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然…”
“然然…”
“饭好了,可以吃饭了…”
*
“然然…”
“然然…”
耳边似乎又响起那个遥远和模糊的声音,不过这次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直到重口的重物被人拿到,江悯然的胸腔豁然开朗,印入眼帘的便是魏长源那场唇角带笑的寡淡脸庞。
“饭好了,叫你吃饭过来呢,我是说怎么叫你半天都不应,就这么一会儿时间,你怎么还睡着了啊?”
男人身上的围裙还没摘下来,这和他冷酷生人勿近的五官并不怎么搭,有种说不出的违和,但他本人似乎不这么认为,面上泰然自若。
他把之前搭在江悯胸口的平板重新摆正,又撇了一眼似乎还在蒙圈的青年:“平板搭在脸上,你不难受啊?”
是挺难受的,也难怪刚才在梦里总觉得呼吸困难,还做梦梦到了上辈子,原来是被平板压着啊。
“看看你这脸上的两条胡子…”魏长源伸手摩挲着他脸颊处的一道浅淡压痕,“好了,吃饭吧。”
*
饭桌上,俩人安安静静的吃饭,期间有过两次对话,几乎都是先异口同声的开口,又异口同声的让对方先讲。
“你…”
“那个”
“你先说…”
“你先说…”
江悯然并不是一个别扭的人,相反的,大多时候他都很直爽,魏长源同样也不是扭捏的性格,俩人要是谈工作谈别的,都不会如此吞吞吐吐,三言两语了解需求,再利落的解决问题才是常态。
但现在…
很明显他们想说的不是工作。
江悯然一方面觉得自己应该说一点什么,也应该做一点什么,哪怕是报恩,哪怕只是感激,也不该装聋作哑。
魏长源很喜欢自己,为他做了很多事,也帮助了他很多,自己刚好也不讨厌他。情感上,俩人有了实际亲密关系,事业上,同样也有着紧密合作关系。
在外人眼里,他们已经是一对了,于公于私,于情于理,怎么考虑魏二都是一个常优秀且合适的伴侣,在一起不就差一层窗户纸吗?
江悯然过去情史丰富,如何制造浪漫惊喜,如何谋划如何告白,他比谁都更有经验,也比谁都会玩,他确信只要自己开口,魏二一定同意。
但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自己如果只是出于愧疚同情等其他情绪而和他轻易示爱的话说,对魏长源来说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因为他本人和自己有商业合作,因为俩人间有利益,因为他性格好,因为他合适,因为这种理由而在一起和商业联姻有什么区别么?万一他其实并没有想和自己在一起的打算呢?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江悯然清楚的知道自己并不算是多么长情的人,他花心滥情品行不端,过去的情人们都说他是一位好情人,但绝不会是好恋人。
他自己都无法保证自己对魏长源的这点由愧疚感激以及被他宠溺所发酵出的无名情愫到底能维持多久。
会超过一年吗?
还是三年?
五年会不会太久了?
纠结再三,江悯然决定等魏长源先开口,期间还主动追过魏长源名下集团的一位员工,几乎很轻易就拿下了。
当时魏长源的反应…怎么说呢?他没有很特别的抗拒,他很平静,非常平静,仿佛对此早有预料一般。
在江悯然他公司和他的员工约会时,他还在不远处一边喝咖啡一边处理工作,所以他什么意思?
托魏二的福,江悯然人生中头一次体会到了瞻前顾后,患得患失的感觉,于是就这么又耗了大半年。
他实在不想再拉扯下去了。
*
在魏长源疑惑的目光下,江悯然突然一言不发的起身去酒柜挑挑选选了一瓶有点年份的红酒。
他握着瓶口朝着男人晃了晃,又从一旁的抽屉里取出开瓶器和醒酒器以及两个悬挂的高脚杯,挨个摆在餐桌前。
“咱们喝点酒庆祝一下吧?就当…庆祝我的新生。”
随着一声清脆的“啵”,瓶口木塞被成功拔出,空气中弥漫着红酒特有的若有似无的醇厚香气。
“你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吧。”江悯然似笑非笑的将红酒倒入醒酒器中,酒都还没喝呢,眼睛先带上了几分醉态,语气像个小孩耍无赖般,“我觉得你知道,你肯定知道,”
魏长源嗯了一声,算是承认了。
两人又断断续续聊了些别的,期间醒酒器里的红酒都还没醒好,江悯然便开始往高脚杯里倒酒。
“你知道之前的事,我就不多说了。”江悯然晃悠着酒杯,和对面的男人虚空碰了一下杯,自己仰头一饮而尽,“我自己也不愿意去想那些蠢事。”
*
红酒这东西本来就是要靠细细品味,慢慢的喝,才能感受到里头的层次。喝得越快不仅容易让其他人觉得没喝过,还越容易上头,头晕目眩。
“我很早之前就一直很想说谢谢你的,就是我不知道说完谢谢之后我还能做什么,你好像也不缺什么…”
“我还想过,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但又觉得这话实在太像空头支票,这才一直没有说出来。”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青年连喝了几杯满满当当的红酒,喝到最后一杯时因为太急还被呛到了。
他大声地咳嗽起来,唇瓣被酒液浸润,泛着水光,因为酒精上头也因为咳嗽,白皙面上浮现一抹醉态的嫣红。
好像有些话真的需要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才能说出口,江悯然如此灌酒,要是以前的魏长源估计早拦住了,但今天没有。
不止没有,魏长源自己也学着江悯然的样子,沉默的,一杯一杯喝着。
场面顿时有些滑稽。
没一会儿,两个人眼睛都有些不清明了。尤其是魏长源,他以前在清醒时,和江悯然说的每一个字都要仔细斟酌半天,就因为太在乎了,所以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某个地方做错了。
这时讲话倒不用考虑那么多了。
“我真的搞不懂你,一点搞不懂。”
江悯然喝醉后,便完全露出任性的小孩脾气,看到魏长源笑也不高兴:“你笑什么?你在笑什么?我他妈都烦死了,你再摆出那副死样子,我现在就过来掐死你!”
魏长源笑:“那你来啊。”
“你以为我不敢吗?”
喝得更多的江悯然自认为自己正笔直的往魏长源的方向走,实际上他脚步凌乱,脑袋还差点磕到椅背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魏长源想也没想,身体本能反应让他立刻站起身,想拿手为江悯然挡住。
可惜他也醉了,两个人同时有动作,迟钝的、双双滚作一团。
江悯然:“你到底想要什么啊。”
魏长源:“你。”
江悯然:“我就知道。”
一阵长久的安静,江悯然只感觉天旋地转,耳边的声音遥远又模糊,时间好像就此慢下来了。
“其实你上一次故意追我公司的那个员工那会儿,我真的挺生气的,也特别特别嫉妒,特别…吃醋。”
魏长源第一次在江悯然面前坦白自己的情绪,他说话时,眼睛都没看着江悯然,而是看着头顶巨大的水晶挂灯。
“我很难过,酸得不行,但我又觉得自己没有什么身份去吃你的醋,我怕我要是阻止,你会不高兴…”
江悯然:“…我以为你不在意”
*
怎么可能不在意呢?
如果不在意,魏长源又怎么能清楚地记得那位员工的长相,知道他的姓名,他的身高和年龄,如果不在乎,魏长源一个老板怎么会连某个下属的家境都了如指掌,只是因为看了很多遍而已。
那是一对刚毕业没几年的校园情侣,在同龄人眼里,他俩已经足够优秀,能够进入知名大厂工作,前途一片光明。
不过,谁让他们在房价最高的一线城市呢,掏空两个家庭的钱包,也只够付个首付,还背上了百来万的房贷,每个月工资紧巴巴的,但他们感情特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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