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不经意转身,正躺在床上,抬眸,顿了顿。
气氛沉寂片刻。
随后 ——
“滚下来。”
嗓音带着晨起的沙哑与恼。
这样的场景熟悉,宛如一下子回到了三年前。
白御卿的额角抽疼,坐起身,面无表情看着屋檐之上的男子。
陆煜行听话得迅速翻身而下,翻飞的衣袂卷了昨夜宫宴的纸醉金迷与淡淡的酒香,他沉着气压跪到白御卿身前。
“卿……”嗓音猛然停滞,抿了抿唇,哑声道,“公子。”
“……你并非小爷府中之人了,叫什么公子,叫世子。”
白御卿冷声与他划开界限,又冷嗤一声,披了一层外衣,墨发及腰带着几分凌乱,他慢条斯理拢了拢衣服。
“侯爷一大清早潜入我屋中,意欲何为啊?”
“……不是一大清早。”陆煜行抬头纠正道。
他跪得脊背紧绷挺直,双眸沉沉看了一眼他腕骨的伤口,哑声道,“昨夜就来了。”
白御卿一顿。
在屋檐上蹲了一个晚上?
脸色沉下来,“……墨玉呢?”
……被他偷袭打晕了。
陆煜行略微挑眉一瞬,随后迅速沉下来,显得温驯又谦卑,淡声道,“他睡着了。”
“你把小爷当傻子糊弄呢?”白御卿似是气笑了,他轻笑一声,随后一脚踩在陆煜行的胸口上。
三年不见,肌肉倒是渐涨。
如今踩起来触感特别,偏偏穿衣看不出来什么。
他用力地研磨了两下,居高临下看着陆煜行,瞧到了他似是发痛的闷哼声,嗓音沙哑。
“陆煜行,如今你飞黄腾达,也别忘了你曾经是小爷的一条狗,昨日打伤了我,也别以为小爷会善罢甘休。”
他的尾音上扬,带着冷嘲热讽的讥诮与恶意。
“如今瞧起来人模人样,忘了曾经在小爷面前如何摇尾乞怜了吗?若你想潜入我屋中了结了我,也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承担宁国公怒火的本事,别以为圣上一时护着你,便自以为是个东西——”
“我告诉你,你就是我白御卿的一条狗。”
“从前是,现在也是——”
“我知道。”陆煜行猛然打断他,伸手想要扼住白御卿的脚腕,又似是想到了什么,硬生生止住,指尖小心翼翼覆盖上去,摩挲了两下。
他跪着抬头,黑沉的双眸牢牢看着他,又哑声说,“公子一会儿再踩,昨日是罪奴错了,莫要恼怒了,罪奴叫了医师,应是能早日治愈。”
白御卿眉尖一蹙。
[按理说,您刚刚的嚣张宣言之后,龙傲天男主会冷冷看着您,随后阴冷倨傲一笑,气势凛凛,然后对你宣战——今时不同往日,你从前的所作所为,今后会加倍奉还到你身上,也不知你能不能承受……也请等着吧,我从前的,小、公、子。]
白御卿:……好装。
大纲里的陆煜行飞黄腾达之后是个满腔仇恨和打脸的装货。
而现在被他踩在脚下的陆煜行,俊朗的面容带着温驯,安抚一样轻轻抚摸着他的脚腕,喉结滚动,垂着冷戾双眸,嗓音也低哑,似是……哄着他治伤?
白御卿收回脚,略微恶寒感受了一下脚腕的余温,男人指尖的茧子触感怪异,将脚腕都磨红了些许。
……再骂也只会便宜了他。
“你已然不是我府中罪奴,还自称什么?脱了奴籍一跃成为陆将军、陆侯爷,当真是前途无限啊。”他冷嗤。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通报声。
“公子,府外一命姓萧的姑娘说来为您治手上的伤,还有……”
那侍从犹豫了一下,“墨侍卫晕倒在门口,已然由人扶下去诊治了。”
说了睡觉就是睡觉。
陆煜行的唇角恶劣扯了扯,又在白御卿不善的目光扫过来时迅速敛下,颇为无辜地用黑沉的双眸盯着他。
“我不用你的医师,你和你的医师一起滚出去。”
白御卿蹙眉道。
[萧姑娘就是后宫五号!——萧涟涟,快叫她进来!创造男女主发展感情的机会,萧涟涟,隐世的绝色神医,自小生活在神医谷中,与世隔绝,清冷绝代,一手医术出神入化,世上没有她治不了的病,在三年军旅生活之中的某一日,龙傲天男主受了重伤,跌入悬崖之中,被她所救,自此芳心暗许,在他身边做了医师,只求他能多看自己一眼,萧涟涟清冷绝尘,面容绝美,前凸后翘,一把细腰盈盈不堪一握……]
白御卿:……停。
他略微挑眉止了系统的描写,俗套的坠崖情节,不是老爷爷就是大美女。
但也顿了顿,宣了她进来。
他抬眸,看着那位名叫萧涟涟的姑娘款款而来。
女子一袭白衣,乌发红唇,冰肌玉骨,气质遗世独立,是当之无愧的美人。
她含情脉脉炽热的双眸死死盯着陆煜行,惹得陆煜行蹙着眉,抿着唇却没发作,只饱含威胁漠然地看了一眼,示意她快些治病。
“世子,伸手。”
萧涟涟收回视线,嗓音清冷道。
白御卿觉得自己没病装病有些不自在,却还是伸出“带着伤”的手。
萧涟涟纤细的指尖放在他的手腕上,把脉,又蹙眉一瞬,清冷动听的嗓音带着几分不解。
“是折骨的病症,为何脉象些许怪异……?”
她蹙眉呢喃。
“不对劲,似真似假,虚浮难测……”
陆煜行的表情一沉,带着些许焦急,似要开口什么,耳边的系统却先一步尖叫。
[她怎么看出来的?!]
[我都说了系统出品,必属精品,难道这就是女主的主角光环吗?]
白御卿看着萧涟涟愈发不好的脸色。
似是无力骂它一句:……你刚说了,她的人物大纲里的原话——这世上没有她治不了的病。
系统恼怒大叫。
[犯规!这是犯规!什么概念神?!]
[宿主我没有不靠谱,是她太犯规了!]
萧涟涟频繁换着手把脉,依旧感觉怪异,最后深吸一口气,神色凝重看向白御卿,“世子,这骨折的症状奇怪,我需得……”
“不必,我养养就好。”
白御卿淡色的嗓音有些漠然的虚。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不!师尊说,医者当求真,您的症状需得——”
她蹙眉止住他的话,拿出随身携带的医匣,随后露出一排排冰冷的手术刀。
正色看着白御卿。
“……需得解剖。”
……?
第49章
白御卿的表情呆滞, 凝眸蹙眉了片刻,才轻声道了一声,“……宫廷玉液酒?”
这是他曾在异世学的。
……辨别穿越者的办法。
“世子……您在说什么?”
萧涟涟看起来有些茫然, 她顿了顿, 似是想到了什么, “和我师尊一样爱说奇怪的话,但他已经去世了。”
没跑了,这丫头的师尊才是穿越者。
[嘶……]
系统思索着发出“嘶嘶”的电流声。
——吵死了。
[每个小世界都会有有缝隙的时候,穿越者是存在的,但是……好巧哦, 我检查了一下,和宿主您来这个世界的时间一样哦。]
[您九岁那年, 他也死了。]
“哦……”白御卿瞥过眸子。
不过现在更该应付的是,对他的手臂,虎视眈眈企图解剖了他,了解伤势的萧涟涟。
在白御卿第n次强调,他的伤养养就好时, 萧涟涟露出了略微失望的神情。
“真的不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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