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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记得你之前不是一直都说想看我小时候是什么样子吗?那里面就有我小时候的画面,怎么样?你要是想看话,我有空联系一下那个记者,把他手里的录像买回来?”
那时两人已经回了清水苑,和往常一般躺的沙发上窝着,司谦赶紧点头:“好啊好啊…”
看他好像很期待的样子,裴君泽想了想,还是决定提前给他打一下预防针:“你做好一点心理准备,我小时候没那么好看的。”
司谦抬头亲了亲他的唇角,执拗地开口:“那我也要看。”
裴君泽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不知不觉,他已经从过去的排斥厌恶司谦的靠近和接触到了习以为常。
甚至现在…他甚至隐约已经能够从他的身上嗅到一些和其他人不同的气味,很淡很淡,是无法形容的那种。
距离舅舅提出的日子还有五天,他可能知道他在读书吧,约日子都是约的周六。
不远处的落地窗反射出两人靠在一起的画面,裴君泽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那一瞬间,他原本毫无着落的心突然就定下来了。
不管这次见面的结局是好是坏,至少现在,至少此时此刻待在他身边的这个男人,他总不会离开自己的,他总是会在的。
“嗯?”
突然被裴君泽抱紧的司谦还有点疑惑,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不过手上的动作依旧没停滞,他一下一下抚摸着裴君泽的后背。
“好了好了,到时候我陪你去嘛。”
*
去舅舅家那天是个阴天,三月初正是早春时节,虽然按时节来算已是春天,但天气却依旧还是很冷。
裴君泽穿着厚厚的长款外套,司谦和他穿着一件同色的同款。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个人在一起待的时间太久了,裴君泽有时候照着镜子还有有些恍惚,总觉得他和司谦似乎越来越像了。
前两天还是他去把头发染黑了,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他记得妈妈的头发就是黑色的。
染发前,他还特意问了司谦。对方知道他之前的想法以后笑了好久:“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很喜欢你浅金色的头发呢?我明明喜欢的是你啊…”
染了黑发的裴君泽看起来更年轻了,墨似的发更加衬得他脸庞又素白了几分,再加上他不苟言笑的样子,走在街上的回头率依旧不减。
不过这些都不是裴君泽关心的重点,他那会儿一直犹豫要不要买点什么东西,空着手不好吧?但有了之后的被扔出来的记忆,他又迟疑着…
司谦看出了裴君泽犹豫纠结的样子,干脆直接叫助理准备好了礼物,由他拿着,放在后备厢里,到时候看情况嘛。
“走吧。”司谦主动拉着裴君泽的手,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突然凑很近很近,拿他的鼻尖蹭了蹭裴君泽的鼻尖,“来,笑一个。”
裴君泽抿了抿唇,勉强扯出一个浅笑。
“哎,对了,就这样。我跟你说,长辈们可喜欢你这种乖乖崽的类型了…”
司谦捏捏他的脸,感觉手感不错,君泽那会儿难得在发呆,并没有制止,又捏了两下过过手瘾。
“我说真的,要是我爷爷看到你,指定喜欢。他就喜欢这种你这种看起来非常听话的乖小孩…”
裴君泽:“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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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的忐忑不安暂且不提,舅舅一家依旧还是住的原来的小区,不过小区似乎比裴君泽记忆中的样子旧了许多…
舅舅也是。那个男人也比裴君泽想象中要老了一些了,记忆中的舅舅特别高大,但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甚至比裴君泽还要矮一些…
他妻子似乎不在,只有他一个人下来的。隔着十几米的时候,他看到了裴君泽,整个人在原地愣了几秒。
“……真像,比小时候还像。”这是他对裴君泽说的一句话,“你和珺琬真像。”
裴君泽想说什么,嘴唇嗫嚅了几秒还是只是嗯了一声。
“这是…?”
舅舅把目光看向一旁的司谦。
“啊,你好你好,我是君泽的朋友。”司谦除了在裴君泽面前会变态一些,在其他人面前都还是很正常的,“要是待会儿不方便的话,我会在外面等他的…”
舅舅当时的心思或许不在这里,嗯了一声,看上去压根没听司谦讲话:“我们现在直接过去吧。”
裴君泽答应了。
*
疗养院的位置离舅舅家大概有大半个小时的车程,抵达门口后,裴君泽更紧张了。
不过他的紧张并不像其他人的表现那么明显。裴君泽越是紧张,面部表情就越严肃。
他就这么一路绷着一张脸,一直跟着舅舅到了其中一个病房门口。
司谦看着他唇紧紧抿着,就知道他此刻的心思,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去吧,没事…我在这等你。”
司谦的意思是他在外面等就行,就不进去打扰他们了,但舅舅看了他一眼:“你也进来吧,没事,就是里面味儿有点大,别嫌弃就行。”
司谦笑了,立马顺着梯子往下:
“那我就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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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的确有一股味儿,可能是不通风的关系,有一点霉味儿和一股说不清道不明臭味儿。
但那会儿裴君泽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看到的房间里的老人,那是一个很瘦小的小老太太,看上去比舅舅更老,头发花白。
老人似乎正在收拾东西,把一些乱七八糟的衣服,还有好几个相框往箱子里塞,嘴里还念叨着:“也不知道琬琬现在怎么样了…”
裴君泽一眼就看到了相框上的女人,他直觉那应该就是他妈妈,准确地说…应该是还没被拐卖之前的妈妈。
——原来她以前是这个样子啊。
裴君泽咬紧了牙,在他的记忆中,妈妈一直都是蓬头垢面的,他甚至都不记得她具体的五官是什么样,原来……是这样啊。
相片上的女人的确和裴君泽很像,两个人都是那种第一眼美人。
女人穿着漂亮干净的白裙子,被自己的家人簇拥在中间,那天可能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一家人沐浴在阳光下的笑容明媚又灿烂。
可现在……裴君泽想了想记忆中的妈妈,心脏一瞬间不受控制地收缩起来,尖锐的疼痛一直从肺腑蔓延到手指尖。
*
“妈。”舅舅冲着屋里的老人喊了一声,“你快看看,看看谁来了。”
收拾东西的老人闻言转身,对舅舅视若无睹,但在看到裴君泽后,表情却一下呆滞住了,手里的相框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直接忽略了自己的儿子,径直朝着裴君泽的方向走来。
“你,你…你是…是琬琬吗?”
裴君泽感觉自己被那位老妇人抱得特别紧特别紧,对方抬起头,浑浊的眼里不停往外流泪,嘴里一直叫着琬琬,一双枯瘦的手颤颤巍巍地想去摸裴君泽的脸庞。
裴君泽当然比老人高出很多,但是为了让老人摸到自己,他不声不吭地弯下腰,保持着一个不怎么舒服的姿势。
“是…是琬琬回来了吗?”
裴君泽能清楚感受到老人略粗糙的手心,甚至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对方看他的眼里带着多么浓稠的怀念。
从没有那么一刻,裴君泽开始怨恨,怨恨那个死去的男人,怨恨自己,怨恨着一些说不清的东西,觉得当初的判罚实在是太轻了,他喉咙哽咽,什么话也说不出。
“琬琬,不哭了…不哭了…”
那个得了老年痴呆的老人,明明自己的头发都是乱糟糟的,胸口的衣服上还沾着饭菜的污渍,但还是温和地给裴君泽擦眼泪。
在老人发现自己越擦,裴君泽脸上眼泪越多以后,她就不再擦拭了,而是选择轻轻地抱住裴君泽,哄着这个她记忆中的小孩。
“琬琬,你怎么还是那么爱哭,以后可不可能这样了…上大学了就不能和小时候一样,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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