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太过劳累导致潮期紊乱了。
这边的志愿者不多,一人狂奔着去了校医处,一个人守着Omega驱散人群,但信息素的味道根本盖不住,很快蔓延了很远,报道帐篷那边都有人往这边看了。
留守的志愿者急得满头大汗,问Omega:“抑制剂,你的抑制剂呢?”
Omega泣不成声,“我、这个月交了学费,还没钱买……”
孟朝立刻穿过绿化带,沾了满身的花瓣,他脱下外套罩住了Omega的头,把脸和腺体一并盖进去。
他转头对志愿者说:“你去借抑制剂,我守着他。”
志愿者留下句“好”就跑开了,万幸没过两分钟,他便借到抑制剂回来。
孟朝给志愿者腾了腾地方,方便打抑制剂。
但Omega可能是因为在公共场所陷入潮期,浑身颤抖得厉害,志愿者半天都没找准血管位置,也慌了神,“你、你别抖啊,我扎不进去!”
孟朝皱着眉,拍了拍志愿者的肩,“你撑着衣服,我来打。”
志愿者从他手里接过衣服,抑制剂落到孟朝手里,他一把抓住男生的胳膊,找准血管扎了下去,瞬间将抑制剂打空。
不到半分钟,空气中的花香味被风吹散,校医跟着去叫他的志愿者姗姗来迟,“情况怎么样了?”
孟朝把抑制剂针筒收好,起身说:“已经打过抑制剂,没事了。”
潮期刚开始紊乱的时候,他不知道抑制剂对自己没用,买了许多。
潮期时,他的状态都很差,比眼前的Omega有过之而无不及,也就练出了在极端情况下快准狠打抑制剂的技巧。
可惜抑制剂治不好他,他的手法再没有用武之地了,没想到今天竟然派上了用场。
孟朝重新蹲下,他没看清眼前Omega的脸,只问:“你还好么?”
男生还在哭,听到他问话,只点了下头。
孟朝抬头对校医和两位志愿者说:“我们先带他去校医室做一下检查,没问题的话,再送他去宿舍休息。”
他从挎包里翻找几下,取出一只新的口罩,拆开包装递给男生,“戴上它吧。”
男生颤抖地接了过去,戴在脸上。
孟朝又拿出一顶遮阳帽,扣在男生的头顶。
经历过同样的事,他明白男生心里的恐惧和不安,所以才第一时间脱下外套挡住了对方的脸,还给了男生帽子和口罩。
这样全副武装下来,除了他们几人,不会有人见到男生的脸,他在大学接下来这四年,也可以不受流言影响,好好生活。
孟朝经常会想,当初要是有人帮他一把就好了。
如今他自己走了出来,看到和他一样深陷在痛苦中的人,没办法做到无动于衷。
听陆徐行说,一个月要给他三万块生活费时,他想他应该做点什么。
此时此刻,他好像知道他想做的是什么了。
第42章 帮助
孟朝把突发潮期的同学送到校医室, 便自行离开。
他打开微信时,陆徐行正好发送过来一条消息。
【报道完了么?】
【在一号宿舍大门前等你。】
孟朝走出校医室时,将近中午, 他被日光晃了一下眼,抬手遮了遮,向陆徐行说的地方走去。
他和陆徐行的手环不仅能记录各种数值,还能同步位置。
校医室设在一号和二号宿舍楼中间, 陆徐行应该是看到他在这边, 才会跟过来。
没走几步, 孟朝便看到身穿黑色衬衫的Alpha。
一二号宿舍楼是男Alpha宿舍,今天又是开学第一天,门口的大学生进进出出,络绎不绝, 各个都身材高大。
但陆徐行站在其中,依旧很显眼, 挺拔如山, 不自觉释放出来的攻击性让所有年轻气盛的Alpha都绕着走。
孟朝走到陆徐行面前, 低声叫道:“先生。”
“嗯。”陆徐行勾起唇角,和孟朝并肩前行, “怎么到这边来了, 外套呢?”
孟朝抿着唇, “刚才有一个Omega突发潮期, 我把外套脱给他遮住腺体,把他送到校医室了。”
他回想起从牙缝里抠出一点钱买抑制剂的生活, 微微叹了口气。
“志愿者问他抑制剂在哪里,他说刚交完学费,没钱买。”
孟朝侧过头看向陆徐行, “高中的时候,我不知道我打抑制剂没用,以为只要打得够多,就可以压制紊乱的潮期,所以每天都在为抑制剂的钱发愁。”
“虽说抑制剂的价格在逐年降低,可还是有很多很多Omega根本用不起。”
他眼中的忧虑转变为坚定,“有过同样的痛苦,我能感同身受。我想帮帮他们。”
说完这些,孟朝有些困惑:“可我不知道怎样才能真正帮到他们,向专门的基金会捐款有用么?”
陆徐行由衷感慨道:“朝朝有心了。”
孟朝不觉得他是个善良的人,可陆徐行不这样认为。
哪怕此后他不会再为抑制剂的钱发愁,他仍会想,这世上还有很多人跟他遭受着一样的痛苦,他要帮助他们。
但基金会的水很深,市面上有那么多家,不是每一家都能帮到真正需要帮助的人。
陆徐行拍了拍孟朝的肩,“要帮助他们,不只有这一种方式。我会调研相关情况,一周会给你调查结果,到时我们根据实情来决定怎么做。”
“好。”孟朝忽然觉得,当年空落落的内心被如今的先生填满。
他不自觉扬起浅笑,“我替当年的我,和跟我一样会受到帮助的人谢谢先生。”
两人行走在热闹的校园,到处都是眼中带着好奇的大学新生。
陆徐行记得孟朝喜欢安静,便带着少年向人少的地方走。
“我也要谢谢你。”
“谢我?”孟朝不解,眼下的泪痣随着眼睛细微的动作微微颤动。
陆徐行没忍住,碰了碰孟朝的那颗泪痣,“对。”
“谢谢你在那么难的时刻,都没有放弃自己,你一直很勇敢,真正帮到你的是你自己。”
孟朝从没有放弃自救,他在充满了霸凌和窒息的六中努力学习,去美术班兼职,他已经做到自己能做的一切。
他没能在高中那三年摆脱霸凌,只是因为命运对他太残忍,那些欺负他的人太过恶毒。
面对夸赞,孟朝总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小声叫道:“先生……”
一些旧事浮现在眼前,一口气突然堵在心里,他始终没办法忘记。
他深吸气调整自己的呼吸,缓缓道:“小时候,愿意跟我玩的人很少,只有一个表哥愿意跟我玩。因为两家离得近,我们年龄又差不多。”
“他对我挺好的,会给我带糖吃,我还记得他喜欢吃一种奶糖,每天都缠着家里面买,家里给他买了几大包,我也有幸被他分到很多。”
孟朝望着不远处江大的人工湖,湖边种了一圈的树,树上的叶子落下来,掉在平静的湖面上。
他努力让自己能够平静地讲述往事。
“表哥成绩不好,十五岁那年,他没考上高中,家里就带他去相亲,要让他结婚,听说他不肯,和家里闹得很大,吵得我在养父母家都能听到,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第二年春节前几天,下了好大一场雪,我在家门前扫雪,终于见到了他。”
中午的日光下,孟朝莫名有些冷。
他说话还算镇定,却没忍住打了个冷颤。
“他蓬头垢面,像疯子一样,我跟他打招呼,他却好像不认识我,嘴里胡乱说着什么,没等我问他怎么了,他就被家里抓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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