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室的门被推开,他们的交谈也恰到好处地终止。
梁嘉荣从外面进来,目光在他们身上扫了一圈,嘴唇微微一颤,开口道:“做吧,产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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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检是双方都要做的,但Alpha的检查相对来说简单一点,也更快弄完。
庄情陪着梁嘉荣等待最后一项检查的时候,手机一直有电话进来,二十分钟内接了能有五、六通来电。他也没有刻意回避,就牵着梁嘉荣的手当面聊的,根据他的答复,梁嘉荣大概能摸清庄情在忙什么。
庄情要选立法会议员。
尽管以他的人脉和能力,再加上庄家做靠山,这件事情基本是板上钉钉,只要不出意外都能选上,但这不代表他就什么都不需要做。
现在他手头上的东湾建设工程和其他合作项目,以及那些应酬的饭局,说到底都是为了那个议员席位而拉拢人心。
理论上,这个时候庄情真的没什么时间和精力跟他纠缠离婚的事情。因为客观来说,庄家接班人这个身份确实比丈夫这个身份要重要得多。
就像梁嘉荣也首先是梁嘉荣,然后才是庄太太。
脑子里全是些乱七八糟、没头没尾的想法,梁嘉荣心烦意乱,就连庄情后面在电话里说了什么也没听进去。
他甚至想要去抽根烟。
直到耳边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气,梁嘉荣才恍然回过神来,转头看向挂断电话的人,问还顺利吗?
“嘉荣。”庄情定定地看着他,突然凑近到面前。
下一秒,Alpha信息素释放。
因为标记和Alpha的身份,庄情对于梁嘉荣的情绪变化感知要更敏锐些,他能察觉到梁嘉荣的不安,那些情绪连带着也有点影响他——他的烦躁来源于一种“不想让这人觉得不安”的想法,以至于某个瞬间他脑海中最要紧的事情就是立刻把伴侣安抚好。
眼前人肉眼可见地软了下来,原本紧张焦躁的情绪也逐渐放松,恢复平静。
庄情知道梁嘉荣主观上还不习惯这种被安抚的感觉,也没有意识到腺体标记在他们之间能有什么作用,但身体的反应倒是十分诚实。
他松开牵着梁嘉荣的手,改为轻轻搭在那人后颈上抚摸,紧接着他又在对方的唇上落下一个轻吻,说:“只是检查一下而已,别想太多。”
花香浸入肺腑,熨烫着梁嘉荣神经中游走的不安。大概是因为被喜欢的、熟悉的信息素包裹,一些本该藏着的话也没能藏住,几乎是在转念间脱口而出。
“你……有没有想过要孩子?”
可惜,梁嘉荣说完就有些后悔了。
男性Beta怀孕的概率还是太低了,比被标记还要低得多。他就不该哪壶不开提哪壶。
“算了,”他移开目光,紧急补充道,“当我没说过。”
然而耳边传来语气笃定的回答:“没想过。”
出乎意料的答案令梁嘉荣猛地转头,再次看向庄情,只见后者神情稀松平常地继续道:“我没想过。你想过要给我生吗?”
梁嘉荣搭在腿上的手,指尖仿佛痉挛般轻轻颤动了一下。
“没想过。”半晌,他回答道。
第42章 婚姻生活
梁嘉荣洗漱完的时候,庄情还在洗澡。
滚烫的水蒸汽飘散在浴室里,让淋浴间的玻璃蒙上一片乳白的雾气。抬头时,梁嘉荣透过镜子的倒影看见庄情高大的身影在雾气背后晃动。
目光停了两秒,然后伴随着轻而缓的一下眨眼,他移开视线,转身走出浴室。
又是一日清晨。
衣帽间里放置着淡雅的木质香氛,梁嘉荣来到属于自己的那一格衣柜前,准备换衣服。
衬衫和西裤都被熨烫平整、一丝不苟地挂在衣架上。除此以外,只有几件叠好堆放起来的纯色短袖。
佣人和管家会根据季节适时调整衣柜的摆放,确保他们在任何时候都能最方便快捷地挑选衣服。
但要梁嘉荣说,除了冬季的外套和大衣以外,他一年四季穿在里面的衣服都大差不差,永远的衬衫加西裤,顶多是在比较休闲的场合能搭配一件羊绒针织衫,或者换一条颜色没那么沉闷的休闲裤。
眼下他根本都不需要动脑子去想今天要穿什么,几乎习惯成自然地拿出其中一件衬衫。
扣子扣到第三颗的时候,梁嘉荣心头突然涌上一阵恍惚。
他不知道要如何去形容,就仿佛他的灵魂在那个短暂的瞬间被某种无形的力量从身躯里抽离出来,得以完全客观地、像个旁观者一样审视自己。
梁嘉荣突然意识到这样的生活他已经过了五……六年,习以为常到他几乎快忘了以前的日子是怎么样的,而此时此刻他才惊觉自己的生活,甚至连带着他本身,都因为这段婚姻发生了多大的改变。
最可怕的是,这种改变分明称得上翻天覆地,却因为是在潜移默化中发生的而变得难以察觉。
“愣着想什么呢?”
耳边传来的人声音拽住抽离的灵魂,让梁嘉荣骤然回归现实。
心脏如同失重般用力往下压了一下,紧接着对周围的感知涌入神经。
庄情腰间围着毛巾就从浴室里出来了。
那人的头发被随手擦过,凌乱地垂下来,但还未完全干透。水珠顺着发丝滚落,最终滴在身上。梁嘉荣的视线跟随那颗水珠从锁骨一路往下滚,沿着肌肉的沟壑划过胸腹,渗入毛巾边缘。
随即他猛地回过神,喉咙发紧地收回了目光。
明明这张脸已经看过无数次,身体也不能再更熟悉,但梁嘉荣却也想不明白,为何事到如今对着这人突然又感觉到了宛如初初心动时的兵荒马乱。
“怎么不把头发吹一下再出来?”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他主动开口问道。
花香带着那片还没散开的温热水汽靠近,梁嘉荣尽力去装作不在乎,可惜越是这样,注意力就越是集中在庄情身上。
旁边的抽屉拉开,那里放的都是庄情的内裤。余光中浴巾被解开丢到了地上,庄情拿起一条黑色的内裤。
然后是抬起弯折挽的膝盖。
庄情望向手里拿着裤子、却像是忘了自己要做什么而呆愣着的梁嘉荣,目光先是落在衬衫衣摆下若隐若现的白色内裤上,然后又迅速地在那人笔直的腿上扫过。
“汤静风的医嘱还记得吗?”他没有回答问题,而是反问道。
当然记得。
少量多次地往腺体注入信息素,改善不稳定标记带来的影响。
“我现在没有哪里不舒服。”梁嘉荣回答道。
他其实到现在都有点抗拒被人咬后颈,其一自然是因为那里很脆弱,生物都有隐藏、保护自己弱点的本能,其二就是之前被庄情咬得太狠了。
“这么做就是为了避免你出现不舒服,不是生病才吃药,”庄情说着,抬手把梁嘉荣的衬衫领子压下来一点,“我轻点咬,会很舒服的。”
牙尖刺入腺体的下一秒,梁嘉荣终于知道“很舒服”是什么意思。
Alpha信息素夹着一股热流在身体内游走,颤栗沿着脊背蔓延开,连带着腰都在发麻。他都不用去“感觉”舒服,而是“舒服”这种感觉直接被嵌入了他的大脑里,撬动多巴胺分泌。
两人因为拥抱而身躯紧贴,哪怕是再细微的身体反应也瞒不过对方。
“你硬了。”庄情贴在梁嘉荣耳边,轻声说道。
这三个字撞入耳中,梁嘉荣终于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因为太舒服,他连庄情什么时候松了嘴都没发现。
他仓皇地低头看了眼,紧接着扣住庄情的肩,想把那人推开。
“我冷静会儿就好。”梁嘉荣说道。
然而庄情却托着他屁股将他捞起来,压在了放饰品的玻璃柜上。
“冷静什么,我帮你。你把衬衫拉起来。”
原本还算充裕的出门时间因为小小的插曲变得仓促。
临出门前,庄情终于去把头发吹好了。彼时梁嘉荣内裤也从白色的换成了灰色的。
“你今天什么安排?”庄情一边问一边把手里的领带递给梁嘉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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