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普顿族长毫不避讳地将弟弟的底细抖了个一干二净。
“那你的呢?”阿缇琉丝微微歪头问他,“军长的弱点是什么?”
据阿缇琉丝所知,谢默司同样拥有自己的专属机甲,在梵王星歼灭尤那达斯时,他曾见过那座黑红双色的宏伟机甲。
名为菲尼克斯的机甲被称为不死鸟,以其恐怖的防御能力闻名帝国。
谢默司慢悠悠地说:“我?我没有弱点。”
阿缇琉丝啧了一声:“我记得十年前的祭神仪式,最终胜者似乎并非尼普顿。”
代表尼普顿出征的谢默司,曾经败在厄喀德那的哈迪斯手上。
谢默司倒也并未恼怒,他认同地点点头:“技不如人,无话可说。”
开过玩笑后,他正欲认真告诉阿缇琉丝该如何对付自己时,象征首战的号角声猝然响起。
第一战,开始了。
所有虫族的目光都在此刻投向下方竞技场。
利维坦的武器是一把超越其自身身高的巨大长镰,恐怖的质量与硬度使其在理论上几乎可以斩断同时代的一切机甲。
由此带来的问题便是,驾驶员的肉/体强度是否足以支撑这把长镰。
驾驶员们通过全息捕捉技术与机甲完全共感,贴在脊柱脊柱后端的神经贴片与驾驶员身穿的作战服协同,可以完美捕捉其每一个动作,使得机甲作出投影般的反应。
越尖端的机甲,越能敏锐复刻驾驶员的动作,同时放大力量与速度,但这是一个从1到10乃至100的过程,而非从无到有。
肉/体孱弱的虫族,甚至无法挥动利维坦的长镰。
对于夏盖而言当然不存在这种困难。
被他操控着的利维坦手持巨镰,高高跃起的同时一镰劈下,重逾千钧的长镰在他手中轻如无物,兜虫恐怖的身体素质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连身处看台的虫族们都忍不住屏住呼吸,遑论此刻正直面他的凯南。
长镰劈斩而下的瞬间,凯南已经放弃一切防御,将速度拉满才仓皇躲过这一袭击。
平心而论,凯南的速度与灵敏度已经远超大部分雌虫,但他的对手是夏盖,在他选择闪躲的那一刻,已经被夏盖抓住空隙之间的破绽。
凯南骤然缩小的瞳孔,清晰倒映了利维坦口中缓缓凝聚的漆黑能量。
龙息。
独属于利维坦的核心武器。
“这么快就动用龙息么。”罗萨蒂亚元帅拧眉表示不赞同。
阿缇琉丝微微一笑:“能给夏盖带来威胁的人,迟早会知道龙息。而不能给他带来威胁的人,知道了也无关紧要。”
每一个选帝侯家族都会为自己的单兵打造专属机甲,这是他们对蝰蛇动力炉趋之若鹜的真正原因。
不过专属机甲只能算锦上添花,尚且达不到化腐朽为神奇的地步,实力不足的雌虫即便驾驶专属机甲,也无法抵挡军部制式机甲里的高级雌虫。
这些专属机甲的核心武器也各不相同,不同于机甲搭载的各类量子炮,核心武器需要以强大的肉/体力量亲自发动,无法契合机甲的弱小驾驶员,拼尽全力都无法发动一次。
譬如谢默司的专属机甲菲尼克斯,其核心武器便是被称为涅火的超远距离射线,十年前的祭神仪式中,哈迪斯便差点败在涅火之下。
但是谢默司在最后一刻停止了攻击。
因为他不愿与哈迪斯同归于尽。
他并非败于哈迪斯之手,而是败于自己的谨慎。
菲尼克斯号称不死鸟,但驾驶员却并非不死之身,只要突破驾驶舱,驾驶员很可能死于机甲间的庞大对轰。
这也是谢默司在夏盖曾对战的100名雌虫中仅列89的原因,他从未在任何一场公开战斗中拼尽全力。
龙息一出,凯南的落败已经是板上钉钉,除了菲尼克斯,目前帝国任何一座机甲都不可能硬抗龙息。
竞技场中的战斗已经有了结果,凯南在被龙息击中的前一秒按下了投降键,他的机甲瞬间将驾驶舱发射离场,驾驶舱中的凯南因此躲过龙息锁定。
厄喀德那,首战大捷。
从夏盖进场到他击败凯南,整个过程甚至不足十分钟,他以摧枯拉朽般的态势碾压对手,既没有给凯南任何反应的时间,也没有给观众。
目瞪口呆的观众们甚至忘记鼓掌。
在这全场寂静中,从驾驶舱中一跃而下的夏盖,用那双桀骜如鹰隼的碧绿双眸,毫不掩饰地、炽热无比地看向阿缇琉丝。
浓烈到几乎将阿缇琉丝吞噬的目光,越过重重人海,直直地落在他身上,而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的雄虫,依旧平静冷淡,仿佛未曾受到半点影响。
他想起夏盖上场前的那句低语——
“主人要为我加油的话,就请一直注视我——无时无刻、永不停止。”
于是冷艳如霜雪的雄虫微笑着轻抬双手,作为全场第一个鼓掌的虫族,为自己亲手豢养的恶犬送上饱含满意的掌声。
在他之后,排山倒海的掌声与雷动欢呼随之响起,无数的镜头转播这场胜利之战,那个唯一屹立在场中的雌虫由此声名大振。
多年后,在全帝国的注视中,半跪在阿缇琉丝大帝身前,等待着他为自己授勋的赫德卫兵长,在此刻,第一次给所有选帝侯留下无比深刻的印象。
第84章
目送凯南离场, 佐伊的心情有几分复杂。
因为一些特殊缘故,他并没有参加阿缇琉丝十五年前的生日宴,直到很久以后, 他才隐约得知那天发生在提丰花园里的事情。
难怪再也没看见阿摩抱着那条绿眼睛小狗。
他还以为是阿摩对小狗失去了兴趣。
五岁前的阿缇琉丝按照厄喀德那的习俗留着长发, 走到哪里都抱着自己的小狗, 除了兰因以外,他不许任何人随意抚摸小德。
已经萌发主体意识的阿缇琉丝,对属于自己的事物有着强烈的执拗。
这也是兰因大公教他的第一课——
任何虫族都不能夺走他的东西,包括朱庇特。
所以当初兰因承诺会杀了勒托雌虫,并不是在欺骗他的虫崽。
如果当初从高烧中清醒的阿缇琉丝, 选择第一时间对夺走小德的勒托雌虫行刑,那么勒托不会直到几年后才被血洗, 然而令兰因失望的是,阿缇琉丝选择了去看小德。
这对于幼崽而言很常见,所以兰因也没过多放在心上。
前世很多很多年后,直到站在阿缇琉丝的墓碑前时,兰因才想清楚这个孩子与自己不同的地方。
他的阿摩从来不曾将“小德”视为“东西”。
人是不会为了东西拼命的。
他的阿摩却为了属于自己的“东西”付出了一切。
这种柔软之心, 既是阿摩强大的理由,也是他殒命的原因。
幸而如今他的心脏依旧柔软,却已经生出了獠牙。
狰狞的獠牙们会保护好这颗心脏。
“勒托已经撑不了几年。”佐伊不知何时已经悄咪咪溜到阿缇琉丝身边,“他们退场后留下的位置……”
阿缇琉丝扫了他一眼, 闲闲地接了一句:“感兴趣?”
佐伊摇摇头:“芬尼尔已经自顾不暇了。说起来,勒托和我们的渊源才是最深的,可惜他们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选择投靠神教。”
勒托是由塞缪尔大帝抬为选帝侯的,这个家族的第一任族长便是乌勒尔王储的雌父。
他和塞缪尔孕育了一名雄虫、两名雌虫,除了身为雄虫的乌勒尔王储外, 其余两名雌虫全都继承了塞缪尔的种属。
斑衣蝉,以绚烂夺目的虫甲闻名。
据说在遇到塞缪尔之前,这个雌虫只是地下黑市的一名装甲师,他有幸捡到了当时与大军失散从而流落在外的塞缪尔,而在跟随塞缪尔回到军中之前,他已经育有乌勒尔王储。
乌勒尔王储是塞缪尔大帝的长子,已经追随后者多年的赫德卫兵长都还没替他育有子嗣。
勒托第一任族长因此被塞缪尔的众多情人嫉恨,这些贵族雌虫轻蔑地称呼前者为铁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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