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这边,保卫却接到指挥,立刻过去阻拦他了。方笑贻这边立刻也跟着跑起来,像是防僵尸部队的豌豆射手。
只是下一瞬,琴声响起,方笑贻瞬间被他笑飞了。
因为边煦拉的,是一首中国人都不能打断的歌。
谢恒哈哈哈地唱了起来:“起来!不愿做……”
“……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
这是方笑贻第一次看见边煦拉琴,对方站在一个没有舞台可言的地方,路灯也是惨淡的。
但当他朝这边走过来,并停在跟前的时候,那个眼神有点深,又带着一点笑意。
方笑贻根本挪不开视线,只恍惚感受到了某种细细密密的触碰。
第40章
那个晚会,最终还是继续下去了。
两人猫在校史馆门柱背面口吃关东煮的时候,隐约还能听见那边在唱《红日》。
“一生之中弯弯曲曲我也要走过……”
用的还是粤语,唱得还挺好听,就像边煦拉的琴。
他本身就是个优等生,今夜轻轻一炫,光环瞬间加身,去还琴的时候,居然还有人想合影,还不止一个。
校史馆门口的顶棚上,有个“天圆”的镂空,透过那里,夜幕里的月亮已经很圆了。
方笑贻收回视线,低头咬了口海带结说:“男明星,还回不回去看了?”
可“男明星”就是不耐烦了,才拉着他跑到这里来的,闻言淡淡地把他一瞥:“调戏我,很好玩是吧?”
方笑贻乐了一声:“没有啊,这是实事求是。”
“谁的‘实事求是’?”边煦痴心妄想道,“你的吗?”
方笑贻说:“不是我,是刘丞丞的,他说你是superstar。”
“star个屁。”边煦立刻没兴趣了,他想迷死的只是一个人而已。
可“一个人”被迷到了吗?
他当时是愣了下的,边煦看见了,可等到对视,他又正常了,好像那愣怔是一场幻觉。
不过,边煦也不是毫无收获,在他走向方笑贻的时候,他脑中忽然冒出了一首歌。一首令他决定放弃练琴,但又感觉,很适合方笑贻的歌。
这时,方笑贻又说:“star还不好啊?我想当star,还da不上呢。”
边煦看了眼他的脸:“你要是想da又不难,你去学个吉他,等元旦晚会的时候,弹个、《背对背拥抱》这种程度的,你也就是star了。”
方笑贻:“我可算了吧,也就是吹牛的时候我才会想当star,真叫我去练,我就不想了。”
“为什么?”
“因为说是不难,实际一上,我晕问题成山,我估计是没有那个闲心的。”
自己不想,那真是没办法了。
边煦说:“你怎么这么不好骗?都像你这样,人琴行怎么办?”
“去骗别人啊,”方笑贻看了他一眼,“像你这样的。”
“我什么样?”边煦问他。
方笑贻说:“男明星样。”
又来了。边煦无语,干脆顺着他说:“男明星什么样?很帅吧?”
夸方笑贻还是舍得的:“帅。”
边煦嘴角情不自禁地往上一翘,臭屁道:“迷死你了吧?一直说。 ”
方笑贻闻言微微一怔:自己说了很多吗?
但他瞎扯没走心,此刻要数,也拿不准了。而且边煦还在旁边等他,那个眉眼细微地眯起来,端是越看越意味深长了。
方笑贻心理上紧迫,也没空想了,张嘴就说:“没迷死,还差点火候。”
边煦闻言,也挺淡定:“正常,我快2年没碰琴了。”
那琴也是别人的,不熟,他说:“音准都没找到,音也拉错了好几个,迷不死你,确实是我的问题。”
可方笑贻压根没听出来,他愕然地看了边煦两秒,才带着一种惋惜和不解说:“干嘛不碰啊?我觉得你拉得很好啊,很专业。”
就他今天这个表现,够于静涵骂他半个小时的。但方笑贻一脸真诚的样子,可能是因为他没有要求。
边煦温和地看着他说:“你懂啊?”
“懂屁啊,”方笑贻说,“但劳动人民就不能有朴素的欣赏水平吗?”
“能,有。”边煦笑了下,不能把全劳动人民都得罪光了。
“然后呢,”方笑贻问他,“为什么2年不练琴?跟老杨有关吗?”
“有一点,但关系不大,主要是觉得,”边煦头背都靠在柱子上,只有脸侧了过来,“累。”
方笑贻看着眼前的他,这一瞬脑中想起的,却是曾经在老杨“家”那个天台上的自己。
人们会用前半生,在人海里寻找相似的人。
而有些地方,他跟边煦挺相似的。
他生于底层,受了些劳累。边煦生于精英阶层,被过度培养。结果都是一个累得够呛,实在有点讽刺。
方笑贻哭笑不得,伸出右手搭住他的左手背,用力捏了两下,但没有任何别的意思,只是传递一点安慰。
“我懂,”方笑贻说,“那你不练,我觉得是对的。”
边煦看了眼他握自己的手,已经松开了,很想也翻过来,把他的也握住。
但是那样太暧昧了,边煦就只蜷了下指尖,去看他的眼睛:“为什么?”
方笑贻说:“因为再练,搞不好心就累死了。”
对,人的大脑会欺骗自己,不累、加油、还可以。但正常的心脏累到绞痛时,是真的会死。
边煦心里有点悲哀:“你这么懂,是不是也快累死过?”
方笑贻又嬉皮笑脸的了:“啊,我天天都快累死。”
可人说沉重的事,也需要沉重的气氛,他这样,边煦瞟了他一眼:“不想跟你说了。”
但方笑贻还是想听他的过去,妥协道:“好吧好吧,有一回是。”
然而事过去后,它变小了,方笑贻提起它来,居然有点像在说别人的事了。
“那会儿,”他说,“我们一家刚搬到四海不久。我还没摸清本地的门道,头一次去香格里拉酒店做兼职,被黑中介从早耍到晚,说是累的,其实有50%是气的。”
边煦想听细节:“黑中介怎么耍的你?”
“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一样的套路,现在也用。就是扣钱,承诺你20块钱一个小时,结账的时候挑刺,扣成15、 16的。还有什么,说是包车送你回去,实际上路了,按人头收钱,不收就把你丢在路上。”
有些地方旅游,也是这个套路,边煦说:“是很偏僻的地方吗?”
方笑贻摇了下头:“不算特别偏僻,就是外环,只是半夜里,没有公交和地铁,得打车才回得去。谁舍得啊?一打四五十。”
那一天,承诺的是180,路上跑加干活,接近12个小时,他被扣完车费之后,到家只剩87块。而社会就是这样剥削,最底下那一层的血汗的。所以,他不能留在最底下。
边煦心里有点痛。
他舍得,他有很多个50,但它对方笑贻没有用,因为错过那个夜晚,苦头人家吃完了。
而说什么好像都没用,边煦便也接力似的,伸手过去把他的手背捏了捏。
方笑贻心里其实没所谓,四海这些经历,只是一点困难的添头罢了。
但边煦握他的手,他……也没动。
边煦因为那个荨麻疹,皮肤的温度比他要凉一点。
此刻,那种微凉覆手背上,可方笑贻心里却不是冷静,也不是舒适,它只是很在意,一直在感受那种凉意。
为什么还没有离开?
但鬼使神差的,他也没挣,只是为了转移注意力而说话地说:“我的惨卖完了,该你了。你当年搞了什么魔鬼训练,把自己累成那样?”
他没反应,边煦心说:那就再握2秒。
与此同时,嘴上答道:“也没什么魔鬼训练,就是学了什么就一直保持着,学得越久,放弃起来就越可惜。然后那时候,人还很傻,也不知道自己累了,就是越来越烦躁。”
上一篇:错把太子爷当穷学生甩了后
下一篇:协议结婚后影帝真香了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