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拍着皮质沙发抹泪,“姐姐啊,你看看你生的好儿子,六亲不认啊!咱们家到底做了什么孽,摊上这种孩子!”
明明是他们惦记着孟朝的钱,却要倒打一耙。
张巧哭着哭着,忽然猛地抽了一口气,倒在沙发上不动了。
孟磊晃着媳妇的身体,慌慌张张地数落着孟朝:“你把你妈气晕了,你满意了!快叫救护车,叫救护车啊!”
“……”孟朝端起了桌上的水,接待室的工作人员在他们来之前倒好的,还温热着。
他拿着茶杯到张巧面前,作势要倒水下去,“不用那么麻烦,我晕过去的时候,你们不都是一桶水叫醒的么?这里没有桶,我就用杯子了。”
下一秒,张巧骤然苏醒,推了孟朝一把。
孟朝闪躲及时,没被碰到,水却不小心倒在旁边的孟磊身上。
在村里当土皇帝当惯了的孟磊还没被小辈这么羞辱过,当即暴起,“你反了天了!”
他伸手想打孟朝,却被眼疾手快的保镖拦住,他还想打保镖,就被反剪双手死死压制住,像犯人一样压在地上。
孟朝退开几步,他要说的话都说完了,也该走了。
“我不会给你们钱。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不然我会报警,以□□、贿赂工作人员的罪名,把你们抓起来。”
他没有立刻就报警,是看在母亲的份上。
母亲当初把他托付给这两个人,一定是很信任他们的。
可他在两人手底下挣扎着活到现在,已经足够忍耐,没有任何对不起他们的地方。
如果他们能到此为止,他不会再旧事重提。
但他们要是自寻死路,就没办法了。
母亲要是知道他受的那些苦,应该会原谅他的所作所为吧。
孟朝来到陆徐行面前,先生已经站起来。
他牵着陆徐行的手往外走,孟磊却大喊道:“别走、别走!”
两人充耳不闻,却听孟磊说:“陆总!孟朝根本生不了孩子!”
“他出生时就有缺陷,不能传宗接代!你喜欢他这样的,可以跟我小儿子结婚,他是正常的Omega,可以给你生孩子,给你当童养夫!”
事到如今,孟朝不会再为这种事烦心,只觉得孟磊比张巧还要恶毒心狠。
孟磊和张巧唯一的亲生儿子,也就是他异父异母的便宜弟弟,小他七岁,今年才十三岁。
童养夫是上个世纪的封建习俗,孟磊这个新世纪出生的人,思想竟然跟早已入土的前朝人差不多。
孟朝拿出手机,关掉了录音。
他记得弟弟的邮箱,把录音裁剪后发了过去。
弟弟骄横放纵,享受足了家人的宠爱,不知道这番话传到弟弟耳中,他会怎么想?
亲生父亲想让他和凶名在外的有钱人结婚,不知道他是会趋之若鹜,还是记恨上贪婪的父亲?
孟朝记起他对养父母彻底失望的那次,也是个寒冷的冬天。
他的被子太薄了,就算客厅烧着炉子,还是冷得睡不着,只好翻来覆去地在床上滚,企图用这种方式让自己更缓和一点。
翻着翻着,他头越来越晕,以为是自己动作幅度太大导致的,就蜷缩着不动,可症状没有减轻,反而出现恶心呕吐的症状。
他想起老师刚刚讲过,冬天要防一氧化碳中毒,他的症状和中毒非常像。
孟朝心里发毛,赶紧起床,脚碰到地后竟然软得走不动路。
他更加确定自己中毒了,马上去拍养父母和弟弟的门,想叫醒他们。
可他们大概是中毒太深,孟朝嗓子都喊哑了,屋里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只能跑去邻居家叫人,把昏迷的养父母和弟弟送去了医院。
他跟着去,和他们一起接受治疗。
在养父母醒来之前,孟朝还残留着一点点希望。
他救了养父母,救命之恩,无论他们为什么对他那么不好,也该转变态度了吧。
说不定看在这件事的份上,以后他们会对他好一点,把全部给弟弟的爱稍稍分给他一点点。
可是养父母醒来后,听说这件事,只知道骂他为什么添煤球的时候没注意。
什么爱啊,感激啊,愧疚啊,都没有。
孟朝回过神时,已经回到家了。
他抱着七月,抬头问陆徐行,“先生,如果你在一个很危险的地方,可以自己跑,也可以救下所有人,但那些人对你很差,你会救么?”
陆徐行坐下来半抱住他,“我不能对这种事做出假设,因为这相当于‘如果’,它会让我反复自我怀疑……但朝朝会的,对么?”
孟朝救下养父母那件事,他知道。
“你会救人,只是因为你很善良,救七月和救他们是一样的。”
孟朝救人,从不是因为想要索求什么东西,只是因为他天性善良。
“不管怎样,今天这一遭,算是我对过往彻底的告别了。”
孟朝把脸埋在橘猫肚子里蹭了蹭,翘起唇角。
从此以后,他不会再见到这一家人,不会再陷入到过去的沼泽中。
他要继续向前走了。
大雨将歇,张巧和孟磊被送到庄园之外。
保镖取出手机,向两人展示一个电话号码。
“陆总说,你们应该认识这个号码,他一个电话过去,他们就会来。”
孟磊凑近了看,被吓了一跳,马上离得远远的。
他们欠了很多钱,那是催债人的电话。
那个陆总怎么什么都知道?!
保镖走后,两人远远地指着庄园的大门骂骂咧咧,却不敢再靠近半步。
这时,孟磊的手机来了电话,他接起来,对面尚处于变声期的声音似乎在发抖。
“爸,你怎么能想把我卖给陆徐行那个人渣?!”
第100章 拍卖
孟磊赶紧解释, “不是,我们只是……只是想让你过上好日子啊!”
“是想让我过上好日子,还是你想把我卖了填咱们家的窟窿?!”
孟琛, 也就是孟朝的便宜弟弟,他从小被溺爱长大,说出的话比孟朝还要直接。正在青春期的孩子,说话轻轻松松就可以将人扎穿。
他活了这么多年, 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忍耐、什么叫克制。
“你们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同学都说你们是因为把我哥卖了, 才会突然暴富,现在你们把钱败光了,肯定也会把我卖了换钱,我还不信, 没想到你们真的这么狠心!”
“儿子!儿子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
张巧抢过手机想要解释, 却被打断。
孟琛越说越大声:“我去查了那个陆徐行, 网上的人都说他有信息素紊乱症, 会杀人的!而且我才十三岁,刚刚分化, 你们就想把我送给他, 你们还有良心么?你们以前对我那么好, 都是假的吧!是不是就是想把我卖给有钱人?!”
“没有, 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我们没有啊!”
张巧哭着哭着, 忽然想到了孟朝,他们只在孟朝面前说过那番话。
她迅速抓住了重点:“是孟朝,是不是孟朝告诉你的!他的话你也信?你也知道他压根不是你亲哥, 你们没有血缘关系,我们是你亲爹亲娘,我们会害你么?你怎么宁愿听一个外人的话,都不愿意相信我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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