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都跟着被泡酥了,找不着北,哪里还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给他发过什么表情包。
“你……”祈临有些紧张,舌头像被捉住了有些不够利索。
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唇面,想让自己恢复正常。
陈末野在近距离看到那截小小的湿红时,眸色骤然暗了下去。
随后撤回了手,以一个不太自然的姿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然而祈临只顾着让自己镇定下来,全然没发现这些细微的不正常,低声问:“你是不是喝醉了啊?”
陈末野顿了一下,随后斜靠在椅子上,长腿缓慢地交叠停放,是少见的随性和懒散。
“嗯。”他说,“可能。”
祈临观察了一下,陈末野垂着眼看不出醒醉。
手机又响了几下,应该还是杜彬,但祈临已经没有找人打发时间的闲心。
周趣撸着袖子还要和他哥摇骰子,祈临想替他开口拒绝,陈末野却偏头:“来。”
这个“来”的下场,就是前面一直顺风顺水的人各种犯浑,周趣脚步都有些虚了,居然还能给陈末野灌三杯酒。
最后祈临实在看不下去了,没收了骰子,掌心压在他哥剩下的半杯酒上:“陈末野,不准喝了。”
连名带姓,听着很凶。
陈末野靠在椅背上,轻偏了下脑袋含笑看着他。
对面的周趣哈哈大笑:“陈末野,你也……你也有今天哈!”
“你还好意思说别人!”结账回来的叶月一手拍到周趣肩上,“你现在还能站稳吗你?”
周趣撑着椅子站起来,刚想和叶月证明,结果扭头就找地方要吐。
拼桌的男生帮忙扶了一把,带着周趣去洗手间了。
剩下的人起来要和叶月AA酒钱,叶月拒绝了,说是感谢她们给周趣送的那捧花。
几个女生说说笑笑,最后打了个招呼告别。
叶月回头的时候,范弥已经彻底倒在椅子上了,林冬现虽然拱了一整晚的火,但好歹还有点良心要帮忙收拾残局,没喝多少酒。
他先在范弥跟前打了个响指,确认这人都对眼儿了,叹了口气:“叶月你去看看周趣,我把范弥扛回去……小临,你哥交给你可以吗?”
祈临本来就想打算负责他哥,应了下来:“嗯,行。”
他伸手把桌面上的手机收起来,然后转过头,往椅子上的人靠了一步:“哥?”
陈末野低垂的眼睫动了一下,他扶着头的右手缓缓垂落,越过了椅子的扶手,捉住了祈临垂落在身侧的手。
要是这人没醉,祈临估计会反应过来,陈末野今晚摸了他的手很多次。
但他哥现在状态未明,祈临无暇多想这些细节。
陈末野温热的指尖搭触在少年骨感细痩的手腕上,下滑的时候轻勾了一下那根发圈。
明明是再随意不过的动作,祈临却感觉到了说不出来的亲密……好像他的指尖探进的不仅是一个细小简单的发圈,触压的不是他的手腕。
一定是发圈箍得紧了,影响血液流通,所以触感才会变得奇怪。
祈临克制住自己胡乱的想法,他想抽开手,视线落下时却撞进那双略有些迷离的浅曈里。
陈末野好像等了他的眼睛很久,对视时懒洋洋地笑了一下,随后放过了那根发圈,转而握着祈临的指尖。
轻轻的晃了一下,像是小孩撒娇前的小动作。
被酒精染过的嗓音喑哑温沉,藏着点不易察觉的蛊惑,他问:“要带我回去吗?小临。”
第59章
此刻是接近零点的夏夜, 白天那些躁动的热意早就散得差不多了,可祈临依然觉得热。
那种热顺着被陈末野交缠的指尖,一点点洇出了汗。
陈末野的食指停在他掌心里, 指尖有意无意地划过生命线,细密的痒埋进了每一缕掌纹。
除了那点心动的新奇,祈临还有一丝丝的……不知所措。
他知道陈末野其实没有表面上那么疏冷沉稳,但也没想过这人还有这么稚气黏人的一面。
这算是撒娇, 还是耍酒疯?
“都说了兑饮料容易醉。”他小声嘀咕了一句, 尝试着把自己的手从陈末野的束缚里挣脱出来。
他牵得太突然, 自己现在手心里全是汗。
祈临稍转了下手腕,迫使这只醉鬼卸了力气,正打算把自己的手抽走,陈末野却慢半拍地有了反应, 指尖又追了上来。
一个动作的错落,两个人的指节忽然缠在了一起, 从刚刚普通的抓握变成了暧昧的十指相扣。
祈临这回是彻底僵住了, 既是震惊又是慌张。像一盆火从天而降, 点燃了细胞勾连的引线,后背发麻, 手脚酥软, 每一根神经末梢都在放烟花。
可陈末野却好像没发现自己做了什么, 仰着头看他, 视线自下而上的抬起,眼下落了一片睫毛的碎影。
“你不带我回去吗?”他的声音有点委屈, 又问,“你要留我在这里吗?”
“我,”祈临磕绊了一下, 呼吸无意识地变得急促,那股火从相扣的指缝烧到胸口,浑身都变得炽热,“我带,但你先松开……”
像是安抚,又像是慌张的遮掩。
陈末野嗯了一声。
然后扣得更紧了,从他手心借力,懒散迟缓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毛毯似地趴落到祈临的肩膀上。
“我起来了。”他的声音里好像还有酒精残存的气泡,轻轻地在祈临耳边发酵。
祈临的心脏重重地在胸口砰动了一下,他咬过自己的下唇,用痛感克制了颤抖的声音,闷闷地开口:“我是让你松开,不是让你起来。”
喝醉了连话都听不清了吗?
“嗯。”陈末野又应,“那你带我回去。”
手还是没松,这人在已读乱回。
祈临闭了闭眼,在心里重复了好几遍陈末野喝醉了,这里有很多人,他是陈末野的弟弟。
最后一句话最管用,像一个控制情绪的开关,啪地摁下去时他就冷静下来了。
“行,回去。”他不再纠结自己被扣着的手,任由陈末野半趴在自己的肩膀上,把人带离了餐桌。
好在陈末野虽然是毛毯精转世的状态,但是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带,站和走都没受太大影响。
也就是粘人了点。
在被酒店的前台微笑着送进电梯后,祈临才长舒了一口气。
他别过脸,看着靠在自己肩头安静垂眸的男生,一路上被强行忽视的情绪终于沉淀成了薄薄的一层落寞。
但即便如此,进房门的时候他还是很留心陈末野有没有哪里被磕着碰着。
没办法,谁让这人在他心尖上。
房卡摸了两遍才插上,他开了灯,第一件事就是把人带到床边。
因为陈末野是“盖”在他后背的,祈临只能侧躬下身,用自己被他扣着的手当支点,半掀半放地将人推到床沿。
醉鬼很配合。
肩膀上的重量完全卸下,祈临刚准备转身去给他倒杯水,才发现自己的手还被陈末野扣着。
一路都没松,他差点就习惯了。
“还说我酒品不好,”祈临不高兴地晃了晃自己的手,语调有点鄙夷,“你的酒品也很一般啊。”
话音刚落下,床上的人眼睫毛动了动。
祈临心惊了一跳,下意识地附身在床边坐下,又反应过来……他在躲什么,手是陈末野抓的。
然后他又挺直了腰背,故作平静地睨向床边的人。
陈末野的眼睛睁了半扇,正望着他的方向。
和第一次见面比起来,男生的轮廓更加深邃了些,少年人特有的柔和已经在悄无声息间褪去,初成型的轮廓有了利落的光影。
那点酒气迟来地上了脸,在他颊边到眼尾都晕开了红,平日里冷清惯了的脸好像终于有了温度。
祈临刚刚自我安慰的那点自持又陡然虚了半分,他清了清嗓子:“醒了?”
陈末野没说话,只是眼珠子动了一下,视线挪到床边那只被他扣着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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