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双眸在陆煜行与白御卿身上来回盘旋——
……都想剖了。
一个只要靠近就会心脏加快跳动,一个伤势虚无玄妙似真非假。
萧涟涟的视线愈发炽热,双目含情脉脉。
陆煜行熟悉那种眼神,他顿了顿, 墨眉略微蹙起,随后视线凝重,一时警铃大作。
他以为萧涟涟也看上了白御卿。
也是, 面前的青年身长玉立,皮肤冷白如玉,一张薄冷俊美的脸近乎能让任何人失神。
狭长淡色的双眸氤氲着朦胧的月华, 近乎浓郁到极致的墨色发丝衬着玉一般的皮肤,惊心动魄。
宛如摄人心魄的池中艳鬼一般。
陆煜行喉结上下滚动片刻,似是想到了那双眸子洇上朦胧泪水的那刻。
随后冷戾的视线扫过萧涟涟,薄唇的唇角抿着,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若是她……
萧涟涟掩下失望的神情,红唇轻声道,“世子和我师尊说得怪话一样,如此也巧,我有一本师尊的手记,上面是看不懂的符文,若我回了神医谷,便托人呈给世子。”
“……好。”
白御卿垂眸看了看寒光凛凛的手术刀,又看向萧涟涟,双眸放空,思索着那位穿越者的模样。
但是他的视线直白,盯着萧涟涟的脸看——
不妙。
站在一旁的陆煜行蹙着墨眉。
虽陆煜行不愿意承认,但萧涟涟的姿色世间少有,冰肌玉骨、仙姿佚貌。
两袭白衣之人,站在一起便宛如一对碧人,清冷的气质相得益彰。
不妙。
……陆煜行抿了抿唇,略微眯起双眸,犬牙厮磨了一下舌尖。
公子应是,喜欢女子的。
因为可怜他,才将他装作男宠入府,未曾想假戏真做,那一日和他……
陆煜行压下胸口的燥热,强势地向前一步阻隔了二人的视线,垂眸淡声道,“既然无事了,萧医师便离开罢。”
卸磨杀驴。
他干惯了这样的事情。
白御卿“啧”了一声,但陆煜行如此强势插入二人中间,倒让他略微蹙眉有些不爽起来。
三年尽数是和女主五号在一起……死小子,艳福不浅。
双眸沉着,几分晦暗讥诮,更加不爽了。
萧涟涟依依不舍看了白御卿和陆煜行一眼,终究还是提起医箱离开了。
陆煜行看着萧涟涟一步三回头的背影,他本意是来让她治好白御卿的虚弱之症以及手伤,未曾想伤没看出来,差点给自己制造了个情敌。
至于白御卿的虚弱之症,改日再寻她问罢。
陆煜行的指尖摩挲着腰间的佩剑,突然哑声,道,“……萧医师,最好去应府看看。”
萧涟涟顿了顿,转头有些不解,“应将军出事了吗?”
青年把玩着指尖的剑鞘,想到了昨夜宫宴结束后的事情,突然懒散一笑,裂开嘴,露出尖利的犬齿。
“和应好打了一架,他伤得重了,如今应是躺在床上,你最好去瞧瞧——若你没了上司也难办。”
……倒也没那么严重,他只是想支开恋恋不舍的萧涟涟。
打了一架。
白御卿怔然抬眸,这才瞧见他唇角一抹轻不可见的淤青。
……为何打了一架?
他们二人不是好兄弟吗?
陆煜行的指尖拭过唇角的淤青,嗓音哑然,尾音拉长,似笑非笑,“哟,公子瞧见了?”
尾音几分淡薄的笑意又生生拐了弯。
“昨日应好见我伤了公子的手,宫宴结束之后,一拳打在我脸上。”
他的尾音哑然,略微有些……可怜?
白御卿离去之后,陆煜行想追上去又不得不因为帝王而留在宫宴,宫宴一结束,他便往外走,却没曾想刚到外面,应好就揪住他的衣襟,恶狠狠给了他一拳。
“唔——”
应好双眸饱含怒火,嘶哑道着什么,“他当年总归是在那些纨绔子弟面前救了你一命,你何必伤了他?!”
陆煜行舔了舔唇角的淤青,想到了当年之事,视线有些漠然冷戾。
随后嗤笑了一声,同样一拳打在了应好的脸上。
“……扯平。”
他揪住应好的衣襟,直视应好的双眸,嗓音嘶哑低沉,“我自会去向公子请罪,哄好他,应好,你何必一副撑腰的模样?”
“我——”
白御卿身后总该只是他的。
他讨厌应好看白御卿的眼神。
也讨厌独孤鹤。
真讨厌,真讨厌真讨厌真讨厌……
应好似是不知道说什么,他双眸复杂,顿了顿,随后道,“我与你不同的,他说了等我——”
他呢喃着。
陆煜行瞳孔紧缩,他的犬牙尖一瞬间露出来,双眸晦暗冰冷,近乎恶狠狠的,“……你说什么?”
“他说了等我!”
应好加大了嗓音,双眸坚定了不少。
红衣青年眉目灼烈,似是想到了当年飞花略过白狐少年眉眼,眉端凝了他的笑意与风花雪月,还有一声承诺的。
“……我等你。”
他知道辗转反侧的是什么。
在撞破白御卿与陆煜行的情事之后,他一直辗转反侧,胸口阵阵又酸又软,带着愤恨酸涩的恼怒。
白御卿分明说了不好龙阳的,说了不喜欢男人的,说了不是断袖的——
那为何与陆煜行如此亲昵?
为何二人亲昵暧昧,那日水声交错着暧昧低沉的话语,他时常能梦见陆煜行跪伏在他脚下,由他扯着项圈。
应好不是断袖。
他爱穿红衣只是觉得显眼。
鲜衣怒马,红衣烈烈,他应好就是要做人群中鹤立鸡群之人,他肆意又不羁,骄纵傲气,最爱惹眼之事。
是京中人人簇拥的鲜衣怒马少年郎,能文能武,一柄长枪少有人能敌。
他应是看不起每日懒散着眉眼,得过且过,吃个糖糕就会略微眯起双眸显得心情愉悦的白御卿的。
病弱、虚弱、文弱,又端得清冷矜贵模样。
应好最讨厌如此行事之人,古板又惹人恼怒,分明与他同般年纪,如何装得那般老成,以致于他爹时时拿着他与别人比。
应好是惹眼的,爱穿红衣,少年朗气,性格恣意。
但是白御卿比他更惹眼。
他总不自觉看他,想到年少的糗事便恼怒,更加愤恨他,恼是如此,灼己焚身,灼得他一时也只能想他了。
应好不是龙阳、不是断袖、不好男风的。
可他看着紧紧攥着自己衣襟,一脸冰冷的陆煜行,似是想通了什么,在三年之前,在如今,在重逢之时——
咬牙切齿,嗓音嘶哑,掷地有声,“我就是龙阳,我就是断袖!我喜欢白御卿!可以了吗?!莫要欺负他,他说了他等我,唔——”
话还没说完,陆煜行便一拳打了上来。
二人打得难分难舍,陆煜行扼住他的脖颈,将他摁在地上,嘶哑着咬牙切齿,“……闭嘴!”
“闭嘴!”
尾音饱含暴戾的泥泞。
公子都没说过等他的。
陆煜行双眸晦暗,浓郁到极致的墨色瞳孔只剩下汹涌的阴冷了。
分明,公子都没说过等他的。
他闭了闭双眸,随后看向白御卿,问。
“……公子说了等应好,为何不说等我?”
等啊,等你杀了我。
白御卿略微扯了扯唇角。
这怎么不算等呢?
陆煜行的双眸死死盯着他,一张俊脸没有什么表情,墨发遮住晦暗的眉眼,似乎呢喃一般在舌尖喃喃自语缠绕着。
“公子,为何三年前不说等我呢?”
“——只等应好吗?”
他问。
他昨夜并非一夜都待在屋檐之上。
他摩挲着他的唇,死死盯着他的睡颜,又小心吻过他手腕的伤,呼吸也炽热压抑,薄唇厮磨着白御卿的唇角与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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