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看着眼前一片浓稠的黑暗,和除了四个微小的呼吸孔、其他没有任何缝隙的悬棺,苗云楼抿了抿唇,翻了个白眼。
参观邛窟僰人悬棺景点,结果一进来就是狭窄阴暗的棺材,连胳膊都伸不开,能去哪儿遵守规则。
更别提研究规则的内容了。
“啧。”
苗云楼微微一笑,再次翻了个白眼,决定暂时抛下对吴斌的细微愧疚。
好歹吴斌现在不在沉闷狭窄的棺材里,不仅能呼吸新鲜空气,还能和孟子隐一起参观景点呢。
现在弄不清楚的规则,暂时不需要过于忧虑,当务之急,是先从棺材里出来。
苗云楼甩下心中杂乱的念头,再次伸手摸向棺椁盖板,一寸寸在心中建构棺材的模型,准备找到可能的突破口。
然而还没等他开始对棺材盖板的摸索,一片死寂的棺椁外,突然传来几声沉闷的响动。
“咚、咚、咚。”
这声音在狭窄厚重的棺椁中,显得格外清晰诡异,随后,棺椁外传来一个沉闷沙哑的男声。
“杏花,你怎么样,还活着没有?”
“……”
棺椁内一片寂静,苗云楼眯了眯眼,缓缓把手从棺材盖板上伸了回来,没有说话。
此人声音沙哑无比,听上去隐隐有些苍老,而且叫的是“杏花”,而不是“小花”,应该就是规则中说的,希望棺椁中人死去的“他们”。
见棺材内毫无声响,外面的人似乎是叹了口气,沙哑的咳嗽了几声,无奈道:“杏花,你也别怪俺们,士兵都打到村寨里了,俺们也没有别的法子。”
“你从小就长得漂亮,把你交出去,说不定那群士兵就能放过俺们村,村长的话虽然糙,但的确是这个理,他也是想救村子里的人啊。”
棺材外的人操着口音,苦口婆心道:“能救下全村人的事,你却偷偷跑了,也难怪村长气的把你钉在棺材里、让你自生自灭。”
“杏花,你自己想想,这事儿做的是不是太自私了?”
“……”
苗云楼躺在棺材里听着外面的声音,仍旧一言不发,唇角却缓缓勾起,露出一个鄙夷嘲讽的笑意。
——满朝文武皆无用,却要我红粉去和藩。
棺材外这人的话就更有意思了,不仅不以此为耻,还理所当然,难怪棺材里写规则的人要将“他们”归结在坏人的作用域。
的确,不仅是坏人,还很畜生。
棺材外面的人絮絮叨叨说了许多,然而棺内仍是死寂一片,没有任何活物的响动。
此人只好叹了口气,沙哑的嗓音中满是可惜,缓缓离开了棺椁旁边,嘴里不停念叨着:
“可惜了,可惜了,棺材里都是密闭的,在里面待着的人估计已经窒息而亡了,还是来晚了一步啊。”
“杏花,多好的一个姑娘……”
苗云楼神色冷淡,身子一动不动,防止发出一丝声音,竖起耳朵在棺材内留意听着,听到他念叨的声音越来越远,心下微微一缓。
终于走了。
看来,规则中“不理会操着三十五岁声音的人”这一条,似乎的确有些道理,需要遵守。
几个念头在他在心中打了个转,苗云楼轻轻甩了甩头,准备集中注意力继续摸索棺材盖板。
然而就在他凑近棺材盖板上的一刹那,敏感的口鼻之间,却突然闻到一股刺激的味道。
……这是烟味?
他瞬间警觉起来,眯起眼睛,皱着眉头凝神盯着四个微小的呼吸孔,居然真的在呼吸孔内,发现一缕缓缓侵入难以发觉的白烟!
苗云楼脑中转得极快,立刻紧紧的捂住口鼻,屏住呼吸,心脏飞速狂跳,漆黑的眸子瞬间转冷,泛出刺骨寒冰一般的阵阵冷意。
怪不得棺材外的人这么快就走了。
他听到棺材内一直没有声音,看上去已经放弃询问、转而离开了,却是声东击西,悄无声息的在棺材上竖了一根菸!
如果棺材内的人还没死,就必定能呼吸到棺材外的空气。
那么如果白烟竖在棺材上,却异样的向棺材内部飘,就证明棺材里面,还有活人,能够呼吸棺材外的空气。
如果不是苗云楼鼻子敏感,及时闻到了这股淡淡的烟味,恐怕很快就要成为一缕亡魂了。
“……”
棺材外一片寂静,棺材里也是无声无息。
苗云楼屏住呼吸后,白烟就不再向棺材内钻,漫无目的地蔓延在空中,被阵阵阴风吹的支离分散。
过了一会儿,无比寂静的棺材外面,突然惊雷一般,猝不及防的炸响一个沙哑的声音。
这声线分外熟悉,语气却如同厉鬼一般森然,令人不寒而栗。
“小娘们,运气挺好,还真他妈的死了。”
第83章 【规则八:他要杀了你!】
阴恻恻的声音瞬间在棺椁外炸开,穿透沉闷厚重的棺椁盖板,猛然闯入棺椁内浓稠的黑暗。
苗云楼一声不吭,冷冷的盯着棺材盖板呼吸孔上,那一只滴溜溜直转的血涔涔眼球。
棺椁内黑漆漆一片,呼吸孔细小,眼球贴在棺椁上,似乎并没有感觉到异样,只是不停的乱动,疯狂的转来转去。
棺外的人阴恻恻道:“能把全村救下来的事,你居然中途跑了,把你关在棺材里,就算是村长格外开恩了。”
“你现在死了,是你运气好,可惜没让你落在我手里……”
“噗嗤——!”
只听一声皮肉爆裂的响声,鲜血瞬间迸溅在棺材盖板上,滴滴答答的流淌进呼吸孔内。
棺材外的人此时起身,苗云楼漆黑的眸子透过呼吸孔狭小缝隙,终于看到此人的全貌。
一只爆裂的眼珠堵住了几个孔洞,向上看去,是无数叽里咕噜乱动的眼珠,血涔涔的流淌着液体,包裹住一个直立的人形生物。
——密密麻麻,诡异恶心。
人形生物站在棺椁外,居高临下的看了许久,这才缓缓拖着血涔涔的脚步离开。
那些眼球却似乎仍然不甘心,伸长了打着转向棺材内看去,布满血丝的瞳孔恶狠狠的盯着棺材盖板,彷佛想从中生拉硬拽出一个人。
苗云楼屏住呼吸,漆黑的眸子闪烁着凛冽寒光,一动不动,冷冷的盯着这些密密麻麻的眼球。
直到它们彻底消失在眼前,棺材外的声响也恢复了一片死寂,他这才微微一顿,缓缓吐出一口气。
“呼——”
苗云楼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面色惨白发青、相当难看,心脏如同快要炸裂一样狂跳。
——不是吓得,是憋气窒息的后遗反应。
他垂着眼睫平复了一下狂跳的心脏,稍微缓了缓,直到那股窒息的感觉过去些许,这才打开了对讲机。
苗云楼开口询问道:“吴斌,我这里出现了一个浑身眼珠子的诡物,现在已经走了,你们那边怎么样?”
对讲机对面嘈杂的响了好一会儿,这才回应道:“我已经和孟子隐汇合了,我们两个都没事。”
“就是碰到了一点小麻烦……”
苗云楼皱了皱眉,赶紧问道:“什么麻烦?”
对面的声音顿了顿,半晌后才再次开口,机械的标准声音中带上了一丝无奈:“我的参观地点是僰城村寨,孟子隐的参观地点是铁骑兵连队,她还是领队将军。”
“现在两方正在打仗,我和落单的几个村寨村民碰到了孟子隐带队的铁骑兵,发生了激烈的冲突。”
苗云楼闻言微妙的顿了顿,难以言喻的沉默了一会儿,略有些无语道:“你和孟子隐是熟人,又不真的是敌人的身份,稍微放放水、假装战败被掳不就行了。”
“孟子隐就是这么做的!”
对面的声音更小了,言语间颇有些难以启齿的停顿,听起来都快急哭了:“现在我被孟子隐亲自掳走,不仅给我松绑,还带回她自己的帐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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