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过预报说下午四五点会变小。”
陆徐行拉上窗帘, 回头帮孟朝穿衣服, “没事, 我的planB可以启用了, 我们先出门吃饭。”
先生总有解决问题的办法,孟朝眯着眼享受陆徐行的安排。
洗漱过后, 他只需要张开双臂,等着衣服一件一件被陆徐行套在他身上。
最外面一层的厚实大衣穿上以后,先生又拿出一堆围巾和帽子, 选好搭配衣服的颜色,帮他系好戴好,仔仔细细,不错漏任何一步。
孟朝以前总是受冻,现在有条件了,恨不得把自己裹得要多严实有多严实,陆徐行这么做,正合他的意。
穿戴整齐后,他伸出手晃了晃,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小企鹅,手臂只能小幅度上下乱晃。
“走吧。”陆徐行拉着孟朝向外走,却被轻轻拽了一下。
他侧过头,孟朝看了看他的颈间,扬眉道:“你也要戴围巾和帽子。”
说着,少年松开了他的手,去主卧找出备用的围巾和帽子,到了他面前。
陆徐行眼含笑意,一口答应,“好。”
为了方便孟朝动作,他坐在沙发上,脑袋向前倾,像是等待国王为他授予勋章的臣子。
孟朝抿着唇笑,先生这么听话,倒是省了他劝说的时间。
他把围巾套在陆徐行身上,缓慢地系好,好好整理了一下。接着再给先生梳理头发,戴好帽子。
先生的头发还挺扎手的,跟他的发质完全不一样。
做完这一切,孟朝重新拉着陆徐行的手,“现在可以出门啦。”
下到酒店车库时,寒冷的风穿堂而来,吹过全身,露在外面的脸颊一阵刺痛。
陆徐行伸出手横在他侧边,帮他挡住风,上车后,寒意总算被隔绝在外。
车子驶出地下,陆徐行向窗外看,积雪看着厚,实则没有到影响汽车出行的地步,应该是昨天凌晨停了几个小时。
餐厅和酒店在一条街上,相距两三公里,上车没一会儿就到了。
两人下车上到二楼,孟朝才发现这个餐厅位置非常好,比酒店离海更近,巨大的落地窗成了绝妙的画框,外面的景色童话般梦幻。
黑色礁石下,被雪覆盖的沙滩上,立着一座孤独的秋千,秋千座位被风吹得摇晃着,显得萧索落寞,像是走到了世界的尽头。
秋千外不远处的海面上,斜斜停着一艘巨大的轮船,白色的浪花拍打在黑灰的船身上,海鸥从浪中穿过,在雪中纷飞,有些会落在海边的灯塔上。
就餐的座位正对着窗户,吃饭的时候可以时时刻刻欣赏外面的风景。
孟朝不想坐下,目光黏在秋千和轮船上,指尖触碰到微冷的玻璃,“先生,海边怎么会有这个轮船?”
陆徐行站在他身侧,缓缓解释:“这艘船三年前在这里搁浅,岛上正在想办法处理时,忽然发现它成了一个很受欢迎的景点,好多外地游客都会来打卡,就让它留在那里了。”
孟朝应该很喜欢这样的场景,他本来打算和少年在海边的秋千上看雪看海,但天气不定,只能先带少年来这边的餐厅。
等风雪过去,再带孟朝去玩秋千。
孟朝打开窗户,风雪灌了进来,他从陆徐行带来的包里取出相机,回到窗前一顿拍摄,直到饭菜都上齐了,还没尽兴。
吃过饭后,他打了个哈欠,明明早上十点才起床,现在又困了。
醒了吃、吃了睡,想着想着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困了?”
陆徐行料到少年饭后会困,上次打针后,孟朝所有的变化他都记在心里,容易困倦是最明显的症状,饭后尤其易困。
“楼上有个甜品店,里面有休息室,去那里睡会儿吧。”
“甜品店?”孟朝靠在陆徐行身侧,“先生知道得这么清楚,是不是早就计划好要去三楼?是要给我做蛋糕么?”
陆徐行搂着人上楼,笑着回答:“差不多,但是有区别,等我做成你就知道啦。”
甜品店里到处都散发着香味,却不是那种一闻就腻的味道。
陆徐行将孟朝送到一个朝南的休息室,里面有一张小床,窗外一样可以看到海。
孟朝实在太困,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确定人睡着后,陆徐行才轻手轻脚出了门,去到操作室。
他要做的是舒芙蕾,和蛋糕差不多,但是更松软,也没有蛋糕做起来麻烦。
孟朝给他做的抹茶千层蛋糕,他没吃过,那么他要给孟朝做甜品的话,当然也要做孟朝没吃过的东西,这样才新鲜。
少年这一觉最少要睡半个小时,留给他做舒芙蕾的时间应该足够。
他取出鸡蛋打碎,分离蛋黄蛋清,加入白砂糖、玉米淀粉搅拌均匀,再把蛋清打发做成蛋白霜。
做这些比陆徐行想象得难一点,他没有做饭的天赋,以前做的都是家常菜,做甜品,他是头一次。
虽不至于手忙脚乱,但是速度很慢,幸运的是,做舒芙蕾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其实很适合甜品新手。
他把蛋黄糊和蛋白霜搅拌均匀,放入巨大的烤碗里。
烤碗是规则的圆,奶油堆在碗上,像一座小山,随着动作在碗里乱晃,云朵一般弹力十足。
接着放入烤箱,等待三四十分钟。
陆徐行回到休息室时,孟朝还没醒。
窗外寒风呼啸,屋内却满溢着清甜不腻的甜品香气,而爱人正在自己身侧熟睡。
他望着少年,忍不住倾下身去,吻在了孟朝的眉心。
孟朝睁开眼时,是陷在熟悉的热源当中。
极淡的葡萄果香萦绕在侧,他偏过身:“先生,几点了?”
陆徐行手臂动了动,取出手机,“快三点了,还早。”
躺了一会儿,孟朝才被陆徐行扶起来。
屋子没拉窗帘,外面的风雪变小了很多,听不见风声,天上飘下来的雪花也从鹅毛一片那么大变得很小,像是一粒粒白砂糖,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外面到底有没有下雪。
“头晕不晕?”
陆徐行扶着孟朝的后脑,一般来说,过长时间的睡眠会让人头疼头晕。
孟朝望着先生的脸,一下子清醒了,拼命压住了唇角的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没有。”
他晃了晃脑袋,“不睡才会头疼头晕。”
为了转移话题,不让陆徐行看出异样,他低下头看了眼抬不起来的胳膊,“这个药的副作用好大啊,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
陆徐行抱着醒后显得软软糯糯的少年,软声安慰:“再打两次就可以知道效果怎么样了,如果不行就停药,我再找别的办法。”
市面上针对孟朝的药几乎都是新药,效果没有经过大范围市场检验,而且激素这个东西,用在每个人身上都不一样,个体的差异实在太大,不好计算和掌控药量。
陆徐行不想让孟朝遭罪,更不想他承受副作用后,换来的是新药没用的一场空,可很多药,都必须在身上试过才能知道是否有效。
孟朝只能像小白鼠一样挨个试过,才能有缓解乃至治愈的渺茫机会。
陆徐行宁愿需要长期打针吃药的人是自己。
治愈孟朝的身体是个持久战,两个人一起消沉是不行的。
他梳理了一下孟朝睡得有点乱的头发,“我要送你的东西应该做好了,我们去看看?”
孟朝心里被那个东西吊起来,很想知道是什么让先生变成这幅样子。
他打了个哈欠,满眼泪花,赶忙去洗了把脸,亦步亦趋地跟着陆徐行出门,去了另一个包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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