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轻轻把手臂一挣,一副急着走的样子。
可洗澡能治荨麻疹吗?
方笑贻搞不懂,但这会开三蹦子的多半都回家午休了,他却是一清二楚的。
然后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可能就是知道的太多了:酒鬼、老袁、那一耳光,这一身红疹……
方笑贻忽然就没松手,只像什么妥协似的,说:“我店里有洗澡的地方。”
边煦眼睫回扫过来,看他的目光就有点复杂。
他有洗澡的地儿,但先又不说,明显不想给自己洗,那现在为什么又愿意了呢?
但现在没空刨问这些,边煦立刻往他店里瞟了一眼,说:“在哪儿?”
那模样竟有点迫切,搞得方笑贻压力也大,连忙给他打预防针,说:“但是!也又破又小又旧,跟民宿里那些差不多的,你确定?要洗?”
边煦却不是很信他。
他连寝室洗脸池上面的水渍都要擦干,他家的洗澡间里能有鼻屎?不可能。
“要洗,”边煦说着就往回走,并把冰水往胸前一贴,催道,“快点,我要挠了。”
方笑贻只好放开他,转过身对他把头一偏:“进来。”
*
边煦跟着他穿过小店,发现它分前后两间。
前面买杂货,隔个门洞,后面都是行李架,架上都是挂着牌子的行李箱。再往后,才是一个走廊改成的半开放厨房和卫生间。
而这房龄确实很老旧了,因为蹲便器周围,贴的还是古老的马赛克彩色小砖。但细节被重新打理过,墙重新刷了,洗手台贴墙的胶也没有霉点,看着又新又旧的,有点奇妙。
方笑贻要看店,就没有跟着他到卫生间来,只站在门洞那里说:“大少爷,能不能洗?”
有了民宿做对比,边煦居然还挺满意,说:“你才是大少爷,能洗。”
“那你洗吧,”方笑贻说,“开关往左是热水,我前面去了。”
边煦“嗯”了下,又想起个事:“等一下,我没有毛巾。”
方笑贻本来都闪没了一截,闻言又冒出来,笑了下说:“太好了我这儿卖,有5块、10块、15的,你皮肤金贵,就15的了。”
边煦看他那一副鸡贼样,搭住门说:“给你30。”
方笑贻登时更开心了:“那也是应该的,毕竟你要洗一节课。”
他这不是有病吗?
但边煦很少博取同情,只无语一瞬道:“……我需要再给你添点水费吗?”
方笑贻说:“如果你愿意,那我没意见。”
边煦说:“行,给你五毛。”
方笑贻就对他比了个中指。
这一幕有点熟悉,但他换了只手,这次的中指是直的。
这使得边煦站在他门后,忽然就感觉到了人生的神奇。
上个星期,他还跟唐悦说,不想认识这个人。
这周,就到人家里来洗澡了。
话看来还是不能说的太死——
第14章
边煦又洗了半天,出来的时候,店里除他之外,又多了个不速之客。
那是一个脑瓜溜圆的小崽崽,他垂腿坐在柜台里边,正在手舞足蹈地说:“嘿!嘿、嘿哟,不嗷不嗷咚~”
这是火星语,边煦一个字没听懂。
方笑贻却坐在柜台里的靠背椅上,右手撑着歪着的下巴,左手环护在他背后,柔声细语道:“哦,嘿哟嘿哟了还拔不动啊,那咋办嘞?”
“呃嗯~”小孩儿顿了下,“叫妈妈。”
方笑贻就夸他:“真聪明。”
小孩儿顿时仰起头,发出了一串机关枪似的动静:“呵呵呵呵呵嗝~”
那个画面颇为温情,大的温柔、小的快乐,有种屏蔽人似的幸福感。
边煦于是在寄存室中间慢下脚步,顿住了。
然而几秒过后,那小孩后仰到方笑贻手上,又忽然往他这边一翻。接着那娃就不“咯”的了,只用圆溜溜的眼睛盯着自己。
方笑贻跟着也偏过头来。
寄存室两边不靠,不开灯,里头白天也挺黑。
但他站在门洞的对线上,面容隐晦,可剪影很清晰,是笔杆条直的一溜,腿也长的要死,T恤都盖到了屁股蛋子,裤管还是比T恤长很明显的一截。
方笑贻盯他一眼,打破了沉默:“洗完了?”
边煦闻言,在孩子脸上的视线,立刻到了他身上:“嗯。”
“出来呗,”方笑贻搞不懂他,“杵那儿干嘛?”
没有原因。
边煦心里这么说,但也自觉说不通,只好余光一晃,朝右边甩了下眼神。
“看下你这些牌子上面,写的都是什么?”边煦说着还真去看了,因为那字一打眼,居然还……可以。
[陈大民-男-7.21 上午10点20寄存-大件1-105号]
是列欧楷,写在剪成长条的烟盒空白面,边上的笔锋出的不好,但结构和细节都不错。
而方笑贻看他说着说着,还真从右边捏了个纸牌起来,顿时深信不疑道:“是别人寄存的信息。”
但跟你毛关系没有。
方笑贻刚又要说:你别在那儿晃了,出来付钱。
边煦却在他前面问了句:“这谁写的?”
“你问这干嘛?”方笑贻还要哄孩子,没空陪他瞎聊,不想展开。
可边煦说:“挺好看的。”
方笑贻霎时怔了下,顿了一息才说:“我姐写的。”
那你姐的字,可比你的好多了。
边煦睨他一眼,但没欠抽地挑破,只放开那个纸牌,从寄存室里出来了。
谁知他不接话,方笑贻却开始露出若有所思的眼神了。
只是孩子看到陌生人过来,有点躲闪,夹着小下巴就往方笑贻怀里扑,但是没闹。
方笑贻只好先把娃提到腿上,再低头拍抚着对他说:“嘘~现在玩个游戏,假睡两分钟,好不好?”
孩子就是天真,点着头就把眼睛一捂,再扭头拱到他怀里去了。
边煦看他行云流水地骗完小孩,又抬头问自己:“你刚刚那个眼神,什么意思?不信是我姐写的吗?”
边煦看他非要找虐,只好据实以告。
可谁知方笑贻并不生气,还一副所见略同、并有一丝丝得意的样子:“那不很正常?我姐练了挺多年了。”
边煦立刻感觉到了,他跟他姐感情应该不错。
再看这个孩子,把他搂得也紧,那种粘稠的肢体语言,莫名有点刺眼。
别人分明挺幸福的。
格格不入再次袭上心头,边煦垂下眼皮,摸出手机开始扫码。澡洗完了,他该走了。
可一只手忽然伸进他扫码框里,遮住了柜台上那个收款码。
然后他听见方笑贻说:“你那个荨麻疹,怎么样了?”
有障碍出没,扫码失败了。
边煦眼帘里一晃,心里也跟着晃了晃似的,像种始料未及的触动,又或者别的什么。
他也分不清,也没表现出什么,只把眼皮又掀到方笑贻脸上,说:“好了。”
方笑贻一扫他的领口。
他这会已经换了身衣服,现在这件白T恤领口开得大些,锁骨露出小半截,上面的风团已经没了,变成了均匀的、被热水冲红的正常肤色。
方笑贻冲他点了下头,但手还搭在收款码上,眼里有种、不知道想干嘛的光芒。
边煦见他这样,心里微微警惕:“干嘛?”
方笑贻忽然翘起嘴角:“你练过字,对不对?”
其实他见过边煦的字,在刘丞丞的桌上。当时他以为是刘丞丞写的,上去就夸了几句,刘丞丞直接被夸美了,请他坐在了边煦的板凳上。
边煦闻言没说话,但也没反驳。一般都是练过的,他们小时候练字,是家长赶的一种时髦。
方笑贻顿时往前一坐,对他一挑眉眼:“我跟你商量个事。”
边煦心里下意识就一个字:不。
他不觉得,方笑贻这儿能有什么好事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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