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与我相恋一场, 不该渡过与我短短的一年之后,走入自己的剧情线,成为高高在上, 坐拥七个后宫的王——
白御卿从来不信什么天长地久。
他觉得,哪怕陆煜行如今表现的再过对他癫狂,他的人生已然是天道注定的宠儿, 无限光明。
他终究会俯瞰世间,再见到更加高高在上的风景。
白御卿只会是一个过客。
他死后一年,两年,许是会记得他。
三年,四年呢?坐拥天下,什么寻不得,见不到?
白御卿会变成什么呢?逐渐变成原著里陆清文那样象征着“纯粹”“回忆”“美好”的符号,单调又可悲。
白御卿不想那样,不如不相恋一场。
可是他从没想到陆煜行的视线会这么烫,尽数灼烧人一般,极致的情绪迅速湮灭又重生。
似乎无时无刻都在思考着如何让他多活一点,多爱一点——多把自己的心剖出来一点。
是白御卿自己不信陆煜行。
“不该什么?”
陆煜行猛然扼住他的肩膀,指尖颤抖,素来克制的力度也险些失控,“不该什么?不该爱你吗?不该要你的爱吗?”
“卿卿,你总是那么高高在上——”
他呼吸粗重,嗓音也嘶哑至极,“你把我看作一条没人性的野狗,你以为我会忘了你,你以为你只是一个过客,你有问过我吗?”
他猛然扼住他的手,依恋地将掌心贴在自己的侧脸上,略微弯下的脊背让他谦卑温驯,带着一丝癫狂的可怜。
“你问过我这对我残忍吗?我的命早就给你了——三年前,那一夜就给你了。”
“三年前,我用簪子抵住脖子的时候,就已经是你的了。”
他扯起唇角,笑得近乎疯了。
“你为何不把我在那时杀了?至少我真的能属于你了。”
“你恨我滥杀无辜,恨我残暴不仁,我何尝不恨你没能早日杀了我,没能爱上我,只短短给我留了……一年。”
嘶声的指责逐渐低哑,陆煜行的嗓音猛然哽咽将头埋在白御卿的肩膀上,泪水打湿了衣襟,也灼烫了白御卿的胸口。
他带着哭腔的嗓音也颤抖哽咽。
“如果……你死了,我绝不会独活的——所以求你了,看我一眼吧。”
他想过。
在没有所谓换命双生蛊的时候陆煜行疯了,时时刻刻想着——
古时有一说法,将尸骨粉身碎骨而吞下骨髓之人,此后的生生世世都将交缠在一起。
骨粉入血液,入血肉,入心口,生生缠绵悱恻。
他想过的。
卿卿死了,就将他的血骨研成末,一口一口咽下去,直到血骨交融,自尽随他,永生永世不分你我。
至少这样,往后不知是否有生死轮回的鬼神之说,他们也得以再相见。
陆煜行疯了。
他低低呢喃着颤抖开口,眼眶发红,双眸里的情绪却翻涌失控,近乎偏执的猩红与黏腻。
“我会救你的,我爱你,我恨你,我不想你死,我会一直缠着你……我会随你死,我——”
地狱也会随你去。
我会将那对姐弟的心剖出来,连同自己的心,血淋淋呈现在你面前……
我愿意为了你做任何事,哪怕你恨我也甘愿,哪怕堕入地狱也甘愿,哪怕——
然后猛然,唇猛然被带着冰凉的湿润唇封住,白御卿扼住了他的呼吸,唇齿交融。
他能看见白御卿病玉一般的脸上,带着湿润的泪痕,像是朦胧月洒上了云雾般缭绕,墨发湿淋淋黏在额角。
这一瞬间,就像是被他拉下天上,堕入凡尘的玉狐仙。
他早早就意淫、梦里亵渎玉狐仙了,梦里那狐狸总是挑逗又高高在上,宛若打量一条野狗,一个玩物。
可却见玉狐仙此时的双眸悲悯,又被他的疯狂染上了一丝……
爱?
他说。
“我给你,陆煜行。”
如果一个将死之人的爱那么重要,我便给你。
白御卿哑声说。
空间似乎都扭曲停滞了一瞬。
“卿……呃……卿卿……”
陆煜行浑身僵硬,怔然看着他的双眸,肩膀也不断颤抖,喉结滚动着,许久说不出一句话,像是断断续续。
他猛然低头吻住白御卿,唇齿交融,近乎宣泄着自己无法说出口的感情。
这个吻很绵长。
陆煜行恨,白御卿也恨,可是那股深邃的感情又震在胸口,只变成了唇齿间的爱怜。
月光朦胧在他们的身影上,树影摇晃出“沙沙”的声音,白御卿那双冷白的手扣着他的后脑,舌尖肆意侵略着。
“唔嗯——”
二人毫不相让,攻城略地,像是疯了一样索取对方的呼吸。
逐渐堆积的乌云盖住明亮的月亮,宛若朦了一层氤氲的纱衣,就连光芒也若隐若现,偏偏他们在月光下拥吻,难舍难分。
许久,二人才分开。
陆煜行低低喘息着,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小心翼翼捧住白御卿的脸,鼻尖依恋缱绻蹭着他的鼻尖。
他垂眸,鸦羽一般的长睫掩住眼底的餍足,却还是轻声道。
“……不够。”
“你还想要什么?”
白御卿突然轻声问。
他的嗓音也很哑,肆意的拥吻让他的薄唇发红,鼻尖也淡了一层润红,却笑得湿润发红的桃花眸弯起来,苍白若病玉的脸上,难得明朗。
“我要……”你的血骨、你的爱、你活着、你与我生生世世永不分开。
他只是极致哑然道了一句,“我要你,卿卿。”
白御卿的指尖抹了抹他唇角的血痕,又轻柔落下一个吻,他能看见白御卿纤长的睫毛遮住如月的双眸,“……我给你。”
“但你不要后悔,陆煜行。”
他的嗓音轻到极致,“我只有一年可活,我要你一年后亲手杀了我,我给你爱,你给我解脱。”
陆煜行的眼眶突然红了,他嗤笑一声,露出带着寒气血腥的犬牙,低头小心翼翼舔了舔他的脖颈,回应道。
“……好。”
这是骗你的。
他一边轻柔到极致,小心翼翼吻着白御卿,一边想。
骗你的。
我会杀了那对姐弟,我要你生生世世与我命运绑定,同生共死。
哪怕一年后你还是会恨我,哪怕我堕入地狱。
两具身体纠缠着倒在床榻上时,吊烛的光氤氲在视线里摇晃成一片眩晕的艳红,像是血一般浓稠。
陆煜行带着薄茧的指腹擦过白御卿锁骨上自己刚刚咬出来的吻痕,又任由他压上来,任由他的狐狸牙在自己身上烙印上一处处牙印与轻伤。
他喘息着说,“不够,给我再多些。”
白御卿捏起他的一缕发丝,狭长漂亮的眼眸垂下,薄唇轻轻吻了吻,宛如陆煜行对他的那般。
“我会给你的。”
他修长冷白的指尖剥去他身上的软甲与腰封,指尖勾勒着,又垂眸轻笑了一声,明眸善睐,狐狸一般。
“陆煜行,你要多少,我就会给你多少。”
陆煜行疼痛与欢愉的间隙里想——
原来地狱这么烫。
他恍惚颤抖扣住白御卿的后脑,猛然翻身承接着相连压在他的腰腹上。
“我自己来……你的,身体……”
陆煜行喘息低哑道。
白御卿顿了顿,略微怔然看着男人被汗水氤氲洇红了的脸颊,指尖轻轻摩挲过他的唇角,“我自己可以,但是——”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白御卿恍惚觉得,面前陆煜行的脸,不知为何,和三年前的少年脸庞重合。
一样的喘息,一样的痴迷,一样的痛苦。
——一样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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