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廷是这里的协会会员,也是投资人,平时有会,都在这边租会场。
方笑贻从正门这边进去的时候,果然,已经有人在往外走了。他给杜廷打电话,对面尾音一个劲地上扬,真如小涛所说,激动上了。
“来啦?快来快来,我们在多功能2厅的小会议室。”
方笑贻照着路标穿过半个庭院,到了2厅。小会议室就在2厅西边,是个偏方的空间,屋里摆着个长方桌。
但方笑贻进门的时候,桌上有水、水果、翻开的笔记本电脑,和一个紫砂茶杯,但是没人。不过那茶杯是杜廷的,对面又还有一扇门,门外也有人说话的声音。
方笑贻猜他们是到外面抽烟了,自己就穿过室内,也准备出去。
只是他刚到门口,门外也有人要进来。
而他又不像方笑贻,是对着门出去的,他是从左边的墙后面忽然冒出来的。
方笑贻一早没看见他,等看到的时候,已经迎头撞上了。
两人胸口结实相碰,又差不多高,额头瞬间也磕到了,来人的鼻尖戳在他脸上。
不过事发突然,除了头上的撞痛和惊悸,别的方笑贻也没感受到,他只是瞬间刹住身体,拿左手在对方身上撑了下,借力往后退的同时,头脸往后一仰,然后瞳孔就猛地一缩,怔在了当场。
因为眼前的脸锋利凛冽,分明是……边煦。
可是边煦,边煦怎么会忽然冒出来?
方笑贻难以置信地眯了下眼睛,心里忽然又很空虚,像眼前的画面是假的,就跟车站里一样。
但下一秒,这“假画”对他笑了下。
分开的空白瞬间令方笑贻注意到,边煦有点不一样了。
他成年了,五官肯定成熟了些,也黑了一点,不过这些变化都不算太大,主要是气质……
只是方笑贻没看分明,对面的人就凑过来,用一种很紧的力道搂住了他。然后一点柔软擦过耳廓,低语又带着丝丝热气,吹进了方笑贻的耳膜。
“好久不见,方笑贻,我、我很想你——”
想他?
方笑贻形容不出来那种感觉,当他的牵挂落到实处,他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安心,而是愤怒。
他甚至不自觉露出了一丝冷笑,也侧过脸,一边推他,一边悄悄地说:“5年连个人影都没有,有什么好想的?”
边煦心里钝痛难当,但更多的还是满足和渴望。
站在方笑贻的立场,他一定是个没品的烂人,两次不告而别。不过边煦谈不上后悔,因为边家一破产,他就比过街的老鼠还不如,那种人生,再来一次,他还是选择独自处理。
但是今天,是很好的一天,他把钱还清了,获得了正常普通人的资格,也见到了想见的人。
杜廷和老罗在旁边大眼瞪小眼,边煦也视若无睹,细碎地笑出一串气音,带着愉快的气息,继续窃窃私语:“没有人影,也想。”
方笑贻顿时“看”明白了他的一点变化,那就是:他好像变得更不要脸了。
但他和杜廷旁边那个挎着个葫芦的大爷同时出现在这里,方笑贻目光往地上一转,强行把边煦推开了。
这又是一种巧合吗?还是……
第65章
“罗总?”
方笑贻丢下边煦,转身去跟杜廷旁边那个干瘦但挺拔的黑老头儿握手,“您好,久仰大名,我是方笑贻。”
“你好你好,”老人回握住他的手笑道,“我是罗昌文。”
但当方笑贻朝他表达感谢时,他的反应有点奇怪,他没说话,先看了边煦一眼。
这什么意思?
方笑贻还没琢磨起来,杜廷又插嘴说:“罗总你肯定是要感谢的,但是人家边总,你也不能漏了。”
方笑贻没想漏他,只是脑中全是问号。
边煦什么时候成总了?自己又为什么要感谢他?
这时,方笑贻心里影影绰绰的,其实已经有点预感了。
罗总压根不认识他,给他“资助”200万本来就挺奇怪的,但要是边煦……这种事他干得出来,只是问题是,方笑贻接到投资的时候,边煦家里已经破产一年多了,他人都不见了,哪来的钱?
是他劝这个罗总投的吗?但罗总出钱,看他干嘛?
种种疑问,在方笑贻大脑里信马由缰,但他是老板了,心里翻江倒海,面上却还维持住了淡定,立刻附和了杜廷,又对边煦挤出了感激的笑容。
“是是是,也感谢边总。”
方笑贻的态度够客气,但也够疏离,刺得边煦眉心一蹙。不过他瞬间掩掉了这丝不悦,笑了下说:“你这么叫我,不合适吧?”
方笑贻跟着也扯了下嘴角,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合适,杜总也是这么叫的。”
可杜廷听了,都觉得他这话不太合适,太生疏,并且那语气也不像开玩笑。然后给钱的倒贴、收钱的拿乔,他俩之间的氛围多少是有点古怪。
但杜廷又看不出个一二三来,只好隐蔽地拿手背一打方笑贻手臂侧面,正要开口:说什么呢,你俩同学,能跟我一样吗?
边煦却忽然耸了下肩,很包容无奈似的,对着方笑贻莞尔一笑:“好吧,随你。”
可是方笑贻看着他,从表情到眼神,忽然之间,却只感觉到了没意思。
自己在干什么啊?他心想:几岁了,还在玩这种无聊的文字游戏,就是赢了又怎么样?谁会在乎?
边煦俨然社会化了,是个有点城府而沉稳的男人了,自己、自己也应该向他学习。
于是方笑贻笑了下,垂眼盖住讽刺,同时虚伪地说:“逗你的,我跟你开玩笑的。”
但这一垂眼,他也错过了边煦脸上一瞬间深沉而刺痛的眼神。
方笑贻有话问他,边煦心里再明白不过,他也想有独处的时间,跟这个人好好交代。
只是还得等一等,他需要在交代之前,让方笑贻知道一些事。这么做确实有挟恩图报的嫌疑,但自己忽然消失又忽然闪现,总得有点被原谅的筹码吧?
下一刻,杜廷抽完烟,把这个筹码提了起来。
“嗨,你们年轻人就是爱搞这一套,”他点评完方笑贻的行为,又对大家说,“既然人都来齐了,那咱们转屋里说吧?罗总跟边总这边这个转股的事。”
“好。”方笑贻手指一蜷,这次听得一清二楚,边煦是占股的,那他到底占多少?
方笑贻抬起眼帘,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来,罗总、边……边煦,里面请。”
边煦看着他那个眼神躲避的假客套样,心想早晚给他扒干净。
四个人很快进了会议室。
这里不常用,椅子都贴墙摆成一圈,桌边只有3把椅子先前搬出来的椅子。
方笑贻过去的时候没注意,这会进来,又在最后面,只能眼见着边煦先提了一把椅子,摆到了他自己右边,又把电脑后面的那瓶水移过来,给他了。
这些举动,边煦都是只做不说。
方笑贻受着,也没吭声,但边煦右手在桌上一划拉,方笑贻立刻就看见了,他右手腕往上有块烫伤。
有手掌宽,肤色比别处略深,带着一点厚度的增生,伤痕边缘是花褶和蟹脚般的不规则纹路。
方笑贻的视线登时被他的手“粘”走了,因为这个痕迹显示,当时烫得不轻。
怎么搞的?
边煦注意到他在看,又往他脸上扫了下,见他还是不看自己的脸,沉吟一下,把右手放到桌下去了。
方笑贻这才看了他一眼。
边煦就在旁边等他,瞬间对上视线,还装模作样地问他:“怎么了?”
那个语气很温和,头也微微地歪着,加上他今天穿得挺休闲,蓝衬衫掖在深蓝直筒仔裤里,两边的袖口挽到手肘,客串个男大,问题也不算很大。
方笑贻一个晃神,蓦地想起了他俩还是同桌时的那会儿。当时有很多这样的时刻,只是那会越快乐,就显得现在越悲哀。
方笑贻正要晃脑袋,把这些回忆甩出去,一个背包带着拉链的碎响,“咚”的一声先落在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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