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末野的掌心沿着他的后腰轻轻抚摸,一点点感受少年肌肉里的生长纹理:“你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祈临没明白这跟误解有什么关系,眉梢轻缓地皱了一下,然后就听见他哥含笑的嗓音:“会有人给你送水的,你这么招人喜欢。”
陈末野坐在床沿,掌心微微用力,就让祈临也跟着回到床边。
比他矮半个脑袋的男生屈膝压在床面,一手撑着他的肩膀才勉强没有趴趴熊似地倒在他身上。
祈临望着他,小声:“招你喜欢就够了。”
怎么能说出那么可爱的话。
陈末野轻轻仰头亲了一下祈临的下巴:“你先回答刚刚的问题,让还是不让?”
祈临有些好笑,因为忽然发现陈末野格外幼稚的一面,他慢慢退离,重新看着他哥的眉眼。
也许是因为这段时间在几份工作里连轴转,也可能只是因为脱离了校园,陈末野的眉眼渐渐有了成熟的迹象。
和当初像又不像。
但祈临却觉得此时此刻是他和陈末野距离最近的时候。
他的视线从少年的肩膀垂落,慢慢延到后颈,随后心思稍动了一下,像他哥每次在亲吻时抚摸他一样,用掌心压在陈末野的后颈上。
跟前的男生眸色骤然烁了一下,向来浅淡的色泽落了一层影子。
祈临忽然觉得有点渴,偏过头错开了视线,才低声回答:“让啊,怎么不让。”
然后就听见陈末野低哑地嗯了一声,伸手捉住了他逾矩的手,将人带到了枕头上。
前段时间有考试,两个人一直循规守矩,今晚仿佛松了禁制,吻有些热烈过了头。
直到教育机构的电话打过来,陈末野醒神去接,两个人才分开。
祈临趁着他哥回头接电话,飞快地揪了一条短裤钻进浴室,小半个小时之后才出来。
彼时陈末野已经打完电话,大概是没亲够,又把人堵在门口。
祈临只能仓促地和他接了个短暂的吻,然后认输般看着他哥:“不行,明天要回学校。”
陈末野看了他好一会儿,直到喉结上下滑动了一瞬,他才哑声回了一句好,径自走进浴室。
那么久以来,总有人是时常忍耐的一方,偶尔回失控也是人之常情。
祈临本来想等他哥回来的,但是他生物钟太准时,没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陈末野带着一身水汽出来的时候,床上那只小刺猬已经睡得摊成一块饼。
有时候觉得祈临心思太细腻,有时候他又格外地没心没肺。
陈末野笑着捏了捏他的脸,把“饼”卷起来抱到怀里,安心地睡下。
*
杜彬和去年一样,在校运第二天旷了职高的课遛进十六中胡混。
胡黎和他已经混得很熟了,不主动去门口接人,但是在桌游上给他留了一个位置。
这俩一见面就摆出一副中年富商酒局会晤的架势,又是握手又是搂肩的,特别正式,引得不少路过的同学围观。
等杜彬炫够了回到祈临身边时,桌上的纸牌游戏已经过半。
他一屁股坐下就贴到祈临耳边:“你和这个班是彻底混熟了啊,女生都敢凑那么近围观你了。”
祈临瞥了一眼,没见到身后有什么人。
“别看了,我挤进来的时候她们不好意思,散了。”杜彬接手了他指尖捏着的牌,祈临很自然地交给他。
交换之后,对面的男生没忍住:“杜哥你和班长还真熟啊,都不用语言交流就知道对方要做什么。”
杜彬骄傲地扬起下巴:“那是,也不看看我们认识了多久。”
祈临就在一旁这么听着,偶尔跟着一起笑,但视线总是很散漫。
虽然他们升高二了,但是学校为了组织方便,校运会划分的班级大本营还是和去年一样,祈临一抬头就看到了那条“高二一班”的横幅。
然后就想起了去年陈末野那些失败的拍立得照片。
他哥当时是躲在哪个角落拍的照片呢?拍那么多是看了他多久?那时候是不是已经喜欢他了?
这些问题回忆起来就像是在一颗完整的茧上,他只能顺着一根丝慢慢地抽离,揣测陈末野当时的心情。
等杜彬喊他的时候他才发现牌局已经结束,胡黎在组织新一局,问祈临要不要参加。
祈临拒绝了邀请,站了起来打算去小卖部。
杜彬和胡黎向来是以他为主的,也跟着离开了牌桌,三个人并排往高三教学楼走。
杜彬狐疑:“你怎么往这边来了,陈末野不是毕业了吗?”
祈临脚步顿了一下,平静地回头:“你不知道高三也有小卖部吗?”
杜彬理所当然:“我当然不知道,我又不是你们学校的人。”
“哦。”祈临点头,“那我原谅你了。”
杜彬:“感谢你的宽宏大量哈。”
这个点是铅球跳远比赛的时候,教学区人不多,但在经过自习室的楼梯时,祈临还是被人拦下了。
是两个女生,其中一个抱着水,脸红得跟桃子一样。
另一个女生显然比她自在大胆许多,喊住了人:“祈临同学,不好意思啊耽误你一点时间。”
杜彬和胡黎两个人看了一眼就知道发生什么,不约而同地说要上厕所,就转身折进楼梯旁的洗手间里。
几个人很快腾出了只有两个人的空间,女生大概是不想太占用祈临的时间,于是深呼吸了一下:“祈临同学,我听说你待会有比赛,给你送瓶水。”
只是送瓶水而已,不是什么过分的请求,应该会被接受的吧?
女生试探着看了祈临一眼,却发现男生只是垂眸扫了一眼她手里的水,然后礼貌地笑了一下:“抱歉,我不可以收别人的水。”
女生愣了一下,茫然地看着他:“为什么?”
祈临垂眸沉思了片刻,才略带歉意地抬头:“有人管着。”
女生眼睛眨了一下,随后脸色就白了下去,有些受到冲击的样子:“哦,好,抱歉。”
杜彬和胡黎两个人说是上厕所,实际上就躲在洗手间后面偷听。
听到女生失落彷徨的声音,杜彬先是在琢磨祈临的回答,然后就听到胡黎在身后轻轻“我草”了一声。
胡黎嘴比脑子快,只顾着震惊祈临的回答:“班长这话的意思是……他追到学姐了?”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自己的肩膀被狠狠地钳住了,胡黎回头,对上杜彬瞪大的眼睛。
“什么学姐?”
胡黎:“……”
这辈子从没像现在一样恨自己嘴上不能安锁。
因为胡黎说漏嘴,祈临刚进洗手间就被杜彬以“吾儿不孝”的眼神狠狠谴责。
两个人沉默着对视了片刻,他才看向胡黎:“他眼球怎么了?”
“少跟我谈眼球,”杜彬瞪着他,“我和你认识那么多年,你特么爱上学姐不告诉我?”
祈临瞬间就知道是什么事,他视线微转,就看到目光闪躲的胡黎。
“而且我看你刚刚拒绝收水那个意思……事情已经成了吧?”杜彬往前一步继续瞪,“你瞒着我搞姐弟恋?”
祈临:“……”
不是姐弟恋,是哥弟恋。
但他不可能解释,而看杜彬现在的架势……也没法敷衍过去。
于是在下午四点二十分,陈末野刚从教育机构出来,兜里的手机就响了一下。
他垂眸扫了一样,就看到他弟弟给他发的消息——
[小神兽:猫咪亲亲.JPG]
[小神兽:小狗贴贴.JPG]
[小神兽:小刺猬打滚.JPG]
一堆莫名其妙的卖萌表情包之后,才露出真面目:
[小神兽:哥,委屈你了。]
第77章
祈临被杜彬堵在洗手间门口就“学姐”的问题盘问了近半个小时, 要不是二百米开始检录,他估计还得嚎半天。
短跑依然是他的强项,二百米和四百米的金牌由他一手包揽。据胡黎说, 祈临冲线的时候跑道上的尖叫教学楼二楼都能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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