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了皱眉,没放在心上。
袖扣而已。眼下他脑子里想的都是梁嘉荣的事情。
今天清扫人员显然来过,卧室已经被收拾干净,原本因为易感期而弥漫在房间里的信息素气味也都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床头点燃的香薰蜡烛散发出的温暖木质香。
庄情拉开床头柜,里面有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
盒子里的东西是他年初在拍卖行的册子上看到的,当时的第一眼,庄情就想起了梁嘉荣。
他觉得这个东西很衬那人,所以特意把它拍了回来,打算当作梁嘉荣今年的生日礼物。
他一直都记得梁嘉荣的生日。
自从他们结婚后,庄情每年都会给梁嘉荣送生日礼物。因为他们分房睡,所以庄情就把礼物摆在那人的床头柜上。梁嘉荣都是在第二天早上帮他整理衣服时,才会发表对于礼物的看法,而且基本上每次的评价都大差不差。
“礼物收到了,我很喜欢。谢谢你。”
非常客套。客套到都不像是个活人。
所以送梁嘉荣礼物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庄情看不到这人欢欣雀跃又或者是动心满足的样子,哪怕是讨厌这样的情绪都没有。
庄情觉得梁嘉荣大概不喜欢过生日,但他还是每年都会送那人生日礼物。
掏出手机,点开通话记录。庄情的手指在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上悬停许久,最终还是没有点下去。
他翻出另一个电话拨了过去,那边没让他多等就接通了。
“我要知道太太最近去过哪里,接触过什么人,”庄情对电话那头的人说道,“从今天起跟好他,及时汇报行踪。”
第11章 眼红
闸机发出哔哔两声警报,红光亮了起来。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外来访客需要先登记身份信息。请问是来找谁的?做什么?”保安一边讲话一边伸手想要拦住眼前这个试图闯入办公楼的人,却被跟在那人身后的保镖先伸手拦住挡开了。
庄情扭头看着他,问:“你不认得我?”
他这张脸应当全港岛没几个人不认识,并且但凡见过就不可能会忘。何况,庄情以前不是没来过梁嘉荣公司,只不过来得很少。
“先生,按公司规定,除非事先预约,否则外人不能随意入内。”
“外人。”庄情眉毛一挑,似是而非地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眼,眼神变得更冷了些。
正当两人僵持在闸机前时,方才去巡楼的老资历保安赶了回来。他从远处就看清了庄情,赶紧小跑着过来按住自己那位刚来没多久的后生,然后替庄情把闸机刷开。
“打电话上去,告诉老板助理。”他转头,快速且小声地嘱咐一句年轻保安,紧接着又领庄情走到电梯前,等电梯下来后,帮忙摁下了去梁嘉荣办公室的楼层。
面板上方的荧幕上,数字在飞速跳动——25、32、40……53。
电梯轿厢轻轻一震,停了下来。
门缓缓打开。铺着米色地毯的走廊上空无一人。这一层都是梁嘉荣的办公室,因此格外安静。
庄情推开那扇玻璃门,首先看见的是坐在最外侧隔间里的陈方圆。
两人对视的瞬间,庄情就认出了这张脸。
这就是那几张狗仔偷拍的照片里,梁嘉荣的狗屁新欢和情人。
一阵吊诡的沉默后,陈方圆率先开口,问:“您好,请问您是哪位?”
其实他认得庄情。这人的脸隔三差五就会见报,不一定是在娱乐版,还会在时事版,比如又代表集团签署了哪项重要的商业合作项目,又或者以个人名义参加了某次慈善活动的剪彩,想要不认识实在是有些难度。
庄情没回答陈方圆的问题,径直走向那扇通往梁嘉荣办公室的门。然而他的手还没碰到门把就被人拦住了。
短短五分钟被拦了两次,庄情感到有些火大。
“老板现在不在办公室,您要是想找他,可以把名字和联系方式留下,等老板回来我会转告他。”陈方圆一字一句地说道。
庄情看着眼前的人,突然退了一步,问:“厕所在哪?”
“出门右转,走到头,左边。”陈方圆回答。
“陈助理,”庄情平静地开口,“我不认路,不如麻烦你带我去。”
这不是个问句,是个陈述句。
陈方圆顿了顿——他没有自我介绍,对方却明显知道他的名字——几秒后,他平静地回答道:“好。”
他原本只打算送到洗手间门口,然而庄情推开门后,停下脚步,转头对他说:“有些事想找你聊一下,陈助理。赏个面吧。”
眼前的人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非常强势,像是在发号施令,即便说出来的字眼是客套谦虚的也改变不了这点。陈方圆从庄情的态度中模糊地捕捉到一种微妙的敌意。
洗手间的门关上了。保镖留在了门外。
庄情走到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紧接着透过镜中的反射朝身后的陈方圆望去,问:“你是Beta?”
“是的。”陈方圆回答道。
话音落下的瞬间,原本就没有收敛的花香味的Alpha信息素仿佛爆炸了一般顿时填满了整个洗手间。
“你在说谎。”
庄情看着脖颈青筋暴起的人,冷冷地说道。
-
梁嘉荣在楼下刚开完四个小时的会,正打算抽根烟放松一下,结果刚点上都没来得及抽一口,就见Jessica急急忙忙地向他跑过来,说:“Boss,出事了。那个……庄总来公司找你,和陈助理在洗手间打了起来。”
梁嘉荣顿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没忍住骂了一句,然后抬手把烟灭了,匆匆往电梯走去。
——叮咚。
电梯门打开。
梁嘉荣穿过走廊,来不及听保洁要说什么,沉着脸推开位于尽头的洗手间的门。
扑面而来的Alpha信息素气味浓烈得让他膝盖都软了一下。然而这股信息素不仅仅有他熟悉的独属于庄情的花香,还混杂着一股很甜的、不知道是奶油还是蜂蜜的味道。
只见洗手台前的镜子碎了,水龙头还在哗哗地往外流水,庄情的眉骨处看起来红了一片。而陈方圆被庄情的保镖反剪双手压在了地上,用膝盖顶着脖颈。他的脸都憋得涨红了,眼里蒙着血色,鲜血从额角的伤口处流下来,淌出一条刺目的红痕。
那股很甜的香味就是从陈方圆身上散发出来的。
梁嘉荣让保镖松开陈方圆,对方没有听。于是他转头看向庄情,说:“你让他把人放开。”
庄情不作回应。
沉默中梁嘉荣深吸一口气,喊道:“庄情。”
这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时刻意放软过,有着一种乞求的意味。梁嘉荣知道庄情在生气,也清楚这人生气其实很好哄,只要顺着对方的心说两句软话就好了。
但这次庄情依旧没说话。
那人只是漫不经心地望着被摁在地上快要窒息的陈方圆。
梁嘉荣见状,猛地握紧了拳头,紧接着他走上前,在庄情的唇上吻了一下,然后侧过脸,以一种看起来十分亲密的姿势贴在那人耳边,说:“好不好?”
庄情搂住梁嘉荣的腰,在后者腰臀的凹陷处暧昧地摩挲了两下,开口:“你为了他求我?”
怀里的人微不可闻地顿了一下,然后一个吻落在颈侧。
“别在这搞出事。”
梁嘉荣的声音很轻,被淹没在哗哗的水声之中。庄情听了,抬手像赶苍蝇一样在空中轻飘飘一挥——伴随指令,保镖终于松开了陈方圆。
后者喘着粗气,踉跄地从地上爬起来,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看上去竟然想要往梁嘉荣那边靠。
“陈方圆,你真的想死是不是?”梁嘉荣看着那人,开口道。
被叫到名字的人猛地愣住,随即垂下了眼睛,良久后,转身走了。
门打开又合上。
保镖也很有眼色地退到了洗手间外守着。
洗手间只剩下梁嘉荣和庄情。
离得近了,梁嘉荣才留意到庄情眉骨上原来有一道很细的划痕。这道伤口让周围的皮肤都肿了起来,梁嘉荣眯起双眼,一瞬间几乎是习惯性地想要上前捧起那张脸仔细查看。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