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炎略微知道一点两人的关系,不由得有些鄙夷,心说看来苗云楼是知道必输无疑,在昨晚放飞自我,和人胡搞乱搞了吧。
真是不知廉耻。
他冷笑一声,也失去了探究男同夜生活的兴趣,直接转身对阎峥道:“阎寨主,既然时间已经到了,那我们就开始吧。”
“尊老爱幼,那就……阎寨主您先来选一个人上擂台吧。”
祝炎比了个请的手势。
阎峥神色淡淡的点了点头,没有任何犹豫,立刻起身便要上擂台,从斜刺里却伸出一只纤长苍白的手,挡在了他身前。
“阎寨主,让我先来吧,”苗云楼抖了抖眼睫,勾着唇角笑道,“您应该压轴出场,才能显示出我们瘴河村寨的实力啊。”
阎峥闻言一顿,不由得转头看向苗云楼,正正对上了他狐狸一样的期盼眼神。
原本一口拒绝的话被吞了下去,他看着苗云楼满胸膛的白布绷带,还有单薄如一张白纸的身躯,皱了皱眉头,有些犹豫道:
“你的伤……”
“不碍事的。”
苗云楼摇了摇头,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半晌,他捂着胸口,顶着一张越发惨白的消瘦脸颊,苦笑一声道:
“阎寨主,你就让我上吧,我这伤再拖下去也好不了了,就算最后一个上,又有什么意义呢。”
“还是让我来吧,如果我输了,还请您不要怪我,我现在的情况……只能尽力而为。”
“……”
阎峥微微皱了皱眉,没有立刻答应,即便知道苗云楼这是做给其他人看,还是有些犹豫。
伤口不能作假,就算治好了,损耗的精神与气血依旧不足,万一在擂台上出了什么意外……
他还在犹豫,一旁的祝炎闻言却是已经迫不及待,直接打断了两人的对视,微微一笑道:
“阎寨主,时间到了,就别再拖了吧?”
“正好您寨里的【特殊旅客】也是我的熟人,就让他第一个上场吧,我们也好交流交流感情啊。”
阎峥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还没等说什么,苗云楼便无知无觉的一口答应了下来,对祝炎虚弱的微笑道:
“好,我答应。”
“哗啦——!”
一瞬间,从擂台上垂下无数经幡,卷起祝炎和苗云楼的身体,把两个人慢慢向上拖起来,放到了擂台之上。
两人刚一站上,红鼓状的擂台便猛然一动,羊皮鼓面向下凹陷,发出三声响彻天地的重重擂鼓声。
“咚咚——咚咚——咚——!”
随后擂台旁的空气骤然波动起来,擂台下的一切声音都变得遥远至极,彷佛一层空气墙,隔绝了所有的声音。
听力在空气墙的干涉下变得迟钝,视力在这种不安之下,却变得敏感至极。
苗云楼不自觉的摩挲了一下指尖,手心中的蛇鳞阵阵发烫,他不动声色的向下看去,果然正对上了升卿淡色的眼眸。
在满面密密麻麻的鳞片中,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格外引人注目,分明无情无欲,却在与他四目相对的时候,蔓上了丝丝缕缕的情绪。
记住我说的话,记住你的承诺。
升卿静静的看着他,目光无声无息的传达着本人的心绪。
不要忘了。
苗云楼看到他的目光,心头顿时一痛。
昨晚,升卿根本没有回来,直到清晨阳光逐渐射入屋内,他才带着一身露水掀开帘子,直直的坐在苗云楼身旁。
“我有两件事要告诉你,”他冷淡道,“第一,我已经想起来的差不多了,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却总忽略我的意见,我真的很怀疑,你到底有没有真的把我放在心上?”
升卿垂下眼睫,不顾苗云楼瞳孔紧缩,急切的拉着他的袖子,淡淡道:“我觉得你没有,所以,我做出了一个决定,这也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苗云楼一下用力捂住了嘴。
“不许说分手,不许离开我。”
苗云楼眼眶发红,甚至带着血丝,面色紧绷到恐怖至极,眼底惯常的笑意全部一扫而空,只剩下让人胆寒的深渊。
“你说的这些我会改,我都会改,我再也不会不尊重你的意愿了,”他死死盯着升卿的眼睛,拧着脖子,一字一顿道,“你怎么怪我都好,但你绝不能离开我,绝对不能。”
“你既然说过爱我,就不可以抛弃我,如果你敢偷偷离开,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即便天涯海角,我也会永远跟着你。”
苗云楼什么都能接受,他甚至可以忍着几乎冲破胸膛的爱意,一辈子守护着沈慈,甚至沈慈恨他都不要紧。
但沈慈绝不能离开他。
就像农夫与蛇的故事,沈慈是那个好心的农夫,他却是一条冷血的蛇。
农夫用自己的温度暖醒了蛇,蛇却恩将仇报,贪恋这从未感受过的温暖,从此再也不肯离开半步,哪怕农夫已经厌倦了他冰冷的体温。
苗云楼用力捂住升卿的嘴,眼眶发红,整个人犹如恶鬼般森冷,升卿却没有丝毫惧意,淡淡的笑了起来。
“你还在乎我,那就好,”他按住苗云楼的手,用目光描摹着苗云楼的眼睫,面上带着淡笑,耳语般轻声道,“你的想法,竟与我一模一样,是不是说明我们很般配?”
“你放心好了,我怎么舍得离开你。”
升卿轻笑一声,淡淡道:“我要说的第二件事,是我明白了,你要做的事情很重要,必须要豁出命来做,我不会再干涉你了。”
“但有一点,我要你承诺,你可以做出一副豁出性命的样子,但你永远也不能用性命去赌,否则,你一死,我一定跟你一起走。”
“不行!”
苗云楼立刻反驳,狠狠按住升卿的胸膛,把他推到床上,乌黑的长发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丝丝缕缕的幕障,隔开了外界的一切。
两人的呼吸亲密无间的交织在一起,苗云楼眼睛酸涩无比,却一眨不眨,紧紧盯着升卿,咬牙道:
“你敢——”
“我当然敢,”升卿微微一笑,伸手碰了碰苗云楼的眼皮,感受着指尖下温热滑动的触感,轻声道,“所以你要记得啊,千万千万,不要死掉。”
“你死了,我就跟着你一起走,为了我,你也不能再用自己的性命去赌了,毕竟……”
他说到这里便堪堪住了口,垂下眼睫又笑了笑,这次的笑容中,却带上了丝丝缕缕的凄凉,以及无可奈何的释然。
苗云楼一眼不错的盯着他,一刹那间,便认出了那个笑容的含义。
升卿不是不想拦着他,他是不能,他是无能为力,所以只能用自己的性命,为苗云楼按上一具枷锁。
这具枷锁看着威慑力十足,却是纸糊的,能否挣脱开只在苗云楼手上,若哪一天苗云楼不在乎了,轻轻一挣,便也散了。
以命相逼是下下策,但升卿手上的棋子已经一无所有,只剩下棋盘桌上孤零零下棋的人了。
擂台微微模糊起来,此时此刻,升卿那个复杂的笑容,再次浮现在苗云楼眼前。
苗云楼面色猛一发白,甚至几乎忘了自己根本下不去,下意识便要继续查找着目光的接触,却听身后骤然传来一阵风声!
第285章 黑焰燃烧的刺青
“砰——!”
一柄飞刀贴着苗云楼身旁,将将擦肩而过,打在了擂台的鼓面上,顿时传来一声巨响,刀刃深入三寸,显然是用了极大的力道。
若不是苗云楼反应的快,一个闪身躲过飞刀,只怕胸膛已经要被割成两半了。
“都站上擂台了,还在这里走神?”
祝炎也没指望这一下能中,见苗云楼终于看了过来,冷笑一声,抛了抛手中的飞刀,惋惜道:
“原本留着你不动,是想看你和洪长流狗咬狗,没想到你这么弱,运气还不好,这么快就对上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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