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自己掏钱、拉人入股以外,找银桩借贷也是一个法子。只要用自己手上的田产房产作为抵押,也是可以借到一定银子的。
但沈宣现在手上还没有不动产,所以这条路子也是走不通。
沈宣想了想后,觉得此事还是得找薛凤麟来入伙。
他不想分利给别人,但薛凤麟不算别人。他一个世子,手里多少也能有点银子。
就算是只能拿出一千两来,就能在掷金街偏些的位子租上一间门面。等以后赚的多了,再搬去更热闹的地方也是可以的。
沈宣立刻让金枝去国子监里送了一封信,约薛凤麟出来见面。
金枝回来以后,就带来了无心的口信。说是世子明日傍晚有空,邀请沈宣去状元桥附近的梅花弄一叙。
薛凤麟约了傍晚的时候,但沈宣有尤妈妈盯着倒是不便出门。
他正思索着应该怎么把尤妈妈瞒过,就听到尤妈妈忽然哭哭啼啼的过来告了假。
说是家中儿子突然摔伤了腿,把尤妈妈心疼的不行,连夜就过来请假回去照顾。
沈宣正愁着不知该如何把她甩开,这事儿倒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沈宣立刻连忙大发慈悲,准了她十日的假期,只说是不用着急,等着儿子腿全好了再来也行。
尤妈妈是得了白氏的令过来盯着沈宣的,自是也不敢真的离开那么久,于是便说自己三日以后再回来。
送走了尤妈妈以后,沈宣再想想此事,忽然觉得有些诡异。
他差了金枝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那尤妈妈的儿子白天都还好好的,下午突然被人叫出门去办事,就在一个巷子里遇到了歹人,把腿也给跌伤了。
沈宣一算,这尤妈妈的儿子跌伤腿的时候是申时,果然是他给薛凤麟递了信以后。
这才肯定这事情正是薛凤麟办的,心中也不禁有些感叹,没想到薛凤麟竟还有这样的一面。
不过他想到薛凤麟在云水村都差点死了,便觉得这点手段其实也算不得什么了。
若是没有一点手段,在京中这激烈的宅斗中又如何自保?也多亏了薛凤麟的这一手,自己才能顺利出门与他见面。
翌日下午,沈宣就换了身不起眼的衣服,悄悄坐着马车从侧门溜了出去。
他出门连素云和素月都没有惊动,只带了金枝金桂两人。到了梅花巷里,马车在一处宅邸前停下。
沈宣下车,便见到门口无忘对着他行了一礼道:“沈哥儿,您请随我进屋。”
之后又让无心把金枝金桂请到了屋后的罩房里歇着。
沈宣看了看这处宅邸,不过只有三进,院子都不算大,但里面种的都是竹子和梅花,倒是雅致。
“这宅子是世子的,本是买下用来歇脚用的。但如今他多住在国子监,这宅子平日里倒是荒着。”无忘向沈宣介绍道。
沈宣这才知道,薛凤麟原来还有这处产业。状元桥附近就是国子监,地段极好,这里的房子算得上是学区房了,价格也颇高。
沈宣随着无忘穿过了前院,到了中间的主院门口,无忘就停住了脚步,对沈宣说道:“世子已经在里面了,沈哥儿你自己进去吧。”
沈宣知他应当是得了薛凤麟的令所以才不得进入院子,于是便自己走了进去。
穿过一个精巧的小花园后,就是一间主屋。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院子里和屋子里都点起了烛火。
沈宣刚走到门口,房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薛凤麟一脸笑意的站在门口,一把拉了沈宣的手就将他牵了进去。
此时已经是初冬时节,天气有些冷了。沈宣虽穿了一件斗篷,但手还有些凉。
薛凤麟将他牵到桌前才道:“穿少了么?手怎得这般凉?”
这桌上琳琅满目的放了不少菜肴,大约是怕菜冷了,下面都用放着热水的浅岗盛着盘子。
薛凤麟先给他舀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后才道:“先来喝完热汤,暖暖身子再说。”
快要一个月的时间没有见面,沈宣心中对薛凤麟也是想的紧了。
之前想好了要谈的事情早就被他抛诸脑后,满眼里都是薛凤麟俊美的笑容。如今最重要的,还是与对方好好吃了这顿饭再说。
桌上全是沈宣爱吃的菜,都是薛凤麟特地让无心去归云楼里买来的。
其中有一道烧羊脊,沈宣倒是从未尝过,是归云楼新出的特色菜肴。
薛凤麟就拿了一只新碗,给沈宣舀了一碗,连带着汤水递给沈宣道:“冬天吃些羊肉更为滋补,你尝尝这个。”
沈宣连忙伸手去接,指尖碰到薛凤麟端碗的手时,冷不丁的被他抓住握在了手中。
“咦……”沈宣面上一红,手指下意识的一缩。整只碗都不小心翻了下来,扣在桌上,汤汁淅淅沥沥流了一地,也溅到了两个人的身上。
“对不起!”沈宣没想到自己无意识的一个动作竟会弄的这般狼狈,连忙起身想要收拾。
只是那汤汁油腻,哪是那么容易收拾干净的?
沈宣越是收拾身上的油污越多,接着便被薛凤麟一把握住手腕道:“不用管它了。反一会儿让别人来收拾。”
说完就叫来了侯在外面的无忘,让他使人来收拾桌子,再弄些热水过来给他们梳洗。
这顿饭难得气氛正好,却被自己不小心弄砸了,沈宣难免有些沮丧。
不一会儿,金枝金桂进了屋内,眼观鼻鼻观心,头也不抬的把桌上收拾干净了。之后无心与无忘才抬了一只热气腾腾的水桶进来,对薛凤麟说道:“世子,梳洗的热水已经备好了。”
沈宣:“……”
他看着屋里的那只热水桶有些迷惑,这不是用来洗澡的么?
接着就听薛凤麟说道:“身上的油污难清,你洗个热水澡收拾一下吧。”
“这方便么?”沈宣顿时有些尴尬,看了薛凤麟一眼。却见他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一会儿出去,以前在云水村的时候,我们不也是这般?”
话是没错……
沈宣看着薛凤麟出了门,才在心里暗道:也不知是不是因着心理上有了变化,那个时候他倒是能大大方方看了薛凤麟的裸体,现下反而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过身上那一层羊油味道也重,若是不及时清除实在有些难忍。
沈宣想了想后,就还是脱下了衣服,进了浴桶里洗澡。
这浴桶里的水不冷不热,刚刚好。
沈宣进去好好洗了一会儿,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不过洗好之后,他才突然想起,自己没有换洗的衣物,也没有擦干的毛巾。
以前在沈家的时候,这些都是金枝和金桂在一旁伺候,他都已经习惯了。现下是在薛凤麟的宅子里,随侍们又不在身边,就实在是尴尬。
沈宣又泡了一会儿,水温都有些凉了,也不见有人来问。
实在等不住了,才开口喊道:“金枝,金桂?你们可还在外面?”
这时房间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进来却不是金枝与金桂,而是也已经在旁边换洗过了的薛凤麟。
沈宣一怔,整个人沉入浴桶,就露出一个脑袋,有些支支吾吾的说道:“你怎么进来了?”
“下人们都在后院呆着,你叫他们也听不见。”薛凤麟神色淡然的说道,手上还捧着一套衣物和一张浴巾。
他把衣物放在床上,又将那浴巾搭在浴桶旁的架子上道:“水都要凉了,你快些出来。这里没有备你的衣物,就先穿我的将就一下。你身量颇高,我的衣服虽大了一点,应当也是能穿的。”
比起沈宣尴尬的模样,薛凤麟倒是神色坦然。沈宣也不知他到底有没有看见什么,只是对方这般坦荡的模样,沈宣反而不好表现的过分在意。
待薛凤麟又离开了房中,沈宣才慢慢从浴桶里爬出来,把浴巾裹住身体擦干。
他走到床边,看薛凤麟放在床上的衣物。是一套书生穿戴的秀士服,九成新,连带着里面的亵衣都是对方穿过的。
薛凤麟在云水村落难的时候,全身的衣服都破的不能要了,也曾穿过沈宣的旧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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