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祭神仪式已经过去了十年,上一个在这盛典中夺得头彩的正是来自厄喀德那家族的哈迪斯元帅,所以按照惯例,今年的擂主就是厄喀德那。
这个家族的参赛选手需要接下其他八个选帝侯的轮流挑战,只有赢下全部比赛,才能带走象征着胜利的半神之弓。
半神之弓原本的主人正是塞缪尔大帝的长子,毒杀了自己雄父的王储,帝国最为强大的弓箭手乌勒尔。
在那个机甲尚且不算发达的时代,乌勒尔手中凝集了当时最高科技的弓箭曾突破无数机甲的防御,直接带走机甲驾驶员的性命,那把为他量身打造的弓箭由此得名半神之弓。
一千年后,这把弓箭已不再具有军备意义,它象征的是所向披靡的勇气与战无不胜的强大,所以它被神教选为这次祭神仪式的头彩。
乌勒尔投靠神教后,他的盔甲与武器全都留在了哈提家族,这个原本应该姓芬尼尔的雄虫,不仅被挂进哈提的先祖画廊,甚至连留在史书上的姓氏都改成了哈提。
可阿缇琉丝知道一切真相。
所以他想带回乌勒尔的半神之弓,不仅是为了厄喀德那的荣誉,也是为了这个流落神教近千年的伟大战士。
第80章
庞大的透明展柜中悬浮着一把漆黑的单体长弓, 液态金属骨骼使其不论弯折至何种程度,都能瞬间复原。
半神之弓从不搭载任何箭矢,从其能量核心发射而出的超远射程高温等离子体, 在一千年前足以摧毁任何防御。
弓身刻着一句斯堤克斯古语, 翻译成如今的通用语言便是:
我们发射而出的并非箭矢, 乃是希望!
在这句古语旁,一只凶悍森然的狼头栩栩如生地怒吼着,仿佛正跨越着历史长河,与每一个瞻仰这把长弓的虫族对视。
这只狼头正是芬尼尔家族的族徽,它象征着冲锋陷阵、永不退后的头狼精神。
从这把长弓诞生到如今已过去将近一千年, 连它的主人乌勒尔都已经被掩埋在历史尘埃中,它却始终璀璨如故。
“喜欢么?”见叶菲烈尼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半神之弓上, 教皇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可惜它已经被选为这次祭神仪式的头彩。”
祭神仪式正处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之中,这把长弓刚刚才从潘多拉星的哈提家族运来,现在正摆放在教皇寝宫的黄金走廊里。
走廊靠近起居室的一侧挂着金红二色的帷幔,从深邃缤纷的玫瑰窗照进的阳光在帷幔上形成斑驳投影, 教皇寝宫的建筑美学与新庙存在着些许差异。
新庙崇尚深远幽微的黑暗中那唯一一抹微光,教皇寝宫则在这种风格上融合了哈提家族的审美,雪青、靛蓝、铁线莲紫、赤金,各种冷色调构成了窗户、墙壁、地面等寝宫建筑的主体, 象征着金狮家族的金红二色则更多地出现在家具上。
因此寝宫整体呈现出对比强烈、幽森秾艳的奇谲风格。
选帝侯中以艺术审美闻名的波吕斐斯家族,对此向来嗤之以鼻,声称教皇寝宫之于新庙而言, 就如同鲜花上的一只苍蝇,苍蝇唯一的作用就是让人们远离鲜花。
发表上述言论的虫族,正是因嘲笑盖亚宫“烂尾”而触怒以赛大帝的波吕斐斯族长, 与以撒大帝面对嘲讽的态度相比,神教表现得十分大度,并未与之计较。
当然,神教很大度,哈提却不一定。
波吕斐斯那段时期在帝国东部进行的所有贸易,都接受了格外严格的附加审查。
“教皇冕下居然没有信心将这把弓留在神教?”叶菲烈尼冷笑着问。
教皇那张完美英俊的面容浮现些许悲悯:“愚蠢的虫族才会在意头彩,而哈提永远站在智慧的一边。”
“打不过就打不过,装什么。”叶菲烈尼嗤笑,“象征选帝侯荣誉的祭神仪式,你不打算亲自登场?”
“代表哈提出征的,自有人选。这不是你应该担心的事情。你应该关注的,是你的精神力训练。”
教皇平淡的语气表明他并未被叶菲烈尼拱火。
“这次祭神仪式,你要以神教枢机的身份出席。”教皇慢条斯理地取下叶菲烈尼头顶的纱帽,丝质发带滑落的瞬间,雪色长发如瀑涌下。
他直视着那双血红双瞳,宽大的手掌落在叶尼头顶,如为迷途羔羊指点迷津的圣父:“向主表达忠心的时刻已经降临,用主赐予你的精神力,去铲除神教的敌人。”
“如果我说不呢?”叶菲烈尼堂而皇之地坐在缝着棕红皮革的教皇椅上,他左手支颐,右手懒懒地挑起一缕发丝,双腿打开而坐,乌拉诺斯传承多年的贵族气质尽显无疑。
即便一向不注重形象,他终究是一名大贵族。
教皇俯身看他,短促地笑了一声,这一点气音反倒让前者显得真实了几分。
宽大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掌极其自然地伸进枢机主教漆黑的教袍,落在叶菲烈尼清瘦修长的身躯上,他不爱运动,因此没有十分明显的肌肉,但极低的体脂率让他肩臂腰腹处的肌肉,仍旧显现出模糊隐约的优美线条。
在被教皇触碰的刹那,叶菲烈尼傲慢的神情随之一变,变得如恶鬼般憎恶森然,他死死盯着教皇,两人的对视一时间只有刻骨冰冷,如两头抵死缠斗的狼。
“你不是第一个被哈提接纳的选帝侯。”
手掌从肩颈逐渐向下滑去。
“几百年前的乌勒尔,为了加入神教成为枢机骑士长,付出了远比你更多的东西。”
雪腻优美的胸膛被轻柔地剐蹭,那双手在激起一阵颤抖后继续朝腰腹探索。
“姓氏、荣誉、甚至是后世名声,他从生到死都无法摆脱哈提。你现在所处的地方,岂能奢求以死亡去脱离。”
最终来到修长双腿之间的隐秘地带。
叶菲烈尼光洁雪白的额头沁出一点汗珠,在半明半昧的黯淡幽光中,他恍然间觉得自己被一条庞大、暴烈、冰冷的毒蛇死死缠绕。
每一寸肌肤都被紧密炽热地包裹,不留一点空隙。
“他用了将近一千年都没走出去的门,你才进来了十年而已。”
与教皇冷淡温和的声音、英俊神圣的面容截然相反的,是他手中正在进行的动作。
无法抑制的轻哼声从叶菲烈尼秀挺的鼻中溢出,约莫二十分钟后,教皇带着满手浓白的痕迹,弯腰亲了亲前者的鼻梁。
“听话点吧,也许在你死后,我会让你离开这里。”
“他不该被永远困在哈提。”
阿缇琉丝仰头去看墙壁上悬挂的巨大画像,城堡的皇室蓝穹顶上嵌着无数金箔,庄严的图腾花纹严谨深沉,即便金碧辉煌也不显得奢靡轻浮。
画像中的虫族有着一双深邃明亮的眼眸,澄澈如琥珀蜂蜜,似乎与这双眼睛对视便可扫除一切阴霾,获得令人抖擞的精神力量。
这副画像明显完成在乌勒尔生命中的巅峰时期,那时的他刚被立为王储,意气风发、英姿飒爽,是帝国精神面貌的完美象征。
这名帝国史上赫赫有名的弓箭手,曾被万人追捧、曾享无上荣光,然而在他亲手毒死塞缪尔大帝后,有关他的所有雕塑画像都在一夜之间紧急撤下,他成为史书中难言的隐晦部分。
乌勒尔这个名字,也从强大勇敢的代名词成为弑父求荣的龌龊典故。
而在芬尼尔城堡中,他的画像却悬挂了千年之久,从未撤下。
“将他带回来的事情,就拜托你们了。”佐伊难得的严肃认真。
这个向来没心没肺的雄虫,在此刻流露出独属于芬尼尔的冷冽气质。
他无比认真地对挚友说:“但你的安全永远是最重要的。神教以半神之弓作为头彩,就是认定了我们无论如何也想把他带回来。”
阿缇琉丝微微一笑:“夏盖会为厄喀德那赢得胜利的。我本想亲自进场,但是——”
“但是我发现,在取得敌人首级这方面,我比信任自己还更加信任他。他永远会把胜利带给我。”
“那我就放心了。”佐伊闻言轻松地说,“你都发话了,我当然选择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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