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又炙热。
但这种话梁嘉荣实在没法坦白。
“老婆,”庄情的声音继续响起,“我没办法彻底标记你,所以我很不安。”
不是庄情不信任感情,这是他身为Alpha最原始的本能,几乎没法控制。这也是为什么他易感期的这几天一直在不断尝试,并且多次成结,甚至一点都不想离开梁嘉荣。
“……那你想怎么办?”梁嘉荣问。
“让我进去,就这么睡。”
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似的弥漫开一阵刺痛。心脏在胸膛里剧烈跳动着,一股热浪冲上大脑,让梁嘉荣呼吸都有些颤抖。
许久后,他终于把堵住的话吐了出来。
“嗯。”
第90章 一个正确的决定
电梯响了。
陈憧的注意力从电脑屏幕上被拉回现实,他抬起双眼,不出意外地看见了梁嘉荣。
那人带着一股花香进来,走路的步态有些微妙的别扭。陈憧只用一眼就能看出是怎么回事。
他一直都能看出来。
每到这个时候的梁嘉荣就会表现得不太一样,整个人都透出一种被情欲彻底浸泡过后的慵懒和餮足,小动作也比平时多,经常会摸自己后颈,走神,像是还在回味与人共度云雨的那些时间。
偏偏梁嘉荣的西装又穿得很整齐,衣领挺立,领结平整,扣子严丝合缝扣到顶。
这种反差最下流,让人想撕开他的衣服,陈憧几乎可以肯定梁嘉荣身上都是吻痕。
“Morning,老板。”陈憧收拾好思绪,开口道。
“早晨。”梁嘉荣的目光朝这边扫来,声音略显沙哑地开口。
陈憧顿了一下,一瞬间觉得这个语气和眼神很熟悉,似乎梁嘉荣又变回以前那个梁嘉荣了。可还不等他说什么,那人的背影便已消失在门后。
梁嘉荣拖着快散架的身体摔进办公椅里。
这次的易感期庄情已经尽力克制了,知道关心他舒不舒服,疼不疼,没有像以前那么乱来,但或许是养病的时候惯坏了,他的身体确实不如从前,又或许是成结的原因,梁嘉荣反而觉得比之前更累,小腹里头的酸胀也一直团着消不下去。
等缓过腰背上那阵疼痛后,他坐起身,从隐藏保险柜里拿出了当时被偷走的硬盘,又翻出一根专门的读取线,把硬盘连到了电脑主机上。
老硬盘的加载速度慢,每输入密钥解开一道锁,页面都要停顿加载许久。
就这么磨蹭了十几分钟,硬盘里的内容才终于在电脑屏幕上显示出来。
梁嘉荣紧盯着屏幕,一点点地滚动鼠标向下,倒映在他眼中的荧光随之闪烁晃动。
终于,握着鼠标的手顿住,然后双击。
梁嘉荣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
接下来的十分钟,他盯着屏幕上显示的内容陷入沉思。当初在赛马场偷听到的对话也再次在耳边响起。
来历不明的资金,还有针对庄情的阴谋。按倪子义的意思,这人原本的计划是要在公示期把庄情拉下马,但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显然是没有成功。
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卧床昏迷的梁嘉荣不得而知,新闻报道也理所当然地找不到丝毫线索,但梁嘉荣知道这并不代表对面会就此罢休。
只要换届选举这件事还没尘埃落定,麻烦就会源源不断地出现。
更何况现在倪子诚死了,倪子义没道理不来搞事。
当然,除了这些“外人”以外,眼前还有一个最大的不确定因素——陈憧。
就在这时,门被敲响了。
紧接着陈憧推门进来,手里还端着刚泡好的咖啡。
梁嘉荣把窗口缩到最小,抬手接过那杯咖啡,先是吹了吹热气,然后问:“最近忙吗?”
眼前的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说:“有什么吩咐吗?老板。”
说实话,抛开他们之间那些利益和感情纠缠的复杂关系,陈憧确实是个很聪明,情商也很高的人。但梁嘉荣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自己对这人的感受,因为他做不到客观地看待陈憧。
偶尔他觉得心烦,偶尔又觉得这人确实是可怜的。
“没什么,关心一下你。”梁嘉荣很淡地笑了笑,正准备继续说下去,结果放在桌上的手机却震动着响了起来。
他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电人,发现是庄情,而另一边的陈憧再次发挥了自己的眼力见,说:“您先忙,有空可以随时找我。”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梁嘉荣静默两秒,接起电话。
“喂?”
“老婆,”庄情的声音传来,“在忙吗?你中午回不回家?”
这人的易感期虽然已经过去,但还处于一个容易受到信息素和环境影响的阶段,所以今天没去上班,而是呆在家里。
梁嘉荣看了眼时间,自他从家里出来到现在,统共过去不到两小时。
“回,”梁嘉荣回答道,“你中午想吃什么?”
电话那头嘀嘀咕咕不知道讲什么,梁嘉荣没听清,想再问一遍的时候,就听见庄情说:“你快点回来吧。”
这声音听起来怏怏不乐的。
“知道了,我忙完就回去。”梁嘉荣压着笑意,哄道。
挂断通话,视线像是巧合般转了一圈,落到了那张被随手丢在办公桌一旁的离婚协议书上。
梁嘉荣把纸展开来,脑海中浮现出当初他求庄情签名的那个晚上。
实际上一年都没到吧,但他总觉得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他把离婚协议书上的内容又看了一遍,在末尾的签名上停留几秒,然后把纸张放进碎纸机里,摁下了启动键。
伴随着机器的嗡鸣,那张离婚协议书在刀刃下被绞碎。纸屑在机器透明的垃圾厢里飘落,像雪一样。
十二点十六分,梁嘉荣推开家门。
他穿过长廊,刚走进大客厅,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用电脑看文件的庄情。
这人用一条毛毯把自己从头到脚裹起来,只露出脸,像一朵在墙角阴暗发育的蘑菇。
那条毯子是羊毛的,做工特别好,摸起来温暖又柔软,以前放在梁嘉荣睡的侧卧里,梁嘉荣经常披着或者盖在身上,两人同床共枕后那条毛毯也随主人挪去了主卧,不过平常也更多是梁嘉荣在用。
原本正在看电脑的人见到他,立刻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紧接着抓住身上的毯子打开双臂,把自己做的这个“茧”张开,说:“过来。”
梁嘉荣被他这个行为可爱到,走过去捧着庄情的脸在那人眉心亲了一下。
下一秒,他就被对方紧紧抱住。
手臂收拢,带动毛毯扇出一阵火热的、花香味的风。毛毯像是某种怪物的血盆大口,把他整个吞了进去。
他们倒在沙发上。眼前瞬间变得昏暗。
毯子里的空气闷热,密实的羊绒把原本的阳光都挡住了。黑暗中庄情压在他身上,两人的脸贴得很近。
咫尺的距离里,呼吸勾颤在一起,那股梁嘉荣最喜欢的信息素气味好像要化成水,渗入他的身体。温热的手掌隔着衬衫贴上身躯,顺着曲线游走。
唇被一下下地亲着,梁嘉荣觉得有些窒息了。
头脑被闷得昏昏沉沉。他抓着毛毯扯了下来,眼前顿时天光大亮。
正午的阳光从落地窗外照进来,打在庄情的脸上。梁嘉荣恍惚想起他们结婚那天也是一个天气晴朗的好日子,交换完戒指后,司仪说他们可以亲吻彼此了。
那一秒梁嘉荣装得再镇定也还是免不了紧张的。
这是一个他完全不熟悉的人,没有任何感情,但他们却无端许下了海誓山盟,要从今天起开始一段婚姻关系。
梁嘉荣记得他跟庄情对视了半秒,愣在原地没动,是庄情主动搂住他吻了上来。梁嘉荣就这么睁着眼,看着阳光落在庄情脸侧的皮肤上,看着花瓣和彩带在晴空之下飞扬,落到他们身上。
很不真实。
“想什么?”
询问声让梁嘉荣从记忆中回过神来,他看着庄情,顿了一秒,说:“我在想……你几时变得这么黏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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