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被腿用力倒推出去,咕噜着撞到了暖气片上。
动静落到边煦这边,话没说完,就听见他声音忽然不对劲了,急迫、不稳,随后那边又“梆”的一响,只是这一切,都不如内容有吸引力。
边煦心里一紧又一动,捕捉到了这阵没有视觉的信号之中,那丝不同寻常的情愫。
他忍着安慰和关心方笑贻的冲动,问他说:“为什么?你不要我,我还不能去别家了?”
方笑贻喊完了才察觉到失态,但没等定住心神,又被边煦问心酸了。
如果他真的不要边煦了?那他又是在找什么、等什么呢?
不过自己眼下的行为,也确实够迷惑。他原本是想吊着边煦,让边煦也体会下自己提心吊胆的心情。只是事态迅速变成这样,方笑贻痛恨自己不争气之余,鸡飞狗跳地也想通了。
他跟边煦折腾什么呢?他心都绑在这货身上,折腾他,自己也遭罪——
为了自己,方笑贻终于泄气了:“对,你不能去。”
边煦听见他好像叹了口气,像是对什么屈服了,紧接着的话,就让边煦心里怦然一动。他头脑灵光,当即听懂了那言下之意,而这么快的变化,又实在出乎他意料。
于是他心花怒放地求证道:“那我去哪儿?”
方笑贻翻脸像翻书,脸上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边煦看不见,他也没管表情,只让声音显得镇定:“我公司。”
边煦嘴角早翘飞了,但心里依然觉得不够,想听他说实话,又追着问:“什么意思?说清楚一点,你昨天不是说不想让我去吗?”
方笑贻说:“你昨天还说想去我们公司来着,不一样改主意?”
边煦可没这么容易被带偏:“不一样,我是因为你不想我去,我才改的,你是为什么?”
他是个不依不饶的性格,方笑贻这次也挺诚实,很快坦白了:“你一要走,我就害怕,这个理由你觉得可以吗?”
边煦瞬间被电打了似的,心脏麻痛地颤了下,他软下语气解释道:“对不起,我没想走,王总这边的新机型传感器算法有点问题,叫我帮他看看,我这边忙完了就回去。”
方笑贻问他:“你回哪儿?”
边煦说:“你公司,我找你谈谈待遇问题。”
方笑贻心里安定下来,撇了下嘴说:“有什么好谈的?在熊彬的基础上给你加5毛就行了。”
边煦接受不了,狮子大开口:“加五万,我还要攒钱买房娶媳妇儿。另外还要管住,我现在还没地方住。”
*
下午4点差3分,边煦出现在了公司。
他到的时候,方笑贻跟产品开会去了。不过边煦也没闲着,他路过研发区,被张侃截了胡。
“诶唷我的哥,”这位惯常夸张,“盼了一天你总算出现了,快来快来,救老何的命。”
不过边煦一过去,就发现问题其实在熊彬这儿。
卡住的是熊彬训练的手机组装厂badcase模型,但他对进度不着急,而老何在他下一环,急着要模型达标后的分析结果。
边煦不太喜欢这个熊彬,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只是等老何支开熊彬后,自己坐到了工位上,调出问题日志,问了熊彬几个问题。
“改过损失函数之后,同一个问题复现过吗?”
“出现过。”
“实验结论呢?”
“代码里我备注了的。”
……
方笑贻散会出来的时候,就见他坐在熊彬的位子上敲键盘。
张侃站在他右边,撑着椅背在跟空地上的熊彬互相diss。不过他俩说了什么,方笑贻没听见,他的注意力都在边煦脸上。
这位此刻斜朝着门这边,神情专注地在忙碌,眼仁在屏幕上细微地横向扫动,鼻梁上还架了无框眼镜。
那眼镜方笑贻没见他戴过,新鲜之余又眼前一亮,感觉他这样看起来特别聪明,一时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边煦就像直觉里长了眼睛,忽然抬头对视了过来。
方笑贻下午东忙西忙,忘了换衣服,这会身上还套着他的运动服。
边煦打眼一扫,忽然从外想到里,记起他现在全身都穿着自己的衣服,心情就莫名地好,朝他笑了下。
可能是因为没那么拧巴了,方笑贻这次反应还算自如,目光没躲、心里也没乱跳,只对他掂了下水杯,意思是去接水。
这一瞬间没有声音,但这个不带回避的动作,释放了一种破冰的信号。
边煦连天地被他冷落,感受越发明显,立刻指了下自己,表示也要喝。
方笑贻比了个ok,越过门框不见了,等再回来,手里就多了瓶怡宝。
边煦接过水,先说:“会开完了?”
方笑贻“嗯”了下,说着往他背后绕:“你什么时候来的?”
“4点。”
“这是干什么?”
“调那个产线的配套模型。”边煦输了行代码,把模型运行出来了。
方笑贻弯腰看了会儿,提了几个问题,优化完卡不卡、实验跑不跑得动等等。边煦挨个跟他说,然后这话题不沾情绪,两人你来我往的,别扭的阻涩感渐渐就没了。
等到边煦coding上新参数,程序需要时间来跑了。他俩也不能一直占着员工的位子,方笑贻就敲了下桌子,把他带回了办公室。
路上边煦摘了眼镜,把它塞进了眼镜盒里。
方笑贻看见了,忍不住问了句:“你近视了啊?”
边煦“嗯”道:“有点。”
虽然他戴眼镜很洋气,但方笑贻还是不希望他近视,有些闷钝道:“多少度?”
“一两百吧。”
那还好,方笑贻又问:“什么时候的事?”
边煦看着他说:“记不清了。”
两人说着进了办公室,这次是方笑贻关的门,他让边煦坐长沙发,自己在直角的单座这边坐下了。
中午,边煦问他要+五万和管住,方笑贻给了他一句:……回来再议。
这会,方笑贻看着他说:“来吧,正经一点,聊下你的待遇问题。”
只是他俩谈起这个,又互相都不太遮掩,意图各自暴露。
方笑贻上来就说:“边煦,我知道,以你的水平去大模型厂,120+的年包肯定不在话下,但我们实业毛利比不了互联网,7万以上我都开不出来。”
边煦也说:“这个我跟你开玩笑的,我可以只要这个岗位的底薪,加上弹性工作制,后面也会接模型类公司的顾问聘书,但接之前会跟你通气的,不会耽误工作,行吗?”
方笑贻立刻就明白了,他不会在这里久留,他只是找一个能接触真实场景的地方来打磨细节,等待大模型领域的deepseek时刻出现。
不过这也没什么,因为无论是ai还是具身本体,现在的技术更新都太快了,人员流动也快。
人才和创新才是抢手的东西。而他路过两趟,顶熊彬干一星期,这性价比很明显了。
方笑贻想了会儿,答应了,但提醒他:“弹性可以,但你不能三天两头的不来,把其他人都带坏了。”
“来,”边煦有点无奈,“你都来,我怎么不来?”
这话像是追着他似的,方笑贻面不改色道:“那就行。”
边煦又跟他说了下公司的架构问题,太垂直,商务连个客餐都定夺不了,老板会累死。
这个方笑贻也是真烦:“我之前招过两个技术总和一个商务总,都坑得要死。”
“怎么坑你了?”边煦说。
吐槽最能催发倾诉欲,方笑贻一说一大串。
边煦挺怀念他这个话痨样,安静地在对面捧哏,完了说:“回头我帮你找。”
方笑贻“嗯”完,才注意到时间已经5:23分了,自己都愣了下。这就1个小时了,可他都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
时间在边煦身边的流速,总是很快。
方笑贻回过神,连忙说:“该聊的已经差不多了,你要是没有其他问题,那今天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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