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笑贻把碗涮干净,摞在擦过的料理台上:“你明天休息吧,不用去公司了。”
边煦见状,人忽然过来,在他背上贴了一下,取了水池后面墙上的干抹布,站到他旁边,边擦碗边说:“好,你呢?”
方笑贻悄悄拿余光瞥了他一眼,感觉在这个画面里,他俩真挺像两口子。
这念头让他心生向往,有点想笑,又忍住了,但语气不自觉还是比方才轻快:“我跟你错开休,明天你跟刘桥休,后天我跟张侃休。”
一般都是这么排的,技术错开,边煦没意见,说行。等方笑贻洗完,又拉着他去了趟菜市场,买水果。
赶上昨夜下过大雨,傍晚天蓝云白,方笑贻跟着他,混在饭后散步的人群里,心里有种无所事事的惬意感。
第二天周一,边煦调休,去养老社区看盛芝兰了。
头发花白之后,她干脆全染白了,烫成大卷,穿一身浅绿中式套装配银色芭蕾舞鞋,一早就在社区的绿道上遛弯。
她老人家慧眼如炬,一看他是独自来的,立刻一点面子也没给他留,挑破道:“怎么,你的那个,还没拿下呢?”
边煦搀着她,也不怕丢人:“没呢。”
盛芝兰也是无语凝噎,她这辈子虽然家境起落,但爱情的苦却是一点没吃过,往那儿一站,不缺人来爱她,哪儿像她这个孙子?都长成这样了,能力也不赖,还要倒贴。
别人还不要?盛芝兰想想都要呕死了。
边煦还火上浇油:“你这什么表情?这结果不应该正中你的下怀吗?”
下怀个鬼,盛芝兰嗔怒地打了他小臂一下:“我的下怀是情况反过来,而不是这样。”
这方面边煦很早就不再给她希望了,话直接说死:“那怕是够呛了。”
盛芝兰气不过,又说教他:“我跟你说,你就是姿态太低了,上赶着,人家才不把你当回事。”
边煦捧她:“那依盛大师高见,我该怎么办呢?”
盛芝兰说:“你就晾着他好了,再找个对你有意……”
边煦打断了她:“行,晾他一天。”
盛芝兰:“……”
他太没出息,她不想管他了。但他长得又不错,挺遭这里头有点小钱的老头老太太的关注,一会儿来一个问他谈朋友没有的。
边煦眼都不眨,说谈了,对象开公司的,个子挺高的,人也挺好看的。
盛芝兰因为也不喜欢有些老太,公然也没拆台,只回了房间才吐槽他:“你吹得我都要信了。”
边煦劝她:“迟早都是这样,早信早安心。”
盛芝兰嘴上叫他一边儿去,又一天到晚喊他小名。
边煦在社区扎实地陪了她一天,盛芝兰外柔内刚,从不在人前叫苦。
但趁她午睡了,医生私下跟边煦说,她左边的小腿外侧,有点臁疮腿的征兆,叫他多关心陪伴她,有条件尽早做手术。
边煦在楼外的木椅上搜了下这个臁疮腿,心里忽然就有点堵。
在盛芝兰这个年龄段,它其实还算小病,只是它强势地提醒着边煦,她老了,陪着他的时间成了倒计时。
于是他悲怆地坐了会儿,又给方笑贻发了条消息:[给我打个电话]
方笑贻把微信挂在电脑上,电话几乎是立刻就过来了。
边煦听见他在那边说:“喂?边煦。”
边煦一下没吭声,等了2秒,又听见他分别问了两句。
“怎么了?”
“你说句话。”
那个问话的频率是紧的,但语气维持住了,很轻柔,令人有种被小心对待的错觉。
边煦心里感受到抚慰,这才“嗯”了一声,缓过情绪,给他说了这件事。
但他半生亲缘淡薄,盛芝兰的重要性,方笑贻再懂不过,赶紧一边拿备用手机搜病情,一边又絮絮叨叨地给他说:“我们本地三甲的皮肤科挺好的,我这边找得到人挂号,你要挂的话,今天来不及了,我给你挂个明天的号?”
社区这边,其实有陪诊,但边煦想要方笑贻哄他,就说:“明天我上班呢。”
方笑贻:“你加了2天班,继续调休呗。”
边煦说:“我还没上岗就天天调休,同事要闹了。”
可他哪有那么在乎同事?方笑贻微妙地顿了一瞬:“你是真的不正常?还是装的?”
边煦终于笑了一声:“装的,但难受是真的,有一点。”
方笑贻放软语气:“我知道,你今天晚上要待在那边吗?”
边煦问他:“公司忙吗?”
方笑贻说:“还行,暂时没有非要你出马不可的事。”
边煦这才打定主意:“那行,我明天早上再休半天,陪她去医院看看,你帮我挂个号。”
方笑贻说好,又问他那社区是什么样、多少钱一年、伙食怎么样?
聊到边煦都服了,直接把他戳破了:“行了,别没话找话了,去忙吧。”
方笑贻这才想起正事来,今天行政在给边煦布置办公室,便问他:“对了,你的主机有什么要求没有?目前这台就是张侃他们那个配置,我不知道你够不够用。”
边煦没细看过他们的参数:“我一会叫张侃把配置给我,我看看。”
方笑贻一想给他找点事干也行,答应完才挂了电话。
翌日,长胜发来了关于上次投标封闭,以及下次重启的正式公告。
封闭原因都归在了个别身上:其对投标文件含义不明确的内容,未要求投标人澄清,便直接否决投标的行为,系评委评审错误。绝口没提磐夕。
张侃忿忿不平了半天,快11点时候,边煦回了公司。
方笑贻在等他来接班,但其实也没什么好等的。
盛芝兰的情况,他俩一早消息不断,已经交完底了。她那就是长期病了,静脉曲张导致的病变,即便做了微创,复发的概率也大。不过手术还是要做。
方笑贻只是想看看他。
边煦回到公司,看见他还在,脸上确实也有意外之喜那种笑意:“你今天没休息吗?”
方笑贻嘴硬:“早上有点事,下午休。”说着给了他一份劳动合同。
边煦接到手一看,登时乐了,看着他说:“对我这么大方?”
大方倒算不上,只是他这个岗位的正常薪资。唯一的优待只是没在特聘上做文章,只按事假扣钱。
方笑贻睁眼瞎扯:“嗯,怕给得太低了,税务说我逃税。”
边煦简直是佩服:“你的理由可真多。”
方笑贻问他:“你就说合不合理吧?”
边煦笑了一声:“合理,钱在哪里爱就在哪……”
方笑贻赶紧瞥了眼门口,打断了他:“闭嘴吧你。”
然后他俩交了个班,方笑贻说:“公司你看着点,我回我妈那儿去一趟。”
边煦说行,又来了一句:“我下次休息再去拜访阿姨。”
方笑贻嘴上说:“我妈都不认识你了,你去拜访个啥?”
但人回了家,又心口不一,隔三差五地跟他发消息、打电话。
虽然都是些基于公司的杂事,比如关节电机装配厂的手臂协作延迟的问题?去年招的应届生,今年补贴到期,他们该何去何从的问题?以及这个触觉传感器,价格总是打不下来……
诸如这些,边煦在,他本身就能给出一种答案。方笑贻跟他商量起来,也没什么顾虑,于是一会儿对着手机笑,一会儿又说“烦死了”。
那个腔调,虽然谈的是公事,但俨然不是在员工面前的姿态。
王玉华狐疑地观察了他至少3回,才出声问他:“你在跟谁打电话?”
方笑贻看她一眼:“同事。”
“不止吧?”王玉华一脸揶揄的表情。
有席子在,边煦回来瞒不了太久的,方笑贻抓住最后的机会,吊了下她的胃口:“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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