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不觉得,现在重新回想起来,这才发现自己活得的确有些迷迷糊糊的,东一榔头西一棒槌,一个清晰的目标都没有。
一开始唯一比较坚定的目标就是从树木县出去,然后呢?没做过什么大事儿,上学没认真上,成绩一直也就中等偏上的样子,期间也没交过什么真心的朋友,还沉溺游戏在网吧当过一段时间网瘾少年。
稀里糊涂的毕业,稀里糊涂的工作,稀里糊涂的就过了好几年…
就好像人是走出去了,内心依旧还是停留在当初那个小小的树木县。
那天回到杨驰家以后,晚饭是杨驰亲自做的,饭桌上他说出了上辈子两年后才会说出的话,说把他的书房让出来给他当卧室。
邱至简先是住进书房,后来因为俩人之间发生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某些关系,自然又从书包搬了出来,几乎算是住进了主卧。
“我也不知道你们现在的小孩都喜欢什么样的家具,等明天我去给你选?”
邱至简摇摇头:“不了,我也待不了多久,暑假结束我还要回去上课的…”说着,他把目光看向客厅的沙发,“我睡沙发就行……”
他觉得现在是夏天,天气又热,睡沙发反而凉快,并且杨驰家的沙发是L型的贵妃沙发,有一块也可以当成一张小床了,还软和。
不过…杨驰明显就不这么想,他用汤勺给邱至简盛了一碗西红柿鸡蛋汤,递给他,嘱咐他现在已经不烫了可以喝了。
邱至简也乖乖的捧着碗喝汤,给他盛的汤还是挺鲜的,松松软软的金黄色鸡蛋,酸甜可口的红色西红柿,味道比他前两天啃得没滋没味的馒头好多了。
——杨驰做饭还是挺不错。
邱至简心里刚冒出这个念头,很快又起来起来另外一个,任谁吃上两天的馒头,在吃上有味道的食物时都会觉得好吃吧?
在那多晚饭差不多结束的时候,杨驰放下碗筷,很淡定的说:“你晚上和我睡。”
“???”
邱至简猛地抬头,想开口被还没咽下去的食物呛到,咳嗽半天,脸都咳红了。接过杨驰递过来的温水喝了两口后才算是顺下去。
不对,这怎么和上辈子不一样了?
*
虽然上辈子的邱至简到杨驰家第一天也的确是一起睡的,但那是他为了增加两人的亲密度,为了夜晚增进感情的夜谈,为了让他更在意自己而已…
所以才磨磨蹭蹭的卖惨…
好像是用了什么“一个人睡,很怕黑。”“陌生的地方睡不着”之类的扯淡理由成功在第一晚睡进了主卧,并再当晚进行了很久的夜谈,翻来覆去的讲了很多很多以前那点事儿。
提到了他们孤儿院里的食物都是有限的,他们小孩晚上会偷偷从厨房里偷一些食物,等到了其他“妈妈”们都睡着后,开始开小灶,而他每次都是被忽略的那个…
上课也差不多这样,同学也好,老师也好,每次他走过都能听到背后的议论声。哪怕他消失几天,也不会有谁在意…
班上要交课本费,要一起组织去哪里哪里玩,也不会特意通知他。因为知道他没钱,当然,也不会带他。
以前过年的时候,他都是一个人过的。
孤儿院里的其他孩子也并不是一个亲戚都没有的,他们有的有爷爷奶奶或者外公外婆,只是没有抚养能力,所以才丢给孤儿院。
他们过年的时候就会收到一点压岁钱啊,新年礼物,新衣服之类的,邱至简当然就没有了,他自己说不觉得过年有什么好的,觉得太吵了,也太冷了…
说了那么多,
其背后的逻辑就是在示弱。
成年后的邱至简再回过头去想自己以前的种种表现,发现那时候的他可以说把心思都明晃晃写在脸上了,杨驰会看不出来吗?
会看出来吧?
但另一方面他又没有撒谎,他说的那些的确是真的啊,是他实实在在经历的。
*
先不论上辈子如何,这辈子的邱至简都已经打算灰溜溜的自己一个人睡客厅了,为什么杨驰反而主动说和他一起睡?
邱至简有点懵了,到杨驰几乎没等他的回复,就自顾自起身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同时还给他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
“卫生间在那里,热水器我刚才已经调好了,你去洗个澡,这两天也累到了吧?晚上早点睡觉,明天我带你去买新衣服。”
几句话的功夫,
就把邱至简今晚上的安排决定了。
那时的邱至简身上穿得还是有些过时的旧衣服,至于为什么不穿杨驰上次见面时买的新衣服,这个又涉及到另一个问题了。
杨驰收拾好桌面,已经在厨房洗碗了,哗啦啦的水声中,他探出脑袋对着外面的邱至简说:“沐浴露是那个白色的瓶子,沐浴球挂在墙上的,噢,浴巾是蓝色的那条…”
话都到了这个份上了,邱至简也没再纠结,非常自然的进了洗手间,把灰扑扑的旧衣服扔进脏衣篓,熟练的打开花洒。
不大不小的浴室里很快被氤氲的水汽占据,邱至简机械性的往身上抹泡泡,冲泡泡。
不到半个小时,他把澡洗好了,顺便在冲的过程中,还洗了一个头。
临从卫生间出去时,看着洗手池上雾蒙蒙的镜子,邱至简伸手擦拭了几下,镜子上的水汽被抹开露出清晰的镜面。
在镜子里,他看到了自己尚且青涩、单薄、瘦弱的躯干,上面遍布着一些陈年疤痕。有些伤疤他还能依稀记得是怎么来的,还有一些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他抬起手,镜子里的人也抬举手,小腹两侧的肋骨由于本身太瘦,没什么肉,隔着一层皮肉都能数清楚有几根骨头。
看着镜子里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邱至简在心里感慨的想着,原来……十几岁的他是这样的啊。
“小简,我给你另外找一套干净的睡衣给你放外面了啊。”门外是杨驰的声音。
邱至简:“恩,好。”
*
当晚,邱至简依旧和上辈子一样躺在那张两米的大床上,那时应该是晚上九点多,绝对不到十点的样子。
杨驰在外面处理白天耽误的工作,时不时能听到打电话交谈的声音,应该是担心吵到睡觉的邱至简,所以说话时嗓音压得很低很低。
差不多到了晚上一点多,外头客厅里的杨驰似乎才终于把工作弄完。
侧躺着的邱至简闭着眼睛一副睡着的模样,但耳朵却注意着外面的动静,他能听到外头小声的脚步声,然后是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卧室的门被小心翼翼的打开了。身边的床垫传来一阵下陷感,应该是杨驰轻手轻脚的上了床。
那时卧室里开着空调,温度很低,他估计是看到邱至简没盖好被子,便伸手想把邱至简身上的空调被往上拉拉。
邱至简顺势翻过身,睁开眼静静看着他。也不开口说话,就只是看着他。
“你…你怎么还没睡啊?”杨驰诧异的问道,顿了顿,又自己补充到,“…是不是我刚才打电话的声音,吵到你睡不着?”
邱至简摇摇头。
他稍微回忆了一下,这段时间杨驰的服装厂应该是接到了一个大单子?
按理说,应该是一件好事,但凡事总讲究一个福祸相依,和不菲的利益一同带来的还有比以往都要严格数倍的高标准。
他们厂里的打版师傅都是老员工了,年纪大了,审美或许有些跟不上客户的要求,一次次打出来的样板对方都非常不满意。
眼看单子要飞了,
杨驰这个新上任的老板只好自己弄。
厂子里的老员工之前一直都是听杨驰父亲的,对他这个新上任不久的新厂长估计也有那么一点点不服气,这才造成了明明身为老板,到却因为工作忙碌到深夜的场面。
关于杨驰的很多事都是上辈子他自己对邱至简说的,例如他第一次去树木县那次,正是他双亲意外离世不久,他自己刚刚接过工厂的档口,他说他出来散散心…
*
脑子里千思万绪,现实里也不过两个呼吸间的事儿,杨驰估计是看邱至简没吭声,以为真是他太吵了,所以邱至简才睡不着,和他说下次他再注意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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