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场考试结束之后, 集训老师召集了学生们再听了一个讲座才算完成了这高强度的几天。
来接他的是班主任萧龄,见面先向他笑了一下:“下苦劲儿了,脸都瘦尖了。”
祈临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有吗?”
“有一点,回去好好休息, 吃点好吃的。”萧龄笑着说。
祈临笑了笑,然后摸出手机用屏幕照了一下……感觉没变啊, 那里瘦了?
兀自打量了一会儿, 视线又落到屏幕映照着的项链上。
祈临稍稍勾了一下脖子上的链子, 因为集训地点不适合戴戒指,所以他这一周都是把指环挂在脖子上的。
想他哥的时候就拿出来摸一摸。
要不是现在班主任在这里, 他都想取下来戴上了。
他摁亮手机, 点开聊天软件, 他和陈末野的对话还停留在中午考试前。
他哥问他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他说下午六点左右。
但实际上集训营提早了一个小时结束,祈临犹豫了一下, 决定不告诉他哥,提早回去给个惊喜。
……反正这事儿陈末野以前也干过,他算是回礼。
到家的时候祈临放轻了脚步和动作, 他慢慢用钥匙打开门,本来是想着陈末野要是在厨房就去吓他一跳,结果推开门看到的,却是已经在床上睡着的男生。
除去生病和极少次祈临的早醒,他其实很少看到陈末野的睡颜。
以前在高中的时候因为年级作息不一样他哥很早就醒了,后来放假了他又比他哥熬得起劲,所以对陈末野贪睡的样子几乎没有什么的印象。
他下意识将步子放轻,悄悄走到床边,在床沿缓缓坐下。
祈临本来是想观察他哥什么时候醒来,但坐到床沿时才发现陈末野的眼下有一片很淡的轻,而且脸上的疲惫很明显。
……他哥这几天都睡不好么?
虽然两个人在恋爱期很腻歪,但祈临还不至于把他哥的反常当成是想念过渡导致的。
陈末野没恋爱脑到这个地步。
他哥遇上事了?
祈临垂眸皱着眉,正在大脑过一遍最近的聊天和通话记录,打算找出是哪里不对劲时,眉心却被轻轻点了一下。
他抬起眼,就发现陈末野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惺忪的笑眼近距离看着他。
“回来哄我了?”他的嗓音带着刚醒时独有的沙哑,很磨耳朵。
“等会儿哄,”祈临看着他,“陈末野,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陈末野看了他一会儿,缓慢地撑着床沿坐起来,指尖没进微乱松散的发间:“本来还想瞒你的,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
祈临的心一下就悬起来了,紧张地看着他:“怎么了?”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察觉到,其实,”陈末野抬起眼,清泊的瞳凝着人时有种近乎蛊惑的味道,“周趣其实也喜欢男生。”
祈临怔在原地,这个他是真的完全没发现。
但是被陈末野点明后,之前的所以细枝末节却又回笼,难怪过年吃饭那晚周趣会这么看他。
而在这电光火石的间隙,一个突兀的想法突然冒头。
祈临猛地站起来,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瞪圆了:“周趣他喜欢你?!”
这回怔住的人轮到陈末野,他呆滞了近两秒,才倒回床上大笑起来。
这是祈临第一次看到陈末野笑成这样子,捧腹大笑,甚至还有泪光。
他不知道是着急还是羞恼,只是凑过去抓住陈末野的手:“你快说啊,他是不是我情敌?”
陈末野一边笑,一边顺势扣住了他的手腕,轻轻一拉就将人带到了自己的怀里,然后带着祈临在柔软的被褥上滚了一圈。
直到怀里的人被滚得乱糟糟的,陈末野才转为抱着他的腰,低头贴在他的额头上:“小临,你吃醋的样子好可爱啊。”
祈临皱眉,抬手捏住他的脸,有点气:“别管我可不可爱,快说。”
“不是,他有对象。”陈末野低声解释,“他家里知道了,和他吵了一架,要求他断掉。周趣拒绝了,然后被断了经济来源。”
祈临躺在床上听着,这次意识到,和周趣比起来他和陈末野几乎没有“家人”这一关。
“养一个乐队是需要很多钱的,作为最大的金主,周趣断掉资金链之后,我们的演出只在玫姐那了,”陈末野说,“所以我把闲下来的时间,又拿去排了一份兼职。”
祈临捏他脸的动作慢慢放平,改成捧抚:“难怪你看着那么憔悴。”
陈末野往他的手心里蹭了一下,然后低头看着他:“你好像也瘦了,集训的饭不好吃吗?”
“没有啊,”祈临眨了下眼睛,诚恳道,“我都跟平时一样吃饭的。”
陈末野看着他,嘴唇慢慢抿了下来。
祈临知道他哥是在心疼,可他却完全能理解陈末野现在的心情……看到喜欢的人瘦了憔悴了,谁能不心疼。
“对了,”跟前的人忽然开口,“你不是说要哄我么?”
祈临眼睫毛颤了一下,看着他哥含笑的眼睛,那天在电话里放的话忽然又勾起了强烈的害羞。
他轻咬了下嘴唇,在片刻的犹豫后,伸手勾住陈末野的脖子往他的唇上贴了一下。
陈末野其实猜到他会这么做,毕竟小临纯情得很,接个吻都要脸红很久。
他本来想着就这样也不错,主动也算是一种进步……直到感觉自己的唇角被小小地舔了一下。
陈末野平缓的呼吸就忽然沉了下来。
祈临本来只是想小小地挑衅一下他哥,毕竟就算他再不经常主动,他哥教了那么多次多少也会一点。
但是他没想到这是个开关。
最后两个人同时在被窝里喘的时候,祈临的眼神都已经迷蒙了,他脑袋完全转不动,只是着迷地看着跟前的人。
直到陈末野低头往两人中间扫了一眼,祈临才忽地察觉到自己居然蹭到他哥的腿了,脑子轰地一声炸开,旋即飞快地缩到床边:“额,我……我去……冷静一下。”
陈末野轻抿了下唇角,抬头刚想叫住他,枕边的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
……是他睡前定的闹钟,两个小时刚好。
铃声打了岔,祈临遛进了浴室,关上了门。
陈末野低声笑了下,曲腿缓缓坐下时,才伸手把手机拿过来,关掉闹钟的时候,才发现上面有一条信息。
[未知号码:下周,一样的时间地点,还是五千。]
眸底蓄起的笑意骤散,陈末野平静地把信息调成已读,随后锁定了屏幕。
……
集训的成果在周二落到了班主任手里,祈临入选代表名单,将于十二月中下旬参加决赛。
这个消息出来的时候,第一个说要庆祝的就是周趣,结果就被陈末野原地打回。
毕竟这人现在还在玫姐这吃救济餐,身上多一个钢镚都没有,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随时请客。
但祈临为了感谢他的好意和接受他这份庆祝的心,在没有培训课的周末亲自做了饭带给陈末野……顺便给周趣多了一份。
这算是自暑假以来祈临第一次看到周趣,陈末野说的不是假话,周趣样子比他和他哥都还憔悴。
不仅是瘦了苍白了,还有点颓靡。
林冬现说这是因为演出减少的原因,周趣这人除了像普通人一样需要食物和水,还需要在舞台上感受观众的热情,但最近乐队的演出减少,无异于把他灵魂都磋磨了。
“别怕周趣,一日为队长,终身为队长!”林冬现勾着周趣的肩膀,“就算是小酒馆我们也能炸场子!我们组乐队的那天不就约好了,一起签公司,一起出道,一起共渡难关!”
“就是,虽然前面两个好像有点遥远,”叶月也给周趣递了杯啤酒,“但第三个我们还是能做到的。”
周趣接过酒杯:“我好感动,最近队长手头有点紧,V我五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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