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情的易感期本来该持续五天,但可能是成结的原因,到第四天时,这人身上的热度就已经开始消退了。
梁嘉荣被从里到外彻彻底底地折腾了个遍,哪怕已经清理过,也还是觉得自己身上每个地方都沾着庄情的味道,肚子里更是酸胀到发疼。
翻身下床的瞬间,他膝盖一软,直接整个人跪在了地上。
幸好地板铺着地毯,足够柔软,不然膝盖磕碰的闷响估计要惊动好不容易才睡着的庄情。
真行啊,梁嘉荣心想。
第89章 长夜尽头
凌晨三点,便利店里没有别的顾客。
明晃晃的冷白色灯光照在琳琅满目的货架上。空气里飘散着关东煮的气味。
收银员蹲在柜台下偷懒,指尖敲击手机屏幕发出哒哒的声响。梁嘉荣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慢条斯理地吃着面前的鱼蛋车仔面。
外头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一窗之隔的街道上夜色徘徊,街角的路灯亮着,昏黄的灯光下能看见绵绵的雨丝从天上飘落。
梁嘉荣有些出神地望着玻璃上和夜色重叠在一起的自己的倒影。
刚刚结账的时候他原本想买包烟,但盯着那整面的香烟陈列柜许久后还是放弃了。
庄情这个时候不爱闻到多余的气味,等会儿还要回家,万一抽了又要多蹉跎一段时间等烟味散去,干脆忍忍。
但没抽成的事后烟让梁嘉荣隐隐感到心烦意乱,思绪也躁动地纠缠起来。
与过去有关的记忆如潮水般回流到他的脑子里,从前这段感情里的隔阂与苦楚交织着失忆后这段时间的甜蜜,让梁嘉荣心里莫名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割裂感。
他抬手,手指伸进发丝间,摸索着找到了那个伤疤。
醒来后庄情总是会抚摸这里,动作非常轻,能明显感觉到那人愧疚和心疼。其实,当时梁嘉荣根本没有想太多,几乎是本能地就冲上去将庄情摁倒了,可现在回想起来,但凡他运气没这么好,大概是真的会死在那里。
一想到这里,梁嘉荣心里就有些后怕。
腰和屁股都还有残留着不适,是一种肿胀刺痛的感觉,让此刻坐在便利店的塑料高脚椅上的梁嘉荣如坐针毡。
所以他没打算久呆,迅速把塑料碗里的最后一颗鱼蛋吃掉后便扔掉空碗和筷子,转身离开了便利店。
雨还在下,只不过小了许多。
毛毛细雨几乎像是一片水雾般,落在身上也察觉不出来,只有些许湿凉。
梁嘉荣其实也没出来多久,大概就二十分钟,走回家又花了差不多十分钟,拢共半小时。
结果快到家楼下的时候,他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只见公寓大门前的马路旁立着一个人。庄情就跟丢了魂似的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两眼盯着空气发愣,身上的衣服一看就是出门前胡乱套上的,脚上的鞋也没换,穿的甚至还是家里的那双棉拖鞋。
“庄情?”梁嘉荣错愕地喊了一声,生怕是自己看错了。
易感期的Alpha情绪和精神都高度亢奋,精力简直充沛到像个怪物,基本只有在结合热开始消退后才会像平时那样安静地好好睡个觉。
前半夜他们在床上厮混的时候,梁嘉荣明显感觉出庄情不像前几天那么兴奋且不受控制,事后见那人真的睡了,便更确定这人的易感期过去了。
这种时候庄情通常会睡个五、六小时,醒来后又会是那种黏人得要命,离开超过五分钟都不行的状态,所以梁嘉荣才会选这个时候悄悄出门,一个人静静。
但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估错了。
听见声音的庄情像是台被按下启动键的机器似的,立刻朝他这边看来。
“怎么醒了?我以为你会再多睡一……。”梁嘉荣话没说完,就被向他跑过来的人用一个拥抱打断了。
收紧的臂弯将他紧紧勒在怀里,令梁嘉荣呼吸一滞。
但也是这一刻,他原本有些抽离晃荡的心仿佛被一下拽了下来,稳稳地落回现实里,落回这具肉体凡胎中。
梁嘉荣抬手回抱住庄情,一言不发地在那人背上轻轻摸了摸,又拍了两下,突然感觉到自己颈侧泛起湿意。
不是雨。
潮湿滚动着滑进衣领里,梁嘉荣喉头一滚,转头看向黏在身上的人。他把庄情的脸掰了过来——只见那张脸上挂着泪痕,眼眶都是通红的,眼睫毛也被泪水打湿了。
别说梁嘉荣喜欢庄情,就算不喜欢,看到这幅模样也该心软。
“哭什么?”梁嘉荣问。
“我以为你走了。”伴随着这句话,又是一滴眼泪顺着庄情眼尾滑落。
只不过,这次眼泪滑进了梁嘉荣的掌心,洇开变成一片温热的潮气。
梁嘉荣觉得自己可能精神有点不正常了,因为他看到庄情这副模样,心底里升起的是一种难以启齿的快感。
这就是他想要的。
从他拿出那张离婚协议书求庄情签名的那刻起,他赌的就是庄情最终离不开他。
“大晚上的我走去哪里?”梁嘉荣替庄情抹掉了脸上那道泪痕,回答道。
庄情也知道自己这个猜测没头没脑的,现在冷静下来后也觉得十分荒谬,可十分钟前,他睁开眼发现梁嘉荣不在身边的那个瞬间,恐慌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占据了他的心脏。
就像踩空了一样,他的心用力地跳了一下,甚至开始发疼。
情热退去后,他的大脑冷静了许多,这几天的记忆也随着理智的恢复开始一帧帧地在脑海中闪过。庄情几乎可以确认梁嘉荣恢复记忆了,可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更加惶恐。
他对着漆黑的卧室叫了一声梁嘉荣的名气,却无人回应,于是又惶惶地起床走出卧室。
过道上的灯亮着,似乎暗示着不久前有人离开了。
恐慌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情急之下的庄情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静自持,甚至连给梁嘉荣打电话都没想到,满脑子想的都是“要追上去”“不然就来不及了”。
于是他在本能的驱使下匆忙出了门,可直到站在路边时庄情才意识到,自己连梁嘉荣去了哪里都不知道。
他像一台程序坏掉的电脑,卡顿在原地,无法处理下一个动作,直到梁嘉荣喊他。
“你上次就是半夜走的。”庄情抓着眼前这人的手腕,无比委屈地回答道。
梁嘉荣闻言,有些无奈,说:“先回家,免得一会儿雨下大了。”
回去这段路上庄情一直牵着梁嘉荣的手,牵得很紧,卡在指缝间收紧的手指甚至让梁嘉荣觉得骨头都有些隐隐生疼了。
但他没说什么。
“你都想起来了?”许久后,庄情问。
“嗯。”
“全都想起来了?”
“全都想起来了。”
话音落下,电梯轿厢里安静了好一会儿。庄情扭过头来,一眨不眨地盯着梁嘉荣,眼神像是在探究什么。
片刻后,只听庄情问:“你还爱我吗?”
梁嘉荣差点忍不住笑了,他反问:“我什么时候不爱你了?”
“那再做一次。”
“还做?”梁嘉荣瞬间有些哭笑不得。
他抬手摸了一把庄情的额头,确信这人的结合热已经基本褪去了。
“又不是只有易感期才能做,”庄情义正词严地回答,然后话锋一转,反问梁嘉荣,“而且你不是想要孩子?总要多做几次吧。”
梁嘉荣没讲话。
恰好电梯抵达楼层,他一边往外走一边清了清嗓子,终于回答说:“不是已经让你进去了吗?你都成结了。”
还不止一次。
然而刚跨进家门,庄情就从身后抱了上来,手熟练地摸着他的腰钻进衣服里,掌心贴在小腹上揉了揉。
灼热的掌心让梁嘉荣像是被烫到似的,身体下意识地一抖。
“那你现在什么感觉?”耳边传来询问。
梁嘉荣感到一阵热浪从耳廓蔓延到脸颊,让那半侧脸都有些发麻。
什么感觉?
有些说不上来的隐痛,可能是那里本来就紧窄,被庄情这么反复搓磨过之后,到现在都肿着,留有一点缝隙难以闭合,甚至时不时往外渗出些许水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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