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御卿轻笑一声,抬眸就看见了应好气得瞪大了眸子,耳尖更是气得发红,恶狠狠地反驳。
“我又不是断袖!我不好男风!我更不是龙阳!我对男人没兴趣!世子别侮辱我!我又不喜欢男人!况且——”
应好猛然熄火,看了白御卿一眼,咽下了后面的话。
深吸一口气,瞥过狭长的狐狸眸子,态度软了许多,“拜托世子,我知世子心善……许是,不忍宋三欺凌他才出此下策纳了他入府。”
那你一直逼问我喜欢不喜欢男人?!
白御卿气得牙尖有些痒痒,恨不得一扇子敲在应好的头上,他又生生忍住,抿了抿唇,阴阳怪气道,“你与他关系倒是好。”
他这句话在暗讽应好嘴上说着与陆煜行幼时关系好,但那四年也没有多么关照,以致于两个小可怜过得凄凄惨惨,被人欺凌。
说起来,这也不怪应好。
只是因为——圣上不喜。
没错,圣上不太喜欢这两个罪奴,毕竟是叛国贼之子,一个嫡子一个嫡女,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帝王又怎么不芥蒂这两个孩子?
但当年柔妃求情饶他们一命,帝王也就应下,免了二人死罪,令二人做了人人可欺的罪奴。
柔妃求情,圣上开恩,换得了两条命,若是这二人简简单单背地里死了,圣上岂不是要背上个不容人的骂名?
所以没人敢真的弄死他们,以致于陆煜行与陆清文苟延残喘了四年之久。
但圣上不闻不问,也确实不喜这两个孩子,京城的公子哥欺凌得也是肆无忌惮,只要不弄出人命便好。
此前宋三当街强抢陆清文,与一众公子哥欺辱陆煜行,白御卿虽说他爹会上折子,但那也只是白父与尚书令不合,随意找的痛处,只让尚书令失了面子,得了个教子无方的嘲讽,却并非为二人讨回公道一事。
圣上的态度很明显,不喜。
所以四年里,没人敢接济他们,更是暗地里欺凌虐打陆煜行。
应好与他年幼相识,陆家落难后,曾偷偷接济过几次,但被他爹发现之后施了几场家法也便不了了之。
这些年,他与宋三不合也有一部分是看不惯宋三欺凌陆煜行,为陆煜行出头的原因。
京城中,没人想沾上陆煜行,只怕惹得圣上不喜。
……除了白御卿。
因为他是国公府承了爵位的独苗苗,矜贵孤傲,还是个根本活不久的病秧子。
“啧。”
白御卿垂眸,掩下眸中的漂亮潋滟,又看向应好,问他,“你此前如何接济的他?”
“……宝剑赠知己,我给他赠了一把剑,还提了几首持之以恒的诗。”
应好好似有些疑惑于他的问题。
“仅此而已?”
“对。”
应好颔首,微微蹙眉,似是不解这件事有什么好说的。
不食人间疾苦的天之骄子,自然不懂身为贱籍罪奴的日子有多么难过,起码认为不会穿不暖吃不饱。
可还真是,罪奴就是吃不饱穿不暖的。
哪会有空看什么酸诗,寄情什么宝剑?
他要是陆煜行得气死了。
“蠢笨。”
白御卿毫不犹豫用折玉扇狠狠敲了敲他的额头,惹来应好“嘶——”的一声倒吸凉气。
他还以为应好又会恼怒地吵吵什么。
但白御卿顿了顿,看向应好,应好揉着额头难得沉默,好似红了耳尖,红衣烈烈的少年郎只低着头捂着额头。
耳朵更红了。
……想通自己的接济毫无意义而感到愧疚了吗?蠢货天龙人?
他修长如玉的手捏着折玉扇,漂亮的桃花眸蕴着无语的倨傲,嗓音也薄冷,“我不会帮你照顾陆煜行的,蠢货。”
“玉佩收回去,小爷走了,应公子也赶快回去。”
白御卿转身就走,此时北风吹送一点落梅红,落到他洁白的大氅上,尤其灼人。
应好猛然伸手拉住他的手腕,把玉佩塞到了他手里。
……白御卿的手指很凉,手腕也很细。
应好怔然片刻,随后灼烫一般,猛然收回手,耳尖红着,低声道,“玉佩我就是给你了,收好……欠你一个人情。”
他飞快跑了。
白御卿有些茫然看着手里还带着体温的玉佩,又看向少年红衣烈烈的背影。
墨玉抿了抿唇,低声开口,“公子,玉佩,属下帮公子拿着吧,冬寒料峭,诗会人流涌动,不知染没染上什么东西,公子体弱,受不得这些。”
“不用……”白御卿欲言又止,话还没说完,耳边就又传来系统的机械音。
[新的任务颁布!可恶!参加了诗会的你发现,你的男宠龙傲天竟然和别人‘有染’?!你决定回去狠狠侮辱他,此时被鞭子打到奄奄一息还要被逼着当马奴干活的龙傲天又冷又饿,经过后宫一号包扎的鞭伤还没有好,流血化脓,残不忍睹!你准备拿着金疮药,让他求你,给你当狗,才赏赐一般得意洋洋扔给他。]
第10章
待白御卿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然暗下来。
他将应好给的玉佩随意挂在腰间,调整了一下表情,随后趾高气扬地冒着狂风一脚踹开陆煜行柴房的门——
“啪!”
屋中穿着玄色里衣准备就寝的陆煜行一顿,怔然看向门口。
好冷。
白御卿一双冷白修长的手冻得略微发红,抿了抿唇,撑起居高临下的冷漠神态。
屋外狂风吹拂,虽说屋中有地龙,但温度也并不高——不如他暖烘烘的寝屋。
可恶,好想回去钻被窝睡觉。
少年发色墨黑,披在肩膀上,碎发遮住深邃俊朗的眉眼,松垮的里衣露出胸膛被包扎得整齐的绷带,一张俊朗的面容略微怔然,黝黑深邃的眸子直直盯着白御卿。
他看起来似是要就寝,玄黑的里衣松垮露着精致的锁骨。
烛火摇曳着,投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打下一层略带着寒气的影,寒狭漂亮的冷眸微微闪烁,随后起身,跪下,嗓音低哑。
“罪奴见过公子。”
白御卿缓步走到他面前,垂眸看着身下温驯跪着的少年罪奴,猛然想到了系统的话——
[龙傲天此时又饥又饿,鞭伤流血化脓,惨不忍睹!]
……这不是好得很吗?!
[可能是后宫一号照顾的好吧……]系统顿了顿,小声道,[也可能是宿主抽得太轻了。]
居高临下的公子唇角略微扯起,大抵是冒着寒风还要来陆煜行屋中进行侮辱任务,此时看陆煜行整整齐齐,丝毫没有落魄狼狈的模样,心情也微妙地不爽起来。
绣金银丝的玉靴猛然踩在他的肩膀上,少年罪奴闷哼一声,低垂下头,脊背恭顺弯下。
白御卿指尖把玩着金疮药的玉瓶,嗓音夹杂着一丝轻蔑的笑意,足尖的力气愈发加重,“小爷来看看你,伤口还疼吗?”
陆煜行听了他的话,略微顿了一下,猛然抬头看他。
那双寒狭深邃的眸子,此时听了他轻蔑的话语,应是会闪过一丝戾色,可如今却闪着莫名的晦暗情绪,轻声道,“……疼。”
他还以为以龙傲天的倔强性子,会说不疼呢。
白御卿只微微挑眉惊讶一瞬,随后嗤笑,足尖挑起他的下巴,侮辱又恶劣地踩在他的喉结上,“疼就对了,小爷疼你,你就得这么受着。”
“你知道你是小爷的什么吗?”
陆煜行抿了抿唇,感受着挑着自己下巴又踩着喉结的足尖,喉结滚动,呼吸压抑一瞬,略微哑然低声回答,“……狗。”
嘶……今天怎么这么上道?
[可能被您抽怕了。]系统沉思道。
指尖的金疮药玉瓶渗着他的体温,此时也温暖起来,白御卿松开脚,又在他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猛然踩在卑微罪奴的胸膛上,压到了他的鞭伤。
那鞭伤纵横交错,此时被踩着施力,透过绷带略微渗出血,陆煜行闷哼一声,抬眸便看到了那猛然被如玉公子放到面前的金疮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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