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周临近国庆节,周六日要补课的消息早就定了,学生们一开始还怨声载道,结果今天消息才出来,周四周五高三的月考结束,补课的两天就是秋季校运会。
大概是十六中知道学生假前心散,干脆懒得折腾,直接与民同乐了。
胡黎说得慷慨激昂,然而有志之士压根不给他面子,听一半就从后门遛。
胡黎见好商好量不行,就开始抓壮丁,把后排几个经常一块儿聊天的都抓过来登记。
然后抓着抓着,就到了祈临跟前。
“咳,班长。”他的神色真诚,“校运会,两百米有没有兴趣?”
祈临兴致寥寥:“没。”
胡黎手一摊:“为何呀?”
“跑不快。”
说完,他就听到胡黎刻意地咳了一下:“以免您贵人多忘事,我提醒一下,咱俩一个初中的,初中校运会我去看过。”
祈临笔尖停在纸上,眉梢轻挑:“所以?”
“报一个吧,求求你报一个吧。”胡黎苦哈哈地央求,“看在我们昨天中午说八卦被正主听到的份儿上。”
这人恳求得情深意切,祈临就勉为其难地报了两百和四百。
祈临对校运会的态度向来都是不期待但也不抗拒,但杜彬知道他报名之后,直接在微信上炸翻天。
“你变了,初中那三年,哪次校运会不是我死缠烂打到最后一秒你才点头的,这次到了新学校你居然主动报名了!你还说你不是在外面有狗了?”
祈临接到这通抱怨电话时刚到家,他左手握着手机,右手还在口袋里找钥匙时,门就开了。
陈末野和他对视了一眼,侧过身让出路来。
祈临这才想起因为这两天考试,陈末野没有兼职,他含糊地应了一句杜彬,低头进门。
然后就闻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饭香。
出租屋的桌子上放了三菜一汤,前所未有的丰盛。
祈临愣了,又回头盯着身后的人,眼神示意。
陈末野看到他耳边的电话,抬手扬了一下手里的汤锅,声音不大:“房东太太给的,我去把锅还她。”
祈临哦了一声,低头把鞋换了。
电话杜彬顿时炸毛:“你还哦?你这是背叛,出轨!你个劈腿男!”
莫名其妙被扣了顶帽子,祈临啧了一声:“演够了没,够了我挂电话了。”
“诶诶诶。”杜彬收放自如,当即服软,“还真是渣男,错的是你哄的是我,我说既然你要参加校运会,那我遛去你们学校玩呗,你来接我一下。”
祈临嗯了一声:“被逮了自己跑。”
“被逮了我长翅膀飞!”
电话挂断之后,陈末野正好回来,祈临把碗筷从厨房拿出来:“这都是老太太给的?”
陈末野点头:“我刚回来就碰见她,说是做多了硬塞给我的。”
老太太是很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之前也有过冷脸送饭的事儿……只不过那时的菜被陈末野毁了。
这人只是热个菜都能糊锅。
他靠着小沙发坐在地毯上,刚打算动筷子,陈末野却坐到对面:“今天的午饭你只做了一份?”
祈临点头,很自然地开口:“昨天晚上剩饭不多啊。”
陈末野一顿:“剩饭?”
“炒饭不都用剩饭?”祈临看着他,“而且早上哪来的时间再给你煮一锅?”
他说完才见陈末野微变的脸色,端起碗小声:“你不会不知道炒饭一般用隔夜饭吧?”
陈末野面无表情地夹了一只虾进碗。
看样子是不知道。
祈临长睫微拢,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落了点幸灾乐祸:“所以,你是以为早上那顿饭很费功夫,才点了这三个大菜?”
陈末野握着筷子的手直接停在原地,还没抬头,对面的人就笑了。
祈临一手搁在身后的沙发上,笑眼几乎成了新月。
陈末野没有什么常识,不知道炒饭用隔夜饭味道更好,也不知道普通的家常菜不会有干烧大明虾,蒜香骨和大盘鸡。
老太太可能给他们送了份汤,但这三个菜大概率是陈末野点的外卖。
陈末野这个人,有些时候很细心,有些时候又出乎意料的笨拙。
他支着下巴,好奇地问:“那份炒饭有那么好吃么?”
值得他点三个大菜回报?
说完,他就瞧见对面的人眼睫轻落,直白又坦然:“是很好吃。”
夸得毫无遮掩,祈临猝不及防,在原地愣了会儿才重新坐正:“这三个菜,多少钱啊?”
“不多。”
祈临想了想,点点头:“嗯,你有数,我不好说你。”
他们不止一次说过“有数”这个话题,陈末野看着祈临略带狡黠的眼睛,矜持了一阵,还是压不住别过头。
少见陈末野有这种情绪外露的时候,祈临笑够了坐正准备继续吃饭,一只剥干净的虾落到他的碗里。
“吃吧,”对面的人收回筷子,无奈地掀了他一眼,“再笑算你钱了。”
第20章
高三的月考一结束,那股激动夹杂着隐隐兴奋的氛围彻底包围了十六中。
就连校门口的横幅也变成了“积极进取,努力拼搏,喜迎十六中第十一届校运会”。
踩点回校的祈临又遇到了提早到教室的班主任萧龄。
“诶,班长回来了,正好。”萧龄转过头,“课代表,给班长拿件班服,待会的开幕式大家都要穿上,记得把口号也练一练。”
隔壁正在念名单的女生点点头,从大码里拿了一个白色的袋子递到祈临跟前。
开学不久萧龄就说过十六中很注重班级文化建设,让文娱委员提前准备。
他拎着袋子回到座位,就对上了胡黎期待的眼神。
胡黎搓搓手:“班长,班服还不错吧?”
“怎么?”祈临把书包放下,才反应过来,“你设计的?”
祈临在这些事上向来是随波逐流,不参与讨论。
“也不是,提了点小小的建议,没想到这么受大家欢迎。”胡黎自谦,“不过,我就说我的设计人见人爱吧。”
这人嘴上说没想到,实际上满脸都是邀功,祈临把布袋的拉绳轻轻松开,看了一眼。
然后猛地把带子收紧。
片刻后,他回过头和笑眯眯的胡黎对上视线。
“……你可真是个天才。”
*
校运会的开幕式从九点开始,在校长热情激昂的动员仪式结束之后,各班列队入场。
高三是先入场的,陈末野在队伍的最末,穿着和集体格格不入的校服。
因为是转校生,班级文化衫这种东西在定制的时候他就已经错过了,班主任就没有强求他合群。
高三的入场仪式很简单,路过升旗台的时候喊了口号就匆匆结束。
反倒是高二,没有高一的青涩,又没有高三的压力,在这种活动上最出力了,每个班都会在演讲台下停下来,要么摆个阵型,要么跳段舞,不整齐但很有青春活力。
因为各班要派代表守在队伍最前的班旗旁边,所以陈末野罕见地站在最接近跑道的前列,被迫近距离观赏了群魔乱舞。
他看着眼前的人来人往,忽然想起,祈临没提过班服的事情……是没赶上么?
“接下来入场的是高一的队伍——高一一班。”
主持人的声音从广播落下,随后,操场的另一边爆发出一阵笑声。
高一一班的班旗扬在最前面,一群粉色的人民币就从操场入口迎面走来。
一班的班服不完全是大钞票,胡黎这个人才,在衣服的正面借鉴了配色和“100壹佰圆”的字体,后面则是更显眼的四个大字——坐以待币。
“行走的人民币啊?我草真有创意。”
“这还真是没办法说不好看。”
“那颗级草叫什么来着……对对,祈临,他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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