沾满了鲜血,耸了耸肩,毫不在意的抹在衣服上,笑道:“是祝炎告诉你我参加擂台的,对吧。”
“……”
他也不在乎黑喇嘛回不回应,只是整了整衣服,垂着眼睫笑道:“他告诉你,我什么能力都没有,只要杀了我,瘴河村寨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对吧?”
“其实你也感觉到不对了,祝炎挑唆你来对付瘴河村寨,无非是想要你们两败俱伤,他才能渔翁得利,这样浅薄的计谋,你一想就能明白。”
“我当然明白,”黑喇嘛听到这儿终于开了口,冷冷道,“但,杀了你,再杀他,都是一样的。”
“是吗?”
苗云楼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却突然快步上前,把额头顶在枪口上,一手稳稳按在黑喇嘛手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要扣动扳机!
“你干什么?”
“住手!”
第一句话是黑喇嘛说的,而说第二句话的人,却是黄金四目,他用力攥住苗云楼的手腕,盯着他严声厉色道:
“你身为虺神的祭品,竟敢自寻死路,你还记得你的任务吗,你是不是疯了?!”
苗云楼扯了扯唇角,先把手腕挣脱出来,才若无其事的笑道:“没什么,我只是来个玩笑。”
“开个玩笑,你用额头去赌枪口?”黄金四目面具上的形状越发狰狞,“我告诉你,你的命是虺神的,不是你自己的,你给我保护好了!”
他在面具后冷冷的盯着苗云楼,直到后者勾着唇角,摊了摊手,慢慢离开枪口,这才让开身来。
而在他身后,黑喇嘛的声音突兀的冒了出来,带着一股震惊的狐疑与愤怒:
“你说什么,他是虺神的祭品?!”
第277章 “他无法呼吸”
“当然。”
黄金四目一口应下,瞪了一眼苗云楼,不情不愿的冷声道:“你知道虺神现身有多重要,就算你们有资格成神,也永远比不上虺神。”
“它承载了千百年来蛇信仰的一切,所以这个人,在虺神现身之前,你绝不能杀。”
“……”
黑喇嘛没有说话,闻言腮帮子动了动,死死盯着苗云楼单薄的身躯,眼神里带着丝丝忌惮与狐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不知道苗云楼从未动过祈祷虺神的念头,只知道一点。
虺神的祭品,拥有将虺神祈祷现身的能力,岂不是旁人一碰即死,就算虺神从未接管蛇沼,却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祭品就这么魂飞魄散。
可祝炎却在密函中,信誓旦旦的告诉他,这个人没有丝毫能力,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
如果没有黄金四目的阻拦,他真的动了杀心,到时候即便瘴河村寨损失惨重,他的六盘水匪帮却会直接灰飞烟灭。
祝炎骗了他。
黑喇嘛用力攥紧了手中的土枪,面色黑沉沉的可怕,眼底看似很冷静,却已经到了暴怒的边缘。
在他身后,苗云楼用余光瞥见黑喇嘛的目光,无声的笑了笑。
祝炎想把自己撇出来,引得瘴河村寨与六盘水匪帮两败俱伤,自己当一个事不关己的渔翁?
做梦。
只是他现在只能把黑喇嘛的愤怒转移到祝炎身上,却不能让他迁怒祝炎的整个村寨,毕竟尹晦明还在那里,他暂时有些投鼠忌器。
想到这儿,苗云楼不由得皱了皱眉,若有所思的蹭了蹭下巴。
上次试探尹晦明,他明明对祝炎有诸多不满,可他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曾离开祝炎的村寨,自立门户呢?
难道有什么他还不知道的隐情……
“你刚刚说,虺神现身前,不能杀了他,对吧。”
苗云楼还在走神,却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道沉声。
黑喇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他身旁,手指动了动,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紧紧盯着他。
“当然,”黄金四目有些警惕的盯着黑喇嘛,“所以别对他动手,否则我们绝不会放过你。”
“不,你错了。”
黑喇嘛闻言突然扭了扭脖子,咧开嘴笑了起来,笑的阴恻恻,在苗云楼眯了眯眼的怀疑目光中,飞快抬起手臂。
“不是我不能对他动手,是我不能动手柄他打死,那留他一口气,让他重伤,这总可以吧。”
这句话还没说完,他便猛的扣下了土枪的扳机。
这么近的距离,苗云楼猝不及防,根本躲不开,愕然抬起眼睛,却只感觉到心脏三寸外传来一阵剧痛!
“呃——!”
他瞳孔紧缩,猛然半跪了下来。
怎么……
根本呼吸不了,胸口彷佛燃烧起一把火,焚烧着他的五脏六腑,剧痛如潮水般涌来,淹没了他单薄的身躯。
苗云楼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一只手用力捂住胸口,僵硬的张了张口,口中却满是血腥的铁锈味,触目所及满是血涔涔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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