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我给你上药。”
梁嘉荣顿了一下,没有拒绝。
屋子里异常安静,只有他们轻微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梁嘉荣主动低下头,把那截后颈露出来,姿态就像是主动暴露肚皮示弱的猎豹。庄情得意于这种亲密的袒露,却又忍不住想,或许这人还是不上心,仍然觉得自己一个Beta,并不会被成功标记,才会随意把后颈暴露给Alpha。
“庄情,”那人突然喊他,庄情以为梁嘉荣要说什么,却听见对方说,“我姐姐的事,拜托你一定要保密。”
原本的平静被这一句敲碎。庄情心情烦躁地把棉签丢进垃圾桶里,随后淡淡地开口说:“放心吧庄太,我不会说的。”
几秒后,柔软的嘴唇黏了上来。
“谢谢。”
含混的两个字淹没在他们的唇齿之间。
第22章 偏爱
这个吻本来是很浅的。
就在梁嘉荣抽身要退开的时候,庄情伸手扣住了他的后脑勺,反吻了回去。
庄情其实一直不太理解梁嘉荣和姐姐的关系。
在庄家这个复杂的、缠绕着利益的家族里,真情是最稀缺的东西,而他的姐姐庄怜面对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更不可能会有任何偏心,不把彼此当仇人都算宽容大度了。
反之亦然。
但梁嘉荣和梁嘉莹显然不是这样的。庄情看得出来,无论发生什么,梁嘉荣都会无条件地偏心姐姐,哪怕后者做的事有悖伦理道德。
这种明确且坚定的偏爱让他心里升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感觉,仿佛一团纠结在一起拆不开的毛线团,让他烦躁,同时越发地想要对眼前的人施予侵占。
舌尖挑开牙关,顶着梁嘉荣的舌头闯进来。梁嘉荣的呼吸被这么一搅,顿时乱了,搭在庄情肩上的手在不知不觉间收紧,指尖隔着衬衫掐进那人的皮肉里。
托着脑袋的手掌向下,贴着后背滑到腰后,不轻不重地摁在那儿揉了几下,紧接着庄情猛然发力,托着梁嘉荣屁股把人抱到了身上。
虎口掐住大腿根。
“你几时养成的习惯?”庄情松开梁嘉荣,贴着那人的嘴唇问道,“随便亲一下就想蒙混过关了?”
梁嘉荣垂眼看向庄情,竭力想要控制急促的呼吸,却突然感到一口气由胸口顶上来,被痉挛的喉咙掐断,导致一声短促的“呃”从他嘴里蹦出来。
两人都愣了一下,下一刻,梁嘉荣的耳朵肉眼可见地红了。
热气瞬间冲上大脑,令耳后和脸颊都腾起一股骇人的温度,梁嘉荣推开庄情,转头捂着嘴憋住气,然而身体还是因为被咽下去的打嗝声一颤一颤的。
庄情第一次见到梁嘉荣这么手足无措的样子。这人向来都是沉稳冷静的,似乎面对任何情况都能够游刃有余地应对,脸上的表情从来没像现在这一秒那么慌乱过。
简直……可爱得要死了。
这个念头从脑海中一闪而过,成功叫庄情顿住。
他直勾勾地盯着坐在他腿上,仍旧顺不过气的梁嘉荣,好一会儿后,拿过那杯不久前盛出来的姜煮雪梨水,塞进后者手里。
那人屏住呼吸,小口小口地抿着杯里的水,然后开始慢慢地往外吐气,就这么反复十几次后,终于是不打嗝了。
“好了?”庄情伸手,捏在梁嘉荣脸颊两侧轻轻掐了一把,问道。
说实话,这人的反应有些奇怪。或者说,其实不是奇怪,只是和以往不同了。
折腾这么一圈,梁嘉荣原以为他们的关系会在他单方面撕破之前的相敬如宾后,变得僵硬并充满火药味,他为此也做好了准备。可事实却似乎并非如此。尽管确实争吵过,相处起来也偶尔会出现莫名的微妙,但他和庄情眼下却在某种程度上,比以前更亲密了些。
就譬如,这段日子他们亲吻的次数加起来,快有以往一年那么多了。
这反倒让梁嘉荣心乱。
梁嘉荣从庄情身上下来,匆匆丢下一句“我要睡了”便要往自己的卧室走。
他的房间和庄情的主卧分别在房子的两侧,中间隔着客厅和会客室,互不打扰。因为膝盖的伤,梁嘉荣现在走路不能太快,不然左腿容易痛,然而他刚迈了没几步,就感到身体一轻,一条手臂环在腰上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重心失衡的瞬间,梁嘉荣本能地揪住了庄情的衬衫。
紧接着耳边传来一句话。
“走反了,庄太。”
-
梁嘉荣做了个梦。
梦里地球停止旋转。港岛陆沉,高楼坍塌。
时间永远停在了晨昏交界的傍晚。
赤道的海水涌向两极。滂沱的雨在狂风之中倾倒下来,令维港的水暴涨,淹没了城市。
然后似有若无的花香味飘入鼻尖,勾着意识从混乱、深沉的梦里渐渐醒来。梁嘉荣不自觉地把脸埋进枕头里,深吸了一口气,朦朦胧胧地睁开了双眼。
这段时间因为腺体的异样,再加上工作繁重,他一直都睡得不太安稳,夜里总是会莫名其妙地惊醒。但或许是体内残留的Alpha信息素在慢慢减退,昨晚的他竟然睡得还算安稳。
得到充分休息的身体感受到一种久违的舒畅,梁嘉荣大脑放空地赖在床里,目光恍惚地绕了个圈,最终落在了自己的手上。
那枚走之前被他摘下留下的戒指不知何时重新回到了他的无名指。
梁嘉荣盯着戒指看了好一会儿,正准备伸手去取,一只手就从背后伸出来,扣住他戴着戒指的左手,掌心贴着手背地摁进了身下柔软的床铺里。
另一个人的体温和心跳自后背透来,梁嘉荣挣动了一下,下一秒,感觉到屁股上顶着个东西。
他瞬间停下了。
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后颈处,鼻尖蹭过埋藏着腺体的皮肤,然后一个吻落在上面。
“庄情。”
梁嘉荣喊了一声。
他的嗓音有些发紧,完全不知道自己喊这人的名字是做什么,既不像是制止,也没有在邀请,这更像是他在大脑空白时的一种下意识行为。
“嗯。”身后的人回应道。
这个字混着沙哑的鼻音,震颤顺着他们相亲的地方荡来,撞在梁嘉荣耳廓上。一股痒意从耳朵深处劈到心尖,梁嘉荣猛地夹紧双腿,把自己蜷缩得更多了些。
庄情用拇指在梁嘉荣的指节上蹭了蹭,顺势将那只手连带着整个人都扣进怀里。
他们不是没有同床共枕过,但都是在易感期的时候。在欲望的驱使下,他们做了睡,睡醒了又做,根本没什么心思去想别的,庄情光应付身体里那股热度已经够费心了。
可现在不同。
现在庄情的脑子无比清醒。他清楚地认识到,现在不是需要他们表演恩爱的公众场合,也不是亟需纾解欲望的特殊时期。
而割去了这段婚姻里的利益和本能,他面对着怀里柔软的人,依然产生了明确的占有欲。
梁嘉荣是他太太。
这人只能这样呆在他的怀里。
第23章 流言蜚语
房间内昏暗得不见天日,所有窗帘都被拉上了,门窗也紧闭着。地上四处散落着用过的套子和团起来的纸巾。
空气有股许久没有流通过的滞涩,混杂着一股沉郁的、腥甜的信息素气味。
陈方圆身体陷入沙发里,靠着沙发椅背,仰面望向头顶的天花板。
失控时的记忆是破碎的,就好像高烧时那种含混不清的梦,陈方圆已经不记得自己具体在想什么,又做了什么了,他完全被本能支配,只隐约记得有别的Alpha的信息素在挑衅,让他极其不爽。
然后呢?发生了什么?
他本该在梁嘉荣家里,醒来后却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视线难以聚焦,那片白色在眼前旋转。陈方圆试图回忆,却始终难以厘清混乱的思绪。他感觉自己的每根神经都被泡在情欲里浸透了,不断地滴水,让他的感官变得无比潮湿。
后脑勺被砸过的地方已经止血,开始愈合,但时不时还是会隐隐作痛。那是种闷痛,像是有人从脑袋里面捶打着头骨一样,特别是兴奋起来的时候,神经扯着头皮发紧,更是让伤口一跳一跳地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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