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庄情没打算睡的,但怀里柔软又温暖的触感让一直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困意也跟着涌上大脑。
意识在一片柔软之中飘飘忽忽地下沉,他不由自主地把梁嘉荣抱紧了些。
午后静谧的房间里,只有阳光在冬日的风中摇曳。
抱着他的人身体缓缓放松下来,带着重量地压在身上,呼吸也变得轻缓。
梁嘉荣知道庄情睡着了。
他没敢这个时候动,怕吵醒庄情,于是只能靠着那人的胸口发呆。
庄情身上特别香,跟床头盛开的晚香玉闻起来有点像,只不过层次更加丰富。梁嘉荣忍不住悄悄用鼻尖蹭了一下那人的衬衫,体温从衣服下透出来,好像让香味更明显了。
然后梁嘉荣就这么也跟着眯了一小会儿,还做了一个乱七八糟的梦。
这个梦像是被遗忘的过去的记忆,又好似有些夸张的成分,而梦中的画面在梁嘉荣醒来的那一刻迅速被擦去,只留下一片模糊的痕迹。
冬天日落的时间早,不过才五点多,窗外已经被夕阳彻底淹没。
与他共枕的庄情衬衫都睡皱了,看上去还没有要醒来的预兆。那人的鼻尖轻轻蹭过他的额角,将温热的鼻息均匀地喷洒到皮肤上。
梁嘉荣不知道慈善酒会的具体时间,他试着叫醒庄情,可惜后者听见声音后只是黏糊地哼唧两句,搭在梁嘉荣腰上的手跟着贴在脊背上轻轻摩挲抚摸两下,随即就没有了动静,像是真的累狠了。
眼看着外头的天色越来越黑,梁嘉荣只好提高声量又喊了庄情一次,同时伸手把那人的鼻子捏住。
这招立竿见影。
几秒后,庄情挣开梁嘉荣捏着他鼻子的手,睁开眼睛。
“慈善酒会,你要迟到了。”梁嘉荣对上这人的视线,提醒道。
只见庄情眯着眼,嘴里叽里咕噜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反正表情看上去不是很情愿的样子,伸了个懒腰,抱着梁嘉荣又不动弹了。
“庄情?”
“嗯,”那人应了一声,然后说,“不想去。”
这小半年庄情可谓忙到像只陀螺,个人时间几乎完全蒸发,除去必要的睡眠,基本没有过能称得上休息的时候。
甚至,他就算是睡觉也睡得不太安稳。
而刚刚这一觉虽然不是很久,却是他这么长时间来睡得最舒服的一次。没有乱七八糟的梦,没有似醒非醒的感觉,大脑就跟关机了似的完全陷入沉眠,再醒来时庄情只觉得浑身舒畅。
“不去没关系吗?”梁嘉荣关心道。
他不知道这个慈善晚会的主办方是谁,但既然庄情最初决定去,大概率也不是什么可以随便推脱的应酬活动。
“那怎么办呢?”庄情的语气听上去十分无赖,“我起不来。”
其实不想起来是一回事,庄情还存心想要跟梁嘉荣撒撒娇,最好这人能够问他“怎么才能起来”,这样他又能光明正大地趁机讨要一个吻。
“如果你跟主办方说我要你陪着我,这样可行吗?”短暂的沉默后,梁嘉荣突然开口道。
这个回答让庄情愣住了。
他几乎有些错愕地撑起上身看向梁嘉荣。
后者与他四目相对,目光平静且温柔,仿佛看穿了这颗连庄情自己都没看透的心,说:“你很累不是吗?累了就该休息。”
庄情不知道要如何形容这一刻仿佛在撕裂他心脏的感觉,只知道眼泪在霎那间夺眶而出。
因为他是庄情,所以所有人都觉得他应该马不停蹄地向前走,面对任何阻碍都应该有能力解决。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更没有停下来喘气的机会。
就连他自己都习惯了。
梁嘉荣是这么久以来,第一个平静且直白地跟他说累了就该休息的人。
这本来不是什么高深莫测的道理,但唯独梁嘉荣才能带给他。
泪水沿着庄情脸颊滚落,滴在梁嘉荣身上。梁嘉荣看着莫名哭得一塌糊涂的人,被搞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抬手想要帮庄情擦掉眼泪,却发觉好像越擦越多,指尖都湿透了,于是只得无奈地开口,安抚道:“哭什么?别吓我啊。”
高大的Alpha可怜兮兮地弓着肩背,把被泪水打湿的脸埋在梁嘉荣肩头,好一会儿后,忽然转头亲了一下梁嘉荣的脸颊,紧接着贴着对方的耳朵说:“我爱你。”
又一个吻落在耳廓上。带着泪水的潮湿。
“我爱你,梁嘉荣。”
第77章 紧急联络人
电话打来的时候,梁嘉荣正在洗澡。
热水由头顶淋下,冲去了这段时间卧床积攒的病气,让他顿时感觉身上轻快不少,大脑也跟着放空起来。
盘旋的湿润热气和水声在浴室里弥漫开来,将外头响起的手机铃声完全盖住。
等他关掉水龙头时,来电已经自动挂断了。
水珠顺着头发流了一点到眼睛里,梁嘉荣闭着眼去拿挂在外面的毛巾,结果不小心碰掉了换洗的病号服。
他眼疾手快地弯腰把衣服捡起来,可惜为时已晚。只见上面沾染上一大片水迹,甚至还在不断扩张蔓延,好在梁嘉荣还有几件私人衣物,是庄情前几天从家里带过来的,说穿着舒服,也以防万一,没想到倒是真的派上用场了。
梁嘉荣把湿透的病号服丢进洗衣篓里,然后一边擦着湿透的头发,一边迈出淋浴间。
他抬手擦去镜子上的雾气。从那块不规则的区域里显露出他的脸和赤裸的上半身。
胸肌隆起一道瘦削的弧度,小腹是平坦的,能看见腹肌的沟壑,再往下就是收窄的腰胯,以及腹股沟的两道凹陷。
梁嘉荣其实看不太出自己身材上的变化,但直观的感觉确实是有些消瘦和苍白了,也不怪这两天庄情总是长气,唠叨着让他多吃点。
洗这一回澡,站立和走动的时间也比平时久了些,梁嘉荣隐隐感觉小腿和胯开始升起轻微的酸软,于是赶紧把毛巾往腰上一围,小心翼翼地走出浴室。
手机被他扔在床上,梁嘉荣习惯性地拿起来看了眼,在见到那两个由熟悉的手机号打来的未接来电后,心顿时一跳,脑海中莫名闪过“糟糕”的想法。
可不等他回拨给庄情,病房门就被推开了。
或者说,更像是被人撞开的。
那声响吓了梁嘉荣一跳,但他很快反应过来,知道能这么随意进房间的只可能是一个人,于是转头,说:“你吓……。”
这句话没说完就被截断在喉咙里。
冷空气缠在庄情身上,跟着他一同刮进来房间。这人今日穿了件剪裁利落的羊绒大衣,里面搭配全套西装,手上戴着皮手套,明明看上去挺拔矜贵,可表情却带着明显的慌乱,头发也在疾走中微微散开了。
“庄情?”梁嘉荣关心道。
“你,”被叫到名字人下意识蹦了个字,紧接着深吸一口气,像是终于恢复了冷静,问,“为什么没接电话?”
“刚刚在洗澡,没听见。”梁嘉荣如实回答。
这个答案令庄情皱起眉,像是不满。
“一个人洗?”他问。
这话把梁嘉荣问得愣住,心想洗澡不一个人洗难道还一起洗吗?但他脑子转了好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意识到庄情可能是怕他站不稳摔倒之类的。
“嗯,没洗很久,就简单冲了一下,”他有些无奈地解释,“不用那么担心。”
说话间,庄情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梁嘉荣身上。
浑身裹着温热水汽的梁嘉荣看起来湿漉漉的,捏一下就会出水,还湿着的头发被全部捋到了头顶,露出黑白分明的眉眼。而那条围在胯上的浴巾看上去松松垮垮的,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被腰臀撑起一道弧度,勾住庄情的视线。
其实梁嘉荣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庄情亲自给他擦过许多遍身子。眼观鼻鼻观心,当时他满脑子都是愧疚和希望梁嘉荣快点醒来的期盼,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别的念头。
现在好了,某些不可说的思想又久违地萌生出来。
“把衣服穿上,不然容易冻感冒。”庄情清了清嗓子,像是转移话题般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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