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
洞顶传来蜥蜴男带着回声的模糊询问:“老大,你到底了吗?”
“叫叫叫你个嬲的,你看我变轻了吗?”洪长流没有抬头,一边谨慎的盯着周围看,一边在半空中骂道,“继续放绳子,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停!”
他心中暗骂一声傻别(傻子),晃了晃手电筒,这才发现手电筒的光束直接被黑暗吞了,除了周身的空气,根本照不到洞臂。
真他妈不顶用。
洪长流拧紧眉头“啧”了一声,抓紧绳索屈膝向前一顶,随后迅速向后仰,用荡秋千的方式,把自己向前大幅度的摇了起来。
“老大!底下怎么了?你怎么突然晃起来了?!”
“闭嘴,用不着你管,给我扯住!”
洪长流一边剧烈的向前摇动,一边把手电筒往前送,身体几乎摇出了一个直角的幅度,光束中这才闪过什么东西。
有戏!
他心头一振奋,立刻更剧烈的摇起来,只见白色光束中的石壁越发清晰,那上面雕刻着什么,仔细看去,那竟然是一只竖瞳。
这只竖瞳几乎有一个人那么大,雕刻得惟妙惟肖,彷佛蛇的眼睛在缓缓睁开,闪烁着冷酷而狡诈的光芒。
而在这最大的竖瞳周围,石壁上的雕刻更加繁复,无数密密麻麻的各种眼睛涌现出来。
这些眼睛就不都是蛇瞳了,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眼睛,雕刻的算不上非常细致,但很奇怪的是,所有眼睛里,都带着某种情绪。
有的眼睛如同猫眼般晶莹剔透,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有的眼睛则如同鹿眼,充满了好奇与温情;还有一些眼睛则是扭曲变形,像是怨毒、愤怒或恐惧的化身。
这些眼睛大小不一,形状各异,但每一双眼睛里的情绪都细致的可怕,彷佛真的有这么一双眼睛,曾经来过洞底,被镶嵌在了石壁上。
洞xue中的空气彷佛也因为这些眼睛的存在而变得沉重起来,让人感到压抑和不安。
洪长流眯起眼睛,紧紧握住手电筒,凝视着这些充满复杂情绪的眼睛,心中涌起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
就好像这些眼睛的情绪也影响到了他。
妈的,他怎么也跟着傻了。
他猛的一甩头,把这些奇怪的情绪甩出去,不甘心的举起手电筒继续往前探,石壁上最大的那只竖瞳却突然动了。
那只竖瞳很古怪的晃了晃,明明是石壁上的雕刻,突然紧紧盯住了洪长流,随后眼睛里的纹路开始一点点脱落。
洪长流紧紧握着手电筒,眼睁睁看着那只竖瞳像融化一样,缓缓变化起来,里面的瞳孔变大,眼白充满了血丝的纹路。
这只新变出来的眼睛满是狠厉,里面充斥着杀戮与怀疑,警惕的凝视着周围,突然一晃,紧紧盯住了洪长流。
后者一愣,手电筒一晃而过,反应过来汗毛炸立!
这只眼睛不是别人的,正是他洪长流自己的眼睛!
“嬲的!”
洪长流猛的一砸,手电筒脱手而出,立刻撞上了那只新生的眼睛,只听那只眼睛传来“嘶嘶”一声痛响,立刻散了。
“砰!”
手电筒撞上后直直掉了下去,在洞底顽强的闪了几下,随后悄无声息的被黑暗吞噬殆尽。
洞顶不停放绳子的蜥蜴男也听到了声音,赶紧拽紧了绳子,向洞里问道:“老大,出什么事了?!”
洪长流心中满是怒火,破口大骂道:
“有个不知道是啥子的鬼东西,居然模仿我的眼睛吓我,嬲的,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
他眼底猩红一片,对着周围吼道:“有胆子搞这种手段,有本事出来啊!”
“给老子滚出来!”
“……”
回答他的只有洞底细微的“窸窸窣窣”声,像蛇爬过身体一样,让人很不舒服,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人声。
洪长流平生最讨厌被人戏弄,见无人回应他,顿时怒火中烧。
他一怒之下用力拽着腰间绳索,就要扯开绳子跳下去,突然听到洞底的水潭发出被扑打的水声,有个微弱的声音传来:
“救命……救命……”
“……”
有人?
洪长流闻声动作一顿,狐疑的皱起眉头,向上比了个手势,示意蜥蜴男不用再收着绳子,赶紧把他放下去。
很快,他便碰到了洞底,三下两下拽开了绳子,直奔水潭边而去,手中捏紧了刀子,冷冷道:“是谁?”
“救救我……求你了……”
洪长流侧耳听了听,顺着声音的位置找了过去,只见一个女人正趴在水潭边,一手紧紧扣着岸边,半昏迷着喃喃道:
“救命……”
这个女人一只眼睛上有伤口,似乎是已经睁不开了,衣服被潭水浸湿,贴在皮肤上,能看出上面若隐若现的疤痕。
洪长流见状心头一动。
难道这就是导游10036?
身后传来“噗通”一声,蜥蜴男跟在后面跳了下来,往水潭中嗅了嗅,半晌,冲着洪长流摇了摇头。
“水底还有几个人的气味,不过闻着都已经死了,只有这个女人还有口气,估计和他们是一伙的。”
“那她呢?”
洪长流紧紧盯着女人,咧开嘴,意味不明的问道:“你说,她会不会就是导游10036?”
“问问就知道了。”
蜥蜴男耸耸肩,蹲下身子去掐女人的人中,另一只手毫不怜惜的拍着她的后背,让她把水都吐出来。
没拍几下,女人便干呕起来,随后整个身子剧烈抖动起来,虚弱的睁开双眼,看向洪长流祈求道:
“我错了,求求你们,不要杀了我,我不会再动他了。”
“谁?”
蜥蜴男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字,和洪长流对视一眼,松开了女人,立刻追问道:“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
女人无力的趴在地上,茫然的看了他一眼,咳嗽一声,试探道:
“你们和那个祭品……不是一伙的?”
“祭品?”蜥蜴男眼珠一转,不动声色的问道,“那可不好说,你描述一下,那个什么祭品,长什么样?”
女人在两人的目光中瑟缩了一下,努力的回想起来,一点点描述道:
“那……是一个很瘦的青年,岁数不大,但是身手很好,比我们几个都要好。”
“我们本来想拿他去喂蛇,没想到他把我们都压制住了,但中途不知道为什么,他本来很厉害,突然一下子弱了下去,就被我们打晕了。”
女人说到这儿瑟缩了一下,害怕的看了看两人,把嘴里的水吐掉,战战兢兢道:“我那时候不知道他还有同伙……”
“他死了吗?”洪长流在一旁打断了她的话,冷冷道,“别告诉我他摔下来就死了。”
明明很强,中途突然弱了下去,听起来像是他操纵的蛊虫弄得,那就很有可能是自己人,如果就这么折损在这儿……
“没有!他没有死!”
女人赶紧摇了摇头,指着水潭前道:“他把我们都甩进水潭之后,自己爬上去了,那时候我在水底憋气,只听到上面有打斗的声音。”
“后来……后来声音就没有了,但是我敢肯定,他没有死。”
蜥蜴男听了若有所思的甩了甩尾巴,顺着女人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只见那里有一丝斑驳血迹,淅沥沥顺着一个方向延伸。
那条血迹延伸的很长,在黑暗中看不见尽头,况且四周并没有尸体,这个“同事”应该是找个地方躲起来了。
“老大,这个女人描述的像是您的手下,他受伤了走不远,不如我们先过去找找?”
洪长流点点头道:“嗯。”
他活动了一下肩膀,蹲下身子来,看着女人不知所措的双眼,手指间蛊虫一闪而过,开口问道:
“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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