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侍女泪眼汪汪,莫非公子是嫌弃自己笨手笨脚要让年长些的姐姐们将她换了?!
补药啊,公子长得好看,伺候起来也舒心,月银更是不少,补药将她换了啊!!!
但看白御卿的表情执着,还是隐下了求饶,低落地吩咐下去了。
公子素来不近女色,这次难得问起了女人,却是吩咐下去找些寡妇人妻。
莫非白御卿不仅是好男风,口味更是如此独特好人妻,才迟迟不议亲?
一时,府中掀起了一番讨论的热潮。
听说了宁国公世子又喜欢上女人的京中未婚贵女们还没高兴多久,便听到了他好人妻的传闻,大喜大悲之下,更是无言以对了。
白御卿的娘更是招了他,面色担忧旁敲侧击了许久,才见自家儿子眉尖抽搐,道了一句,“……荒唐。”
他才不好人妻!
不过是——
白御卿抬眸看向自己风韵犹存,与他七分相似的母亲。
美妇人双眸波光粼粼,温婉又绝色,略微蹙起的眉尖带着担忧,又轻声道,“卿儿,若你实在好寡妇……那也无妨,总归不是好了男风,可是看中了哪家的……姑娘?”
她似乎有些纠结于寡妇能不能用姑娘这个词。
白御卿略微闭上眸,深吸一口气,“娘,我只是……罢了。”
还是解释不清。
总不能说,招些人妻寡妇是为了给自己的男宠选出个后宫代替自己的亲娘吧?
他摩挲着腰间的玉佩,只是略带绝望与执拗地,看着自己的绝色美女娘亲,正襟危坐道。
“娘,孩儿看爹这些日子风姿回来了些许,所以您莫要被那些年轻的小子勾引到,外面的少年都放荡不堪,还是爹这样的勤俭持家又安心,虽年老色衰,但总归是十几年的夫妻了,他也风韵犹存啊。”
白夫人表情一怔,略微呆滞看着自己的儿子。
他神色凝重,教育起了她,薄唇抿了又抿,纠结又语气深沉。
白夫人怔怔点头,“好……好。”
他衣袍一甩离去了,只留下自己茫然的娘,以及对着侍奉自己娘的侍从们一声声严肃的叮嘱,“莫要让我那个男宠罪奴靠近我娘,百尺之外就将他赶走。”
白御卿指尖捏着折扇,略微垂眸,掩下了淡淡的朦胧恍惚。
[……您是不是,知道,那个,他亲您了?]
系统弱弱道。
白御卿:……嗯哼。
系统:[!]
那它巴巴的隐藏什么?
白御卿指尖摸了摸唇,略微蹙眉,似乎还能感受到前些日子唇上的触感。
白御卿:……我又不是蠢的,他舌头都伸进来了,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略微垂眸:许是,这个混账,觊觎我娘……将我当了代餐吧。
……所以抓紧寻找能代替自己亲娘的貌美人妻。
系统分析了半天,觉得有些不对,弱弱道:[说不定他喜欢您呢?]
白御卿的表情染着几分晦暗的淡,指尖摩挲着玉扇的扇骨:不可能,他是直男。
……希望如此。
不然系统真的想不到,接下来该如何发展了。
所以它佯装兴奋正色道:[没错,龙傲天男主一身**无处发泄,竟将魔爪伸到了我貌美如花的宿主身上,实在是可耻又可恶啊!请宿主加快寻找人妻寡妇代替后宫四号——高门绝色寡妇,令感情线走上正轨。]
白御卿抿唇,折扇抵住唇角,掩下了情绪。
这边关于世子好人妻寡妇的传言还没消下去,转眼而来,府中又来了赏花宴的请帖,白御卿素来是不去参加这些的,但……
他略微闭了闭眸,略过了陆煜行派人来的通报。
陆煜行手上的伤好了,也没得理由见他了。
起身更衣,白御卿乘着马车去了赏花宴,墨玉一边将果子择好,放到马车的桌上,难得开口道了一句,“公子素来不爱出门,难得去赏花宴。”
似是觉得稀奇,唇角还勾着弧度。
有种……看到自己的宅男儿子终于愿意出门的欣慰感。
白御卿的视线缓慢移向他,他倦懒倚靠在马车的软榻上,随后顿了顿,折扇敲在了墨玉的头上,淡声宣判。
“扣月俸。”
墨玉:?
墨玉素来冷峻的脸上几分怔然,又无措道,“公子,属下并非有意调侃公子……公子恕罪。”
“不是。”
白御卿闭了闭眸子,“你是不是又让陆煜行溜进去了?”
他这些日子每日检查十遍公子的寝屋,今日更是将陆煜行提溜出去了两次,是有哪次遗漏了吗?!
墨玉脸色一沉,拳头紧紧攥着,发出“咯嘣咯嘣”的声音。
薄唇抿了一会儿 ,随后低头哑声道,“公子,往后绝不会再出现这样的状况,公子恕罪!是属下办事不力,玩忽职守,今年的月俸请公子尽数扣了,往后属下必定……”
“停,只扣半个月,我也并非怪你。”
白御卿叹了一口气,他还没有那么周扒皮。
随后闭眸养神,不言语了。
墨玉抿着唇,随后小心翼翼抬头,神情复杂看向白御卿的侧脸。
被光氤氲了,略微有些看不清。
孤高又捉不到的朦胧。
墨玉垂眸,指尖摩挲了一下佩剑,愈发觉得自己没用起来。
日子太平稳了,一而再再而三地,失了戒心,令陆煜行闯入了公子的寝屋。
是他过得太安稳了,才如此。
墨玉紧紧攥着手心,指尖陷入肉中也恍然不知,心中嘲讽唾骂自己卑鄙又无能,贪图公子身边的安逸,竟然如此不称职。
他闭上眼睛。
第39章
墨玉是个死士。
不对, 是个失败的死士。
他本该死在长雪里,被掩埋进雪堆,朦朦胧胧要过奈何桥, 又被人拉起来。
是个小少年。
消瘦的小脸上是清澈的悲悯与淡, 像是融化在雪里一般。
死士是富贵人家里总会养的东西, 他不够格,是个厮杀之中不合格的废物,所以被人捅了两刀,丢在了外面。
他是想活的,所以挣扎着往外爬, 血氤氲了雪地,拖出一道淋漓的血痕, 小小的少年面容死寂,手上擦破出了骨头,却依旧在爬。
最后体力不支,埋在雪里。
太冷了。
他想,应是要死了吧, 结果被人拉起来了。
那时风雪凛凛,来人却不怕冷一样,怜惜地捧着他露出骨头的手,轻声说, “你和我一样,捡回来一条命。”
可墨玉已经迷迷糊糊了,他只能费力抬眸想仔细多看他一眼, 血污的脸上恍惚,强撑起一分清明,又只能感受到乍然的温暖。
那人身后传来一声娇嗔无奈的女声, 似是个小女孩,“公子,你最爱在雪地里捡人了,他浑身血污,不像个好东西。”
白合雁是他在雪地里捡到的,那时候小小的少女声声泣血,哭喊说着,不要把我卖进花楼里,父亲母亲。
墨玉也是他在雪地里捡到的,那时候墨玉只是想着,身上好疼,但是想活啊,想活下去。
白御卿是在雪里活过来的,那时候,窗外呼啸着朔风与寒彻的风雪,九岁的小少年,消瘦到只剩了一把骨头,奄奄一息在病榻之上。
耳边只能听到他娘哭得轻,却钝钝在胸口。
然后,本该消散在风雪里的微弱呼吸又渐渐起来,小少年挣扎抿了一口水,双眸红着,嘶哑道了一声,“……娘。”
窗外的风雪愈发大了,他在那个雪天活过来。
墨玉觉得,白合雁当时无奈道的那句——公子,你最爱在雪地里捡人了。
说得很对。
他指尖摩挲着剑,恍惚朦胧想着,那天也是那样,墨玉在雪地里挣扎着想活,被他捡到。
陆煜行也是。
那也是公子在雪地里捡的,他难得见公子在雪天出了门,马车上遥遥看着那幕,随后呵止了那些公子哥的玩闹,俯身抱起一身血污的陆煜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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