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月眨了眨眼,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里面有她什么事。
周趣这回预算太少,所以她兼了半个化妆师的职。
给陈末野化妆时,这张脸她实在是没有什么头绪,所以在营地提供的物品栏里拿了一根橡皮筋胡乱地绑起来了事……这能算是她的东西吗?
叶月还没想明白,祈临已经伸手让陈末野把那根橡皮筋箍到手腕上,还一脸认真地问周趣:“这样可以吗?”
周趣看着祈临认真等回答的样子,第一次真情实感地觉得,小祈临跟他哥比起来简直呆萌得可爱。
草,真是低估了弟控的脑子。
“可以。”周趣点头,“但是我总觉得不太舒服……要不罚你喝杯酒?”
陈末野懒散地掀起眼皮:“你不舒服,为什么要罚?”
“我不管,”周趣双手抱胸扭头说,“我就要罚。”
隔壁的男生也跟着起哄:“对呀对呀,虽然是发圈符合要求,但我们想看的是小临去借的过程呀,哥哥这也帮忙吗?”
祈临嘴唇抿了一下,心说关你什么事,你没哥哥帮吗?
但比起跟人做无用的争论,他更烦别人为难他哥。
刚想问服务生要酒杯,他就发现陈末野开了另一罐啤酒,将刚刚和可乐兑的半杯酒倒满,抬起,喝空。
这杯的味道比先前都要甜,陈末野轻抿过润湿的唇面,看向对面的人:“还有问题么?”
周趣笑眯眯:“没有了,继续吧。”
祈临垂下眼帘,落回座位的时候不动声色地往他哥的方向靠了些,低声说:“一杯半杯不会醉的。”
“不是不让喝。”陈末野说,“周趣刚刚是在为难你。”
喝一杯酒,和被为难着灌一杯酒,意义是不一样的。
即便周趣没有恶意。
说完,陈末野淡然将视线抬回桌上,却留了一小片余光给祈临。
身边的人像是听懂了,又像没听懂,只是抿着嘴唇。
祈临不合时宜地想起了陈末野上一个真心话的回答……他哥好像是占有欲挺强的类型,而自己又是弟弟,可能也只是跟着落进了他掌控欲的范围里。
在陈末野眼里,帮弟弟挡杯酒理所当然。
然后祈临不冷不热地应了句:“谢谢你啊,哥。”
陈末野:“……”
游戏还要继续,因为是上一个惩罚对象,祈临得负责转酒瓶找下一位,并且帮忙抽牌。
空酒瓶被他随意转了一下,两圈之后不偏不倚地指向陈末野。
小舒在旁边没忍住笑:“这不是完美地坑哥哥嘛。”
祈临睫毛颤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掀起来,然后就和被陈末野近在咫尺的浅曈捉住。
刚刚那点不悦很快被犯了事儿的心虚替代,祈临轻咳了一下:“那什么,愿赌服输?”
陈末野喉结微动,发出了很轻的一声笑:“嗯,真心话。”
祈临随手从牌堆里摸了一张卡片,因为和陈末野是邻座的原因,他干脆偏着身子和他哥一起看上面的内容。
【被对象惹生气了,会怎么“惩罚”ta?】
看清这行字,陈末野眉尾轻轻地挑了一下。
偏偏祈临没反应过来,不仅跟着把问题念了出来,还抬起一双乌沉圆润的眸茫然地看着他:“这个‘惩罚’为什么打引号……”
然后,就看到他哥错开了视线,无端地拿起桌面的杯子又喝了口酒。
直到听见林冬现那句:“我草,这问题怎么突然变成午夜场了?”
祈临才一下反应过来,这是1/8/禁。
陈末野刚刚没向他解释……是一早就看明白了吗?
血色一瞬间从脖颈蔓延到耳尖,他飞快地把卡牌拍到桌子上:“这什么问题啊!”
他的反应把一桌子人都逗乐了,范弥还说:“少见那么纯的小孩了,要不单独给你开一桌?”
祈临冷眼扫过去,范弥飞快地做了个封嘴的动作。
“诶诶别想替你哥开脱,”边上的女生接话,“问题还是要回答的。”
祈临这才闷声坐了回去,表情是嫌弃这种问题,耳朵却忍不住竖起来。
关于陈末野的这种问题……很难不好奇。
男生的右手还搁在桌上握着刚刚喝空的酒杯,点着杯沿将酒杯摇晃着玩了一圈,他才淡声开口:“不知道。”
即便这个回答再平静,祈临也还是听到了背后的暧昧。
陈末野是不是在喝酒的那瞬间思考了,如果真的有这种情况,他会怎么做?
思考的对象……是女生吧?
“诶。”桌上一片失望的声音,“怎么还有这种答案呢?”
“嗯。”陈末野眼睫敛落时藏了点暗色,但回答却很寻常,“因为没试过。”
“照你的逻辑,每个问题都需要试过才有答案?”周趣挑眉,“那你刚刚回答的吃醋和心软,就是试过呗?”
即便知道周趣是在趁着酒桌游戏起哄,祈临还是瞬间被拽进了失落的深渊。
陈末野和别人“试过”?
这种感觉很讨厌,他抬起脸看向正对面的人,冷声问:“真心话多少个问题啊?”
没什么语气的起伏,但周趣却明显地感觉到自己被凶了。
没看到弟控的乐子,反而把兄控惹毛了。
我这局外人的一生。
林冬现和范弥全然不知道更深层的气氛,还在哈哈大笑地看戏,周趣举起跟前的酒杯向祈临抬了一下,示意知错,自罚一杯。
四周的人都在笑,祈临后知后觉自己好像有点过了,又往椅背上缩。
然后就看到陈末野又倒满了一杯酒,陪了一杯。
至此,刚刚那个“真心话”才算作数。
这个问题之后周趣才检查了牌组,发现这副真心话里确实有些问题不太合适……更何况他们这桌上还有几个拼桌的陌生人,于是取消了这个游戏,改成更直接的摇骰子。
陈末野在这种动脑子的游戏里尽占上风,但周趣那几个仗着自己人多玩起了车轮战,撸起袖子要挨个挑战。
祈临心情不好,随口扯了句不感兴趣,彻底靠在椅子上成了玩手机的旁观者。
杜彬半个小时前给他发了条日常的信息,他心不在焉地挑表情包回复,指尖无意识地拨弄着自己手腕上那根橡皮筋。
[杜彬:临儿]
[杜彬:不想聊,可以不聊,我也不是那么随随便便就能用来消遣解闷的人!]
[杜彬:微笑.jpg]
看着这两句斥责,祈临回神,才发现他跟自己对话有七八个来回,自己的回复都是同一个表情包——小猫抄手.jpg
好像确实不太合适。
祈临略带歉意,给他回了个猫架AK.jpg
[杜彬:已阵亡]
无厘头的脑电波对上信号,祈临终于露出了今晚第一声笑。
然后跟前就遮落一道阴影。
他抬头,陈末野不知什么时候靠了过来,手肘撑在他的椅子扶手上,半托着下巴。
“和人聊天?”陈末野温沉的嗓音带了点沙哑,大概是被酒精浸染的,跟平时比起来要更加磨耳朵。
祈临觉得那股痒从耳垂窜到耳尖。
“啊,”他把屏幕摊平,下意识地解释:“和杜彬。”
说完又觉得自己这个解释有点无谓,陈末野本来就不是那么八卦的人,大概是见他一个人在玩手机过来关心两句而已……
他刚这么想,就看到他哥的脸轻歪了一下,指尖忽然落到屏幕上,点住了那只架枪的小猫。
“这个表情包,”陈末野轻抬眼帘,“你给我发过。”
他哥大概是酒喝多了,那双轻弯着的琥珀曈里有点模糊的笑意。
祈临坐得直,而他俯着身,两个人的视线有点落差,一切就和以前都不一样了。
祈临觉得自己的轮廓好像映在了一方温柔的琥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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